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设在断魂崖下的空地上,玄铁军的士兵围成圈,刀枪林立。萧虎被反绑在木桩上,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仰着头狂笑,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苏彻!你以为抓了老子就赢了?”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玄铁军士兵,像毒蛇一样在每个人脸上盘旋,最终定格在伙夫营的方向,“李瘸子!你给老子滚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瘸着腿的老兵提着水桶,茫然地从伙夫营走出来。他叫李满仓,玄铁军的老兵都喊他李瘸子,十年前在北境断了条腿,退伍后闲不住,缠着苏彻要随军做伙夫,平日里沉默寡言,谁也没把他当回事。
“萧虎……你喊俺干啥?”李瘸子把水桶放在地上,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萧虎的笑声陡然拔高,像淬了毒的针:“十年前!西境黑风寨!你为了换口吃的,把儿子抵押给萧烈当质子,这事你忘了?”
“轰!”全场炸开了锅。玄铁军的士兵们都惊呆了,看着李瘸子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个每天给他们熬粥、补衣服的老伙夫,竟然跟萧烈有牵扯?
李瘸子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
“胡说?”萧虎猛地挣开绑绳的束缚,指着李瘸子的裤腿,“那你敢不敢把裤子卷起来?让弟兄们看看你膝盖上的烙印!那是萧烈给质子盖的章,像狗牌一样!”
李瘸子浑身一颤,踉跄着后退半步,双手死死捂住膝盖,眼泪“唰”地掉下来。
“俺……俺不是故意的……”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苏彻的方向磕头,“元帅!俺对不住你!那年俺儿子发痘,西境的郎中要十两银子才肯治,俺实在没办法……萧烈说只要俺去朝廷从军当卧底,就给俺儿子治病,还管饭……”
他猛地扯开裤腿,膝盖上果然有个狰狞的烙印,像朵扭曲的花。“俺儿子现在十岁了,还在萧烈手里……俺每次想起来都睡不着觉,可俺不敢说啊!说了弟兄们会骂俺通敌,元帅会杀了俺……”
玄铁军中一片死寂。年轻的士兵们攥紧了刀,眼里冒着火——他们最恨通敌的人;可老兵们却低下了头,不少人偷偷抹眼泪。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无奈,当年打仗,为了给家人换口吃的,卖儿鬻女的都有,谁又比谁干净?
“还有他们!”萧虎突然指向人群,“张老三!你闺女在萧烈的绣坊里做活吧?王麻子!你老娘的药钱,是不是萧烈的人按月给你送?”
被点到名的几个老兵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人群中又有十几个老兵默默低下头,显然也有类似的经历。
“一共有三百个!”萧虎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快意,“苏彻!你敢杀我,萧烈就会把这三百人的家人全宰了!你敢动西境一根手指头,那些老弱妇孺就会变成肉泥!”
他死死盯着苏彻,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放了我!我就去跟萧烈说,让他饶了这些人!不然大家就一起完蛋!”
玄铁军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年轻士兵们看着那些低头的老兵,眼神复杂;老兵们则抬着头,望着高台上的苏彻,眼里充满了期盼与恐惧。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杀了萧虎,三百个家庭会遭殃;放了他,萧烈就会有恃无恐,西境永无宁日。
苏彻从高台上走下来,玄铁刀在手里轻轻转动,刀光在萧虎脸上晃过。他没有看萧虎,而是走到李瘸子面前,弯腰把他扶起来。
“李叔,”苏彻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当年在北境,你背着俺跑了三里地,躲过蛮人的追杀,这事俺没忘。”
李瘸子愣住了,浑浊的眼泪掉得更凶:“元帅……俺……”
“家人是软肋,不是罪证。”苏彻打断他,转身面对所有士兵,声音陡然拔高,“凡家人在西境的弟兄,现在就站出来,到军需官那里登记造册!本帅向你们保证,三个月内,一定把你们的亲人全接回来!”
“元帅!”李瘸子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这次是心甘情愿的。那十几个有类似经历的老兵也跟着跪下,哭声震地。
“你疯了!”萧虎尖叫,“萧烈在西境经营三十年,你怎么救?你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苏彻转过身,玄铁刀“唰”地架在萧虎脖子上,刀背贴着他的皮肤,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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