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一个游湖的好日子。
京城西郊的映月湖,因能够将形似弯月的月泉山倒映其中而闻名。
初夏时节,湖边杨柳依依、花草繁茂,是一众公子小姐游玩的好去处。
温府大门前,一名温和儒雅的男子正静静立于马车前,婉拒了前来相邀进府的小厮,站在原地静候佳人。
不多时,他等待许久的姑娘莲步轻移,正向他款款而来。
今日的温韵辞身着月白交领衫子,外罩一件淡粉色褙子,下着一件缠枝纹暖白马面裙,行走间裙裾微荡,步履生姿,灵动飘逸又不失端庄典雅,一举一动皆可奉为典范。
姑娘缓步下了阶梯,才走到男子近前便开口询问:“可是候了许久?”
曹誉眼中的惊艳还未散去,温和道:“并未,才到不久,跟伯母请安出来后,你便到了。”
他的未婚妻仿若美玉,平日不声不响,稍作装点便能艳惊四座。
一边说着,曹誉一边伸出故意用衣袖隔着的手背,示意她搀扶着自己上马车。
温韵辞见状,会心一笑,明白他对自己的珍视。
大景对于男女大防不算严苛,只要不是过于出格的事,即便是未婚男女私下相处也不会有人议论。
更何况她们是订婚五年的未婚夫妻,哪怕曹誉直接伸手搀扶她,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只是眼前人恪守礼法,为了她的清誉着想,只有在无人处才会与她亲近。
也是因此,温韵辞对自己的这个未婚夫更为满意。
她上了马车,曹誉便自觉骑马慢行于马车右侧,两人时不时交谈着,一派和乐融融。
不多时,他们出了城,到了郊外的映月湖。
初夏的日光不算浓烈,此刻斜斜挂在东边的苍穹之中,将自己铺洒在大地。
湖边芳草萋萋绿意盎然,湖中碧绿荷叶点映,小荷露角,游船三三两两并排而行,或大或小,时不时便传来欢声笑语,或有丝竹管弦之声,悠然景象映入眼帘。
温韵辞扶着曹誉的手下车,便见到这般和乐融融的景象,白皙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我们是哪一艘船?”温韵辞不自觉有些迫不及待问。
曹誉见一向沉静的她难得露出如此急切模样,不禁笑了笑:“不急。”
温韵辞目露疑惑,不知道这人在卖什么关子。
“温二姑娘。”不过片刻,便有一道柔婉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温韵辞寻声回头,便见一长相俏丽的女子与一男子缓步而来。
她与此人有过几面之缘,是薛家的五姑娘,两人也算说得上话。
而薛五姑娘身旁的男子,是曹誉的同窗好友,也是这位姑娘的兄长。
温韵辞抿唇一笑,跟来人寒暄几句,也知道了两人的来意。
原是曹誉邀请两人一道游船,她自然理解他的用意。
想来又是觉得单单他们两人同游不合礼数,是以才有了四人同游的场面。
温韵辞暗暗觉得曹誉此人过于守礼,转念一想到他的家族,便有又作罢。
虽有些小小的遗憾,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恰恰喜欢的就是曹誉的细心和体贴。
四人一同上了一条恰好能够承载几人的小船。
几人皆不是勋贵子弟,带来的两个小厮、丫鬟便被留在了岸上,四人乘船往湖中心而去。
两位姑娘各自聊着姑娘家感兴趣的事,两位公子开始还听着,不多时便开始聊起朝中政务。
不过即便如此,曹誉还是不忘拿起桌上的葡萄一颗颗仔仔细细给温韵辞剥好。
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在男人修长的指尖呈现,然后被放进瓷白的碟中,还未入口便知其甜香。
见状,薛五姑娘对着温韵辞眨眨眼,满是打趣,臊得温韵辞羞红了一张脸。
“可是觉得热了,要不开窗通通风?”曹誉抽空看了未婚妻一眼,见其双颊酡红,一瞬愣神后,立即关怀道。
闻言,薛五姑娘“噗嗤”笑出声来。
见状,原本就脸红的姑娘更是红霞满面,甚至连耳根脖颈都红了起来。
对面的两个男子不明所以看向她。
薛五姑娘一手捧腹,一手朝着对面的两人摆了摆,“无事无事,只是觉得方才我们闲聊之事颇为有趣罢了。”
实则原因只有两人知晓。
温韵辞顶着曹誉关怀的视线,在他的再次询问声中硬着头皮点头,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旁人的打趣而羞窘吧。
船内的小窗一开,沁凉的微风徐徐吹来,恰好驱散了温韵辞脸上的燥意。
小船飘飘荡荡行至湖中央,温韵辞便见原本兴致颇浓谈古论今的两人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她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薛五姑娘的话,不露痕迹地分出一份心思在其余两人谈论的话题上。
“遥想当初一朝中举,也曾信誓旦旦想要做出一番政绩,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
薛三公子满脸落寞摇头,将手中酒杯斟满:“为官五年,除了那位已经从吏部员外郎升为郎中的梁大人之外,谁人能有这堪比通天的本事?”
他拍了拍曹誉的肩膀,“对了,还有曹兄你,也成了吏部的一员,比我们出息良多啊。”
“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这些碌碌无为之辈,还在翰林院苦熬资历。”
被困在那种地方,满腔抱负无处宣泄,整日与一堆经史子集面面相觑,能有何作为?
“薛兄此言差矣,我也是受了祖上的荫蔽,幸得陛下赏识才去了吏部。”
或是因为有人能够理解自己心中的苦痛,曹誉苦笑摇头,“不瞒薛兄,虽然我到了这个位置,但也只是处理文书而已,真正能够接受的事务寥寥无几。”
“要不,再拖家中运作运作,你瞧瞧那梁霁初,若是没有偌大的梁家做依仗,他又岂能升得如此之快?”薛三公子凑近曹誉耳边轻声道。
曹誉闻言摇头,“梁大人却有真才实干,若非如此,他也坐不稳那个位子。”
说起梁霁初此人,不说在京城人人知晓,就是在整个大景都算数一数二。
从名不见经传到成为大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探花郎,只这一件事便能够令他风头无两。
可此人背靠世族梁家,却丝毫不安稳待在京中等待安排,而是毅然决然自请到苦寒的边疆历练,扬言定要做出一番政绩之后再回到京城为陛下分忧。
梁家本就是当今陛下的心腹,见臣子如此英姿,龙颜大悦,命梁霁初先于翰林院磨炼半年,而后直接去了边疆。
梁霁初才到了西北,便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先是清除为官者当中的蛀虫,而后带领百姓开荒种地。
听说在当初反腐之时便九死一生,后来为了找到更加适合种植在西北的作物,更是翻山越岭,命悬一线。
时也命也,好不容易等这些苦难都熬过了,匈奴忽犯边境,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还未等朝廷支援的兵马到达,便已攻至关隘前。
是梁霁初带着百姓誓死守城,直到朝廷兵马到来。
听说若不是支援去得及时,估计这位惊才艳艳的探花郎就要殒命于边关了。
至此,梁霁初再次声名大噪,皇帝直接朱笔一批,命人回京任职,直接放到六部之首的吏部。
而完成这一切人家不过用了五年,五年时间,将他们这些同窗远远甩在身后。
谁不赞一句世无其二?
曹誉知道自己和梁霁初这样的百年世家子弟定会有所不同,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差距会这般大。
大到人家已经是自己的上峰,大到自己只能望其项背。
京中人人说其背靠家族,却也人人都想成为梁霁初。
“你的话我赞同,可若非无人帮忙,他真就能够走得那般快那般稳吗?”薛五公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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