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沙师弟,师父呢?!】
【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师父让妖怪抓走了!】
电视台仍旧雷打不动地播放着某四大名著改编的电视剧,里面各种人物台词熟悉得几乎都快背下来了,但每年放暑假无聊的时候我还是会瞄上那么几眼。
电视的声音还不小,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尝试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我挣扎着从茶几上拿过剩下的小半瓶可乐试图缓解一下此时口干舌燥的感觉,然而喝完之后那种甜丝丝的味道反倒让我觉得更渴,只能老老实实地爬起来去厨房倒水喝。
对我来说,暑假最爽的事情大概就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吃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一边打游戏一边吹空调,什么时候困了就睡,什么时候想起了再起。晚上时不时熬夜通宵,在论坛里吃瓜,凑个热闹,然后一天就结束了。
如此颓废的生活要是让我姥爷知道了估计会一脚把我从房子里踢出去,让我去给我师兄打工,亦或者把我丢给某个熟人,让我去对方那里搬砖。
哦,顺便一提,我叫白廷卿,朝廷的廷,士卿的卿。——我和姥爷姓,名字也是姥爷给取的。他说希望我长大以后当个公务员,但白公务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所以就换成了廷卿,反正都是一回事。虽然发音不是那么朗朗上口,甚至还有点儿绕,但起码一眼看过去显得文雅一点。
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来历时,我差点儿一口西瓜把自己呛死。
公务员,也亏您想的出。
我母亲在我尚不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我父亲则是个渣男,当年抛弃我母亲跟别的女人跑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谁,身在何处,可能已经给人乱棍打死了吧。——所以,从小到大,我印象中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姥爷。
我姥爷是家里的老四,也是唯一一个孙子。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孩子多,又刚好碰上自然灾害,别说吃饱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很大的问题。当时我的高祖父,也就是我姥爷的爷爷,还住在陕西。历史优势使得这个地方经常一锄头下去就能翻出个把瓶瓶罐罐陶土瓦片,有时候碰到完整的,长得好看的,就能找人卖了换粮食。——当时大部分人的思想觉悟都没有那么高,人们只想着要活下去,喂饱自己,喂饱全家,既然这个玩意值钱,那就没有理由不去凑这个热闹。于是当时身体还算硬朗的高祖父便带着自己儿子(也就是我姥爷的父亲),跟着村里的几个人跑去翻地,挖那些值钱的东西,俗称dao/墓。当时乡下没几个人读书,也没什么经验,基本上都只能靠运气,有时候一群人在一起翻个七八天都找不到东西,所以也不是人人都能坚持得下来。
高祖父他们就属于运气比较好的,时间一长他们就自己摸出了门道,家里也越来越富,开始雇人帮忙种地、养鸡养猪。一般人过年才能见到的肉类,我姥爷每周都能吃到。然而没过两年就碰上了tu//改,家里被硬生生扒了一层皮,紧跟而来的又是hong//卫//兵、po//四//旧、pi//斗//会、最后整个白家就只剩下了我姥爷和他妹妹。
家里没有了宅子,没有了钱,也没了其他亲人,妹妹还带着一身病。——虽然我姥爷小时候读过一点儿书,但在当时那个年代,留洋回来的学生都有一大把,他这个只识得几个字的人很难找到高报酬的工作,难以负担医院开出的高额治疗费用。为了给妹妹治病,姥爷又走上了当时的老路,直到后来家境好了,他才搬来了北京,发奋图强自学文化课考上了大学,之后又从了商,现在偶尔捣鼓一下古玩,给我讲讲他当年的创业故事。
也就是说,我姥爷其实是个退休的dao/墓/贼。——所以就不难想象我在得知他最开始想让我去当公务员的时候我为什么差点把自己呛死。
我目前正在北京某大学上学,读的是传言中毕业之后都去卖房卖保险的生物学,成绩靠前,但也不那么拔尖。暑假里我的学长学姐们都在为了实习和考研考证而努力奋斗的时候我在家里吹着空调听着《西游记》混吃等死,心慌却又懒得动弹。
在对着电视屏幕里猪八戒的脸看了很久之后,我突然决定,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我要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最起码也得出去见见世面。
这个想法简单且盲目,几乎每个人都有过。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在这个午后检讨自己,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接起师兄的电话,那日后那些故事可能也不会发生了。
