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
天是个好天，可惜明媚温暖的阳光和万里无云的蓝天也没能挽救车里兄妹两人的糟糕心情。
虽然已经到了穿薄外套的季节，但是老式汽车紧闭着窗户，车内的空气难免有些闷热。
“别生气了，明美。”
躺在后车座上的兄长率先服了软，他把风衣扯上来盖住半张脸，半长的头发乱糟糟地散着，道歉从风衣下面模糊地传出来，显得十分不走心。
“我才没生气！”
深色长发的女孩子这么说着，然而强烈的语气和板着的秀美面容都说明并非如她话里那样，正相反，显然还在气头上。
“我跟你发誓。”兄长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听起来更加不真诚，“志保的决定是她自己做的。即使不是，明美，我也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明美。”
说完这句话，风衣下面没有了其他动静，仿佛这个人已经睡着了，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宫野明美沉默了片刻，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在街道上突兀响起。女孩子咬着嘴唇，眼睛里攒了一圈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你骗人，你就是个骗子，欧希尔！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你可以不让志保去那个该死的实验室，你明明知道她不开心，你就是个骗子！”
“好吧，我是个骗子。”托卡伊无所谓地说出冷酷的话，“但是骗子偶尔也会说真话，你想要听吗？”
虽然是提问，但托卡伊并没有等待宫野明美的回答，直接顺着话题说了下去：“志保在记事之前就被送去美国了，明美。说得直白一点，组织在把她和我们隔开。当初她一定要考MIT的事情就已经让做决定的人很不高兴，如果这次不是要接手实验室，想要让她回日本和你一起生活根本就是个妄想。”
“什么叫和我一起生活！”
托卡伊的话果不其然刺到了宫野明美，她骤然提高了声音，又突兀地沉默了好长一会，才哑着声音反驳：“你难道不想跟志保一起生活吗？你不也是她的家人吗？”
睫毛终于承担不住那些眼泪的重量，宫野明美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顺着睫毛掉下去。她低头避开镜子，小声说着自己无能为力的期望：“如果我能更有用一点，是不是志保就不用经历这些了？我不像你们两个那么聪明，研究什么的也帮不上忙，懦弱又胆怯，只会拖你们的后腿……”
“明美，别说傻话。”
托卡伊打断了她的话，掀开风衣外套从车座上坐了起来，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伸手搭在明美的肩膀上：“你跟我和志保确实不一样。”
托卡伊感觉到手掌下面宫野明美的身体抖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你是干净的。”
“而且你很聪明，也很敏锐。”托卡伊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妹妹带着泪痕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想保护志保，这很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志保也想保护你。”
家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单方面付出的呢？
姐姐保护妹妹或许是常理，但这并不是不允许妹妹想要保护姐姐的理由。
宫野明美啜着泪，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说什么志保也想保护她，还是把他自己摘了出去不是吗？
“欧希尔，我也是你的妹妹，我也想保护你。”
她试图向自己的兄长证明，自己并不在乎对方嘴里的“干净”与否。
“只要能跟你和志保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们开心。”
女孩子垂下头，轻轻吸了下鼻子，话里带着藏不住的泣音：“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只有我被排在外面吗？我不要这样，我也想为你们做些什么。”
“别做傻事，我的好姑娘。”
托卡伊隔着车子座椅抱了一下难过的妹妹，拿出自己甜言蜜语的功底去哄她：“你开心，我和志保才能开心不是吗？快快乐乐的，什么都别想，好好上学，找个看着顺眼的男人谈个恋爱，跟朋友一起去看演唱会。生活中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没必要光盯着我和志保。”
“再说了，”托卡伊带着点坏笑，轻佻地撩起一绺宫野明美的长发，“志保就算了，难道你打算盯着我一辈子吗？带着妹妹或许还有男人愿意接受，带着哥哥的女人可没有人敢娶吧？”
“欧希尔！”
宫野明美被他不正经的话说得涨红了脸，下意识回头抬起手就想打他。
“明美，刹车！”
托卡伊却突然厉声低喝，宫野明美全凭本能踩下刹车，却还是感到一阵撞击的力度。
一条黑色的人影在她的车前滚了出去。宫野明美惊呼一声，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查看。
“待着别动！”
后座的托卡伊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他先是左右观察了一圈道路监控的位置，而后才穿上外套，拉开了车门。
“在车上待着别下去，这件事我来解决。”
托卡伊的语气很严厉，宫野明美又习惯于听从他的安排，老实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下去。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表情里全是懊恼后悔以及担忧。
路面上没有多少血迹，毕竟是在市区，明美刚才的车速也不算快。
这是个好消息，起码大概率不会出人命，常规手段也能解决这个麻烦。
托卡伊掏出手机拿在手里，在某个号码的拨号界面停留了一会，犹豫了一下，没有拨出去。
明美还在这里，还是不联系那边的人了。
他走了两步蹲在车祸受害人的旁边，皱着眉仔细观察了起来。
男性，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应该不轻，不然会被撞飞得更远一点。脸不错，但是有一头碍眼的长发，好在人已经晕过去了，省去了交流的环节。
这个人应该是下意识保护了自己，除了头部以外似乎没有其他部位有太严重的伤势，四肢基本上只是一些擦伤和挫伤，可能有骨折，但估计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不算什么大问题。
托卡伊沉吟了片刻，主动报警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又叫了救护车准备把人送到就近的医院去。
唯一的问题是……
托卡伊环绕四周，这确实是一处十字路口没错，被撞的这个人也确实是从人行路的方向出现的。
但如果他没记错。
不，他不可能记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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