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早，方泽躺在床上回味昨晚魏来的话。突然手机响了，是方妈妈的微信——“方泽，我在外婆家，视频吗？”
方泽赶紧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拨通了视频。
视频那边是方妈妈俯视的脸，问：“方泽，你们那边是早上吧？九点多是不是？”
“嗯，是早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跟妈妈通话，开场白都是问美国这边的时间。大概除此之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了早饭吗？”方妈妈问。
“没。我爸呢？”
“你爸昨天赌了一晚，在家里睡觉呢，别提他了。我今天来外婆家看看，外婆今天精神头挺好的，刚吃完晚饭，你跟外婆聊一下吧。”
“哦，好啊。”
方妈妈把镜头转向躺在床上的外婆，她正侧卧着，呆呆地看着电视。
“妈，你看这是谁？看这儿，在这儿。”
方妈妈指着手机上方泽小小的视频头像，大声在外婆耳边喊着。
“外婆，能看见我吗？看看我是谁，外婆。”方泽使劲摆了摆手，想引起外婆的注意。
外婆疑惑，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小框框里面的人在说话。她皱着眉头，又看了好一会，才分辨出那是自己的外孙。
“哦呜，泽泽诶？”
外婆的表情由迷茫变成笑容，看到了从小带大的外孙，像孩子一样笑了出来，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方妈妈。
方泽惊喜不已——其实他们之前也视频了几次，外婆都认不出自己，嘴里支吾着想说话却说不出，这次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了！
“是啊外婆，是我呀！泽泽呀！”
“哦莫，泽泽，怎么……怎么……”
外婆又开始说不清话了，看向方妈妈。方妈妈听了半天，笑着说：“外婆好奇呢，说你怎么在这个手机里。妈，泽泽在国外嘞，这是手机视频，泽泽看着你呢，你喊他他能听见。”
“哎呦，泽泽，呜呜呜呜。”大概是听懂了“在国外”这几个字，外婆突然由笑转哭，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无声痛哭起来。
方泽鼻子一酸，虽心里难过，但还是像哄孩子一样说：“哎呦，没事的外婆，我放暑假就飞回国去看你了，很快的。”
这时，外婆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好似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
方妈妈赶紧去拿了枕头垫在外婆身后，她今天精神好像格外的好，对着手机慢慢地说：“泽泽，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哦呦……小时候你那么瘦，外公去买菜，就把你装进菜篮子里，你露出一个小小的头，路上人家都看哦，说这么小个小娃儿啧啧。哎呦，你说一下子就长大了，成了家里的大学生，外婆真是高兴。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里，没得事就不要回来了，俗话说‘天高任鸟飞’，泽泽就是小鸟，要飞到最厉害的地方去，外婆为你开心。”
“妈，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么多……你歇歇吧。”
“我不累。”外婆看着手机，慈祥地笑着说。
“那让我跟外婆多说一会话吧。”方泽说。
他看着外婆恢复了很多，真的无比开心，想着一会要看看机票，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她。
挂了视频，方泽打开电脑回复了好几封邮件，又把上周做的数据结果发给了严老师，这才叫上周星宇准备出门。
***
自从跟着亚楠学习代购的流程之后，周星宇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做梦都是成为商业大亨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样子。
奈何启动资金为零，于是周星宇立刻决定卖掉玛莎拉蒂，所以今天的任务是卖车和买车！
俩人来到魏来推荐的卖车店，dealer一看是熟人推荐来的，话不多说，就给了他们一个相当可观的报价，之前被追尾的地方也没有扣太多钱。两人没多想，愉快的卖掉玛莎拉蒂，又在店里看了一圈二手车。
一开始周星宇只能接受二手的宝马奥迪奔驰，直到反复确认可怜的预算，才开始看一些日本车和美国车，最终锁定了一辆北美留学生买菜神车之一的丰田凯美瑞。
尽管是十几年的车龄，尽管有十万多迈的里程，尽管是周星宇最不喜欢的红色，尽管他们是第四任车主……但跟玛莎拉蒂一比，凯美瑞的保养费用便宜的令人感动——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周星宇只能接受。
“不就是车嘛，能开就行！”
买卖流程比想象的顺利，开着凯美瑞，俩人来到附近一个越南餐馆解决午饭。
刚走进餐馆，只见董云驰和陈迪从一辆白色宝马三系上下来，看样子也是从附近的某个店里拐进来的。
“嘿！Dylan，巧了啊，怎么在这碰见了？！”董云驰和两人打招呼。
“你们也来附近看车？呦呵，可以啊，买了个宝马？”周星宇问。
董云驰看了一眼陈迪，说：“我把wrangler卖了，换了这个。”
周星宇：“啧啧，有品位啊。走吧，咱坐一桌，一起吃吧。”
四人坐下，很快点了四碗越南粉。
等菜时，周星宇问：“怎么想起来换个宝马开开？”
陈迪这时抢着说：“呵呵，因为董云驰抠呗。本来之前答应我要买个新款的宝马，结果后来变成卖了wrangler再买，再然后变成卖了再买个二手的。他天天嚷嚷着没钱，但买游戏装备比谁都舍得。”
俩人才知道，合着刚才那个是个二手宝马。
董云驰：“不是，咱俩住一块根本不需要两辆车。再说，游戏装备那点小钱能跟买车比吗？再再说，我之前的钱不都是给你买包了嘛，一个包也不少钱呢！”
“别说的好像我整天要这要那的，包不都是你自愿送的吗？”陈迪翻了个白眼。
“那主要是逢年过节，你就在我旁边问‘有什么惊喜啊’，那我可不就得准备点东西，结果越送越大，越送越贵。”
说话间，点的菜上来了——四晚热腾腾的越南粉被端上桌。
“得了吧，你就是抠！我闺蜜她男朋友，送她的包都是经典款，买了就保值，你倒好，什么便宜买什么，不是大红就是大粉，人家八百年卖不出去的款式都卖给你了。”
“我反正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再说了那些品牌大logo看着多土啊，走在街上也容易被抢！我看以后啊干脆我直接给钱，省的费力不讨好。”
“你什么意思？我差你那点钱？”陈迪有点不高兴了。
“不然呢？你每个月买一堆化妆品衣服鞋子包，每天收一大堆快递，结果都快没钱吃饭了。上个月不就是吃了两天方便面嘛，出门买咖啡都是我掏的钱。而且你说你天天穿一身优衣库，背个大牌包，不违和吗？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这叫‘精致穷’！”
“董云驰，你什么意思？你侮辱谁呢？”陈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有啊，我不一直在说事实嘛？”董云驰一脸懵。
陈迪突然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两张十刀的现金拍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餐馆。
事情发展的太快，方泽和周星宇还没反应过来，陈迪已经一溜烟开着宝马走了。
董云驰显然也没反应过来，看着对面的方泽和周星宇好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句：
“操。”
周星宇：“不是，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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