老城区的巷中，三四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围堵着沈小满。
女孩子个头不高，被乌泱泱的挡着，连一点光都照不到，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手指紧紧死攥着书包带子。
烈日灼人，几个男人都被晒得满头大汗，烦躁不遮掩的写在脸上。
为首的刺头男人将手机扔给沈小满。
“我不打女人，也不想找麻烦，给你哥打电话。”
沈小满怕得要命，却还是死盯着男人小声说：“钱不是我哥欠的，我妈很早就和那个赌鬼离婚了，他压根没管过我们，欠债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刺头被晒得脸更红了，大颗的汗往下掉。
“我不管你们是谁养的，再不打电话就把你一起带走。”
沈小满被吓住，捏着手机好半天，转着眼珠说记不清楚电话号。
刺头身后的人耐不住性子了：“你找抽是不是？”
这人一眼看过去就不好惹，满身刺青人高马大，沈小满下意识想往后躲，一脚踩到垃圾堆里，身后就是冷硬的青砖墙。
她的手指开始发抖，以往被追债时经历的一切画面涌到眼前，愤恨与恐惧将她彻底淹没。
沈小满脑袋里的理智清空，耳朵里全是嗡鸣的震荡声，忽然张口发出尖叫。
紧接着，手机被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我不会打的！我哥哥没有欠你们钱，你们就是打死我也没有钱！”
“死丫头！疯了吧你！”
刺头身后的人见状就要上手，然而那只手还没碰到沈小满，就被一颗石子击中。
小小的石子爆发力巨大，男人的手背瞬间被划破，怒不可遏地回过头，看到巷口不紧不慢收起弹弓的青年。
“她有应激障碍，不想闹出人命的话，最好离远点。”
青年的声音不重，随着风一起飞到众人的耳朵里，像是烈日中清冽的泉水。
几个人看向刺头，见刺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挪开脚步让出路来。
沈小满顺着声音看到青年，飞一样地跑过去抱住。
沈星元揉了揉她的头，将妹妹藏到背后。
刺头点了烟，吞云吐雾地看向他：“你小子真能跑啊，我们几十号人，找了你这么多天，要不是堵了你妹妹，还真抓不到你的影子。”
沈星元抬起头，瞳孔在阳光下更加浅淡，像是天空般的蓝。
“我和肖老大讲过，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沈立新的债，和我没有关系，我已经起诉他断绝关系了。”
刺头眯起眼：“你认识肖老大？”
沈星元往前走了几步：“一起吃过几次饭而已，沈立新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不过我可以帮忙提供他所有的消息。”
女孩儿安静下来，死死抓着哥哥不放，眼睛发狠地盯着刺头。
青年摘掉帽子，顺手戴在妹妹的头上，遮住她的眼睛，食指尖端绘着一条血红的纹身，写着看不懂的文字，一长串地蔓延到腕骨上。
刺头这才真正看清沈星元。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沈星元脖子上的血色印记。
他有些惊讶，随后才看清这不过是和他手上一样的刺青，自耳下四指的位置横跨，略过喉结贯穿到另一侧。
像是被割喉。
刺头无端地觉得自己的喉咙也痛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人，浑身都散着冷气，看着有点邪门。
偏偏这人长得贵气，混血的五官生生将那份异感融合，变得更加高不可攀。
刺头是地头蛇，这小子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也算个厉害角色，于是主动将烟盒递过去，算是示好。
沈星元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不会让你们白跑，这些天的钱我来出，交个朋友。”
刺头皱了皱眉，直到沈星元从包里翻出一打现金，放到他手里，才招呼着其他人走了。
沈小满似乎才回过神，终于没有再发抖，轻声问：“哥，你哪来的钱？”
沈星元松了一口气，牵着妹妹的手往外走。
“工资，刚拿到的。”
沈小满难过起来，眼圈红红的，回到家里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什么时候纹身的？”
沈星元抬头给她看：“刚纹的，帅吗？”
说罢也不管沈小满的反应，抓起衣服冲向了浴室。
“你疯了！沈星元，你不是要考公吗？”
“考公能纹身吗？”
“你别洗啦……”
水声哗啦作响，淹没沈小满大呼小叫的动静，听她重新恢复活力，沈星元扬起唇角。
直到走出浴室，被抓住拷问，他才懒洋洋地回答。
“只是纹身贴，过几天就掉了，我怎么可能拿前途开玩笑？”
沈小满瞪过去，却被熟练的揉了揉脑袋。
沈星元终于正经起来：“好了，赶紧去收拾东西，等搬完家，哥哥考了编制，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沈小满点点头，乖乖回到卧室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
见沈小满没有再多问什么，沈星元才放下心。
那些话只是哄小孩子听，想要断绝关系那是那么容易得事，考公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未来究竟会怎样，沈星元也说不准。
他吐出一口气，要不是前些日子认识了肖老大，那些人还真的不好糊弄。
说是吃过饭，实际上只是他做外卖员给人家送过几次餐罢了。
这些天刺头一直找不到沈星元，也只是因为他忙着接单送外卖而已。
沈星元轻轻摇了摇头，顺手收拾屋子，直到重新躺到床上，已经凌晨三点。
他睡不着，翻出屋里的一本小说，是房东留下的。
《修真界秘闻录》是本老书，在他初中时期几乎班级里每个人都在追看。
那时候的他一样也很喜欢，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现在回过头看，却觉得作者的文笔并没有多好，胜在剧情跌宕起伏，设定足够抓人眼球。
并且在书中出现的每一种猎奇怪物，都有作者亲手绘制的配图，制作精良，直到今天的网文界也无人可与之比拟。
天空泛起鱼肚白，沈星元才有了睡意，心口刺痛也没空管，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直到意识再次苏醒，所有的黑暗被一团冷光围住。
沈星元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剩微弱的视觉，身体似乎被禁锢，只能跟着那光随波逐流。
他的视线逐渐扩散，像是多视的动物，甚至可以看到身体两侧的世界。
没有预想中的出租屋，只有白花花沁着寒意的雪。
沈星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原本的世界。
寒冬腊月，灶台边余火摇晃，沈星元恍惚中看到个布衣少年。
那孩子年纪不大，看着无比清瘦，正努力靠近装满泔水的大缸，捞起表层凝固的猪油，用破布包裹起来，反复擦拭手中生锈的铁剑。
少年擦拭得仔细，手指都冻得通红，明明看着也才十五六岁，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开口：“我可养不起精细物件，你跟着我，如今只能用这脏油了。”
而此时作为他手中之剑的沈星元却并不好受。
剑无触感，只隐约能感知到温度，冷的刺骨，只是乍与陌生人如此贴近，让沈星元浑身都不自在，正想躲避，他的世界却再次回到一片寂静里。
昏暗的光落在沈星元眼前，少年不见了，周围的一切也消失，像是他临死前出现的幻觉。
忽然，空气中响起微弱的声音，由远及近，轻轻柔柔的落到他耳朵里。
“宿主您好，您的身体因为心脏病发已经猝死，检测到您有强烈的求生欲望，邀请您签订契约，成为新的宿主。”
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凭空出现在沈星元眼前。
这像是份中世纪才会出现的魔法合约，花纹闪着特殊暗光，像是一只蓝紫色的蝴蝶。
沈星元紧盯着那翅膀，忽然那只蝶跃出纸面，环绕着飞舞。
猝死？
沈星元竟然没有感到意外。
从妈妈去世后，他的身体就在超负荷运转，最难的时候一天要打四五份工，还要带着妹妹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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