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我在小区门口的车站处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换了两次地铁,这才坐上了前往乌有饭店的公交车。
乌有饭店虽然名叫“饭店”,但它的主楼却是用来听戏的。——纸灯笼装点着红色的漆柱,方形的戏台前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座椅,二楼包厢外挂着各色竹帘,里面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只等服务员把一批一批的客人带上去,帮他们点上灯。
说出来不怕丢人,我是个艺术白痴,天生就在这方面缺一根弦。戏剧这种东西,就算我听得再多也听不出来好坏,看不出什么门道。——师兄因此经常嘲笑我,说明明小时候教我练功的师父是长沙花鼓戏名角二月红,自己却连个调都哼不准。然后话锋一转,安慰我说虽然师父身边会唱曲儿的多得是,但会炸厨房的也就只有我一个。
说起二月红,一般人只知道他是个有名的旦角。而实际上我师父还是当年长沙九大dao/墓世家——人称“老九门”——第二门的当家。我师父的戏班子其实就是他的伙计,众人白天唱戏,晚上盗/墓。戏班子里的人个个都有武功,被道上传得神乎其神,什么“飞檐走壁”、“动如脱兔”……听过的人都佩服得不行。而我从四岁开始就跟在师父身边。当时他老人家年龄已经很大了,原本已经不打算再收徒,却是看在我姥爷苦苦求了他七天的份上才破了例,教我练武,教我写字读书,也顺便让我学去了道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帖。”
服务员拦住我的时候我直接愣住了。
刚才师兄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时候没说要请帖才能进啊?
门口还排着队,身后的人见我愣在原地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我只能先把位置让出来,走到角落里给那位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兄打电话,拨了两次才接通。
我的师兄名叫解雨臣。
和我不一样,他很有艺术天赋,也很刻苦,跟着师父学了武也学了艺,有一个艺名叫“解语花”。他们家的情况和我们家有点儿像,也是靠挖土起的家,是长沙老九门的最后一门,之后举家搬迁到了北京,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他比我大了五岁,才大学毕业没几年,不过很早以前就做了解家的当家。——虽然我不太了解细节,但我知道能坐稳这个位置的,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是一路从刀刃上走过来的。
“进来了?”
“门口的人说有请帖才能进。”
师兄应了一声,语气没有起伏,听起来并不像忘了什么事的样子。
“怎么,你连这点事儿都搞不定?”
他果然是故意的。
我听了差点儿吐血,同时也明白我这位师兄定是铁了心想考考我。
我挂了电话,绕着这家饭店转了几圈,观察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我进去的地方。
这家饭店走的就是古风,建筑风格自然也和那些如鸟斯革如翚斯飞的古楼差不多。这个距离别人可能搞不定,我再怎么说也是二月红的弟子,他唱戏的本事没学会,“飞檐走壁”不说精通,倒也学了个四五分。
因为需要和几位同学一起住宿舍,所以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怎么好好练功,总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去操场跑几圈,当然想不起来的时候更多一些。好在以前被师父逼得紧,就算现在怠惰了几年,基本功也还在。虽然落地的时候姿势不太雅观差点儿崴到脚,但也算成功地上来了。
这个包间并没有人,不过圆桌上立着的黄牌表示这里是被人预定的,还是上宾,也不知道是哪位人物。我蹲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脚踝,瞟了一眼墙上的挂字。
就这么一瞧,直接给我把冷汗瞧出来了。
先不提这幅字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单就左下角那个方形的“霍”就让我恨不得把解雨臣打一顿。
这个饭店是霍家开的。——霍家是老九门的第七门。他们家一直以来都有个规矩,会在自家开的铺子里挂上几幅霍家的字画,如此一来道上的明眼人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在谁的地盘上,万事都得给他们霍家一点面子。
当然,我也问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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