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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05 车出荒野

小说:

追杀前夫三千里

作者:

岁无鱼

分类:

古典言情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装模作样,也罢,至多再嘴硬这最后几日了。

摛锦不欲同一个将死之人多计较,收回目光,将先前那蒲团做枕,背对着火堆躺下。纵然料子粗糙,但干爽的衣物怎么也比湿布黏身舒服得多,不一会儿,被冷雨汲去的体温重新回升,周身暖洋洋的,正好入眠。

只合眼之前,不动声色地将剑鞘顺着袖口塞进去,以防万一。

许是夜里折腾过久,又或许是燕贼在侧,不肖几日便能手刃,疲惫与欣喜交织之下,这一觉竟罕有的香甜。

日上三竿未曾觉察,倒是被一声闷响吵醒。

她撑坐起身,睡眼惺忪,就见燕濯立在距门几步之遥的墙边,垂着脑袋,左手在额头搓揉,在隐约的吸气声中,他吐词不清地咒骂着:

“……什么破墙!”

摛锦忍不住笑出了声。

燕濯动作一僵,顿时敛了声,摸索着移至门前,待门打开又关上,才再传来他的声音,“我在外头守着。”

几根枯枝烧不了一夜,早早便熄了,所幸晾在周围的衣裳已烘得差不多,她依次穿戴好便要出去,只路过换下的那一摊中衣时,脚步稍停,犹豫片刻,还是原模原样地叠回了蒲团上。

推开门,摛锦一贯目中无人地抬了抬下颌,示意轮到他,半晌没回应,这才勉为其难地压下一点余光,发现布条仍规规矩矩地蒙在他眼上,尴尬地补了句,“轮到你了。”

燕濯微低着头,将脑后的绳结扯散,双目重见光明,却因阳光过于刺眼,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许是在适应光线,许是在对着什么发呆。

摛锦才不管这些,见他不动,登时蹙眉催促,嫌他磨蹭。

死期就是死期,他拖延也没用。

燕濯默了默,踱进门,不消片刻,便收拾齐整,重新出来。

只是——

摛锦瞥过去,脖颈下从外往里数拢共三层,他竟是把她贴身穿过的那件中衣又原模原样地套了回去。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目光就忍不住多瞧几眼,那人面色如常地理着衣袖,忽而开口:“总不好人前衣衫不整,我不嫌弃。”

她当即变了脸色,下意识驳道:“你敢嫌弃?”

话一出口,她立时便悔了,这岂不是显得她分外在意他的感受?

有心想找补几句,可话头赶至这份上,似乎解释什么都落于下风,只得将一股郁气咽回肚子,在心底将燕贼反复咒骂。

就这副惹人嫌的脾性,难怪走到哪都有人追杀。

思及此处,摛锦问:“昨日围杀你的人,可有什么头绪?”

“殿下预备帮臣讨回公道?”

“想得倒美,招惹那么多仇家,你合该自省才是,”摛锦冷笑一声,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管天管地还管到燕贼头上去了,“你最好祈祷着这条小命能留到我动手的时候,否则死在旁的阿猫阿狗手上,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将你尸首再大卸八块,叫你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燕濯眼都没抬,“臣记下了,定当小心。”

摛锦只觉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又急又重,把好不容易熬过风雨、抻直身子的草木再重新碾回泥里。

燕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微斜过眼眸,隐晦地打量去。目光顺着飘扬的裙裾一点点往上挪,剑鞘斜挎着,自鞘尾爬至鞘口,而后是被绣金革带束出的纤细腰身。

还要再往上时,倏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从这到县里,还得走多远?”

燕濯余光尽数敛回,“以你的脚程,五六个时辰吧。”

那岂不是又得走到天黑?

摛锦顾自磨牙,心气不顺。她虽不至于娇气至时时刻刻都得差人遣软轿抬着,但大几十里的路,哪是说走就能走下去的?若还是在公主府里,不说最可心得力的曼珠,便随意拉出个婢女小厮,这会儿也该知道为她分忧了,偏偏碰上的是块愚不可及的朽木,她不动,他便只知道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可现下这情景,除了朽木,也无人可支使了。

“去给我驾辆马车来。”

燕濯微微挑眉,“整个平陇县都翻不出几辆马车,更何况是在荒地里。”

摛锦一噎,心知他说得在理,可叫她向他认错,还不如让她生生挨两刀,面子上下不去,嘴上反倒更咄咄逼人,“没有马车,那你就不会寻些别的么?牵两匹马,又或是雇几个轿夫,再不行,拉些骡子来充数,嘴一张就只知道说办不到,莫非你领了朝廷的差事,也是这般搪塞敷衍?”

燕濯扯了扯唇角,懒得同她争辩,扭头便走,只是错身时,目光在经由那双立得不太自然的马靴时稍停,连带着脚步一顿。

“……在这等着。”

河边上没有人家,想找到她要的那些物什,便只能进村去寻,但问题是,这里连个村庄的影儿都见不到。

摛锦瞧他三两步便淹没进芦苇丛中,唯有踮起脚尖,方能见到个黑乎乎的脑袋,再一会儿,就连脑袋都望不到了。

人彻底没了影,面上的骄矜便挂不住了。

于河滩挑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脱了靴子,褪了锦袜,果见本应白皙的足底浮现出深深浅浅的红,跟骨处倒还好,只是稍有些肿,跖骨处的皮肉却黏连在一起,显然是因为磨出了水泡,又将水泡磨破。

火辣辣的痛感叫风吹散了些,又用帕子绕着脚掌裹了几圈,才将大了一轮的足重新塞回鞋袜里。她撑着石头站起身,试探着走了两步,从尖锐的刺痛转变为隐隐的钝痛,尚在自己的容忍范围以内,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坐下。

若叫那燕贼知晓,她连站着都费劲,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先下手为强的歹念。

“吱呀吱呀”的车轮声传来时,石头周遭的芦苇已毁了大半,罪魁祸首却混不在意,撩了河水净手,便欲上车离开。

这燕贼,倒也能派上几分用。

摛锦这般想着,向前迈的步子倏然止住,眨了眨眼,竟有些怀疑自己是生出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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