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余枷给了华宁一个安抚性的笑，“不用担心，我没有问题。”
余枷因华秀文遇害而受到重大刺激，被送往医院接受系列检查，相关生物标志物显示余枷精神或有异常，初步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II 型）。这种疾病表现为躁狂和抑郁的交替出现，但余枷症状不典型，程度也并不严重，因此汉正医院方只为她开了一些药物，安排了定期检查。
事实上，余枷对于和母亲朋友们的见面是抱有一些忐忑的。她既往的记忆里，只有余卫言带 她去参加的酒会里的推杯换盏、嘘寒问暖、假意逢迎，如此她十分厌恶中年人多的聚会。但妈妈的朋友，应该是和妈妈一样的人吧。看着华宁因为考虑自己的感受而小心翼翼，余枷心里一软，答应了。
次日。
门还没开，余枷就听到外面嘻嘻哈哈的声音。华宁带着众人进来，男的女的，青年中年都有，但面貌同样年轻而有活力。一群人都提着些东西，打开来刚好凑了一桌菜，看来这种小聚会是常有的。
众人都不拘束，几个人热情地和余枷打完招呼，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沙发很小，余枷被夹在他们中间，呆若木鸡。一个大波浪卷发女人几乎是贴在余枷身上。“宁姐，过来聊天，别洗水果啦，整那些不值钱的，”嗓门很大，但并不是余庆那种粗俗野蛮的大嗓门，而是洒脱野性的。“起开，”这女人把被旁人挤压着的手抽出来，捏了捏余枷的脸，“年轻真好啊，这胶原蛋白，都不用化妆了，五官也好，完全不用动刀子。”
余枷并不反感这种接触，只是从来没应对过这种情况，只能对着那女人尬笑一下。“谢谢。”
几个人都被余枷的反应逗乐，笑得夸张，几乎要把沙发笑倒。
“宁姐，你女儿比你要内敛多了。”
从他们进门之后，华宁的小公寓就没有安静过，吃饭时几人也是聊个不停，一群人各聊各的，有时候说急了相互攻击几句，没有一点成熟稳重的样子。
“余枷，你也没有谈男朋友啊？”那个大波□□人坐在余枷旁边。
余枷一时没有出声，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开了口：“人高中生，谈什么恋爱？”
“你不懂，高中谈恋爱才有意思，而且余枷成年了吧？成年了，有什么问题，就应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体验校园恋爱。”
“你这话，你不是母单到现在吗，你也好意思。”
听了这话，大波浪显然有些急眼了，和那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针对起来。两人争着争着，又把话头引到华宁身上了。
“宁姐，你也抓抓紧，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找个小男朋友，不然再过几年就真的赶不上趟了。”
放在平时，华宁可能会和他们打个哈哈，但余枷还在饭桌上，华宁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个东西，还是要看缘分嘛，说不定不是我妈找不到，而是我妈不乐意找。我倒是希望妈妈能找一个最最适合她的，但是这样的人总是难找嘛。”一直没说话的余枷开口了，虽然是轻飘飘一句话，但马上救了场，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的后半生，只要有枷枷，就不会有遗憾了。”华宁十分动容，不仅仅是为余枷的解围，还为了那份态度——她一直以为余枷心存芥蒂，会不愿意自己和其他男人接触。
看着母女二人的互动，大波□□人又开始哀嚎。“我也想结婚！我也想生孩子！我也想和孩子说话！”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说，结婚之前你要先谈恋爱，谈恋爱之前你要找个男人呢？”桌上有人接腔。
饭桌上又开始新一轮的发疯，气氛活跃。
一天一天很快过去，除夕将要来到。
这天华宁没有像往常一样提早回家，外面下了大雨，燕京的空气质量不好，余枷趴在窗户旁，看着外面，只看得到一片混沌，心里不由得紧张。
“妈妈，回来了吗？”
一时没有得到回复，余枷坐在沙发上，宽慰自己不要太担心。
终于，手机传来震动。
余枷欣喜地点开聊天软件，消息来自栾芝。
栾芝：在不在不？
余枷：咋啦？
栾芝：作业做多少了？马上除夕了。
余枷：差不多了。
栾芝：吃得习惯吗，在那里。
余枷：挺好的。
余枷心里悬着一根线，不安得手脚发麻，敷衍地回复着栾芝的消息。
栾芝：吃饭了吗？
余枷：没。
栾芝：我给你点外卖，你把地址和电话发我。
余枷这才感到自己确实有些饿，又没有心思去外卖软件上挑选，没有多犹豫，在收藏里面把地址和电话调出来给栾芝发了过去。
余枷：燕京市川龙大道秦古城经济开发创意园区陈康小区第二期6栋301号室 135.....0972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外卖员打来电话，余枷开了门，外卖员已经走了，华宁提着袋子站在门口。
“今天加班，好大的雨，本来想着等雨势收一点了回来，结果越下越大了，”华宁在玄关换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余枷，“我脱袜子，一楼楼道那里积水太深了，这是你点的外卖吗？”
余枷接过外卖，细细查看钉在口袋上的单据。
“点的什么？”华宁穿上拖鞋后去洗手。
“捞汁海鲜。”
“有给妈妈点吗？”
“两人份，但是这个是栾芝点的。”
单据上写着：
捞汁海鲜双人套餐（口味：微麻微辣）
【减配送费4.0元】
燕京市川龙大道秦古城经济开发创意园区陈康小区第二期6栋301号室
Kitty（女士）
135****0972
备用隐私号：18674854272_4121
【隐私保护】
备注：顾客需要2份餐具
[用餐人数]2人
********#42完**********
“栾芝？和你一起过元旦那个同学吗？”
“是的。”余枷看着单据上的“kitty”，脸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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