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学的时候看见路边的藤本蔷薇开得妩媚，像是提醒我五月就快要来了。
这也意味着期中考和学园祭即将接踵而来，放学后堀逗留在教室整理文书的时间越来越长，看起来很苦恼。我也看到过那些空白的策划书，里面甚至还有学生会的任务，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停下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明明感觉什么都没开始准备……”我说的是不仅仅是期中考的复习，还有我六月的两周年纪念和粉丝福利。既然决定要做周边了，提前一个月准备已经是极限了，再拖就真的要赶不上了。
况且IH也在六月下旬就要开始了，排球部也需要开始更多的练习赛和集训计划吧。与其他学校沟通，交流合宿安排，后勤的营养保障和器材护理……这些工作就算做得再多也还是会感到焦虑，尤其是联系别的学校，国中都是另外一个女生来负责的，音驹可没有女经理来帮我。
我脸上开始变得空白，和头脑已经一片空白的堀对上了视线，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后续一个月繁忙的绝望。
研磨歪了歪头，不知道我和堀在这一刻达成了什么共识。
“列一个表吧，只能一件件来了。”堀叹了口气，把桌上堆成一叠的文件先全部收纳了起来，“果然想要一口气做完是不行的。”
“嗯……”我也抽出一张草稿纸，开始罗列五月要做的事：
排球部经费申请
运动服、排球器械更换
练习赛安排
周边设计和印刷
期中考复习
这样看我的工作其实也不算多，只不过都是周期性长的任务，所以很难熬。我看了眼堀列出的大事小事，具体到周日的超市特价也写上了啊……
“做个交换吧，西园寺。”堀看了一眼我们俩写的姑且可以叫待办事项的东西，提议道：“明天我去学生会的时候帮你把经费拿下，学园祭的时候你来帮忙画班级的宣传单和海报，怎么样？放心，一定给你申请下最大额度的经费。”
“成交。”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画设计也很麻烦，但是对我来说比和学生会辩论可轻松多了。
那么这周把排球部器械该换的换，该修的修，起码把那台旧洗衣机维修好……然后今晚还是开个直播问问粉丝想要什么吧，我实在猜不到怎么才能让大家满意，这种时候坦白点直接问算了。
至于练习赛，明天部活问一下秋谷前辈和教练的想法吧。如果要主动去联系的话，选择也就那么几个，琦玉的森然、神奈川的生川和东京的枭谷，以前和宫城的乌野也有不错的关系，但是两边换了教练之后好像就没什么联系了。或者再等等，也会有学校打电话来提出练习赛的，但是不一定能确保水平。
并不是轻敌，只是现在的音驹的风格很稳定，但是需要进步。高三的安井前辈作为队伍的二传发挥上挑不出错，但不能说尽心竭力，秋谷前辈作为主攻也很不错，另外高三几个学长我姑且不做评价，起码每天有来参加部活。
“瑛太，还不走吗？”
研磨已经习惯拉着我的手腕到处走了，我们两个走在一起的姿势在外人看可能很奇怪。研磨走在前面，一手拉着我一手玩手机，眼睛也盯着屏幕，低着头，完全没有在看路的样子。我在后面被牵着，乖乖跟他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也空茫茫地看着前方。
我们两个看起来就很好拐的样子，黑尾见过一两次之后非常担心，但是被研磨瞪了之后他耸耸肩也没再多说。
“研磨，等等。”马上要走过商业街的时候，我听见了细小的猫叫。我动了动，反手抓住研磨的手腕，拉着他往旁边的巷子望过去。
这个巷子联通着一家餐厅的后厨，在巨大的垃圾箱和墙壁之间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纸箱。巷子里面有点黑，地上有湿漉漉的液体痕迹，还有种古怪的气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研磨的手：“我去看一下，很快就回来。”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跟在我身后一起踏进了这个脏兮兮的巷子。
纸箱外壳上有干掉的水渍，里边放着的一次性纸盘上摆了一些我难以辨认原材料的杂碎，那只发出声音的幼猫躺在另一侧，身上的毛沾了一大片污渍，还在哀哀戚戚地叫着。
“怎么办？”
“要问我吗？”
我和研磨面面相觑，有些为难。既然看到了也不能不管，这只应该是弃猫吧？我干脆蹲了下来，又仔细看了看。
小猫的眼睛半睁着，看起来是深色，身上的毛颜色发灰，但是能看出原本大概是浅色。我伸出手想去碰碰那只看不出颜色的小猫，但是才探到箱子口，我又不太敢了。它看起来太虚弱了。
“太可怜了……”我觉得自己就要一时冲动带它回家了，有些控制不住地缩回手，“研磨，你觉得我能养它吗？”
“你要养吗？”研磨也蹲下来，轻轻提醒我，“它可能快死了。”
“嗯……还是走吧。”我心里念着要是明天它还在这里，我就带它回家。接着研磨陪我去买了根火腿肠和矿泉水，绕回来用瓶盖给小猫喂了点水。
其实我不知道这只幼猫多大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肉，只能尽量把火腿肠捏得碎一点。小猫很乖，也没有挠我，就一点点地从我手指上舔走碎肉。
研磨一直陪着我，看我散发这种多余又无用的爱心。直到我们从那条街离开，我的情绪还有点低落，研磨分了一边耳机给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为什么这么纠结，想养的话，现在我们回去把它带走？”
我摇摇头，耳机里开始放六兆年一夜物语，我跟着哼了两句：“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研磨，我觉得我养不了它。”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养猫吗？”
这倒是真的。我很早就在准备养猫了，父母也知道这件事，阳台在开学前就已经拜托工人封好了，杂物间放着没组装的猫爬架和各种花里胡哨的宠物玩具。
我也不是非要在宠物店里挑，也没有嫌弃刚刚的小猫——
“我担心自己承担不起一个宠物的生命，我真的能照顾好它吗？我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又不可以拿它去试错，任何生命都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啦，研磨。”
研磨有些惊讶地看向我丧气的表情，抬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想得太多了，瑛太。虽然负起责任确实很重要，养宠物也很累，但是我觉得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万一它明天就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主人呢？要是我带走它，它可能就错过了更好的。”
研磨听着西园寺略带焦虑的自语，心里默默补充，不，不会的。
世界上每天有多少流浪猫悄无声息地死去，根本等不到带它们回家的人。西园寺抱有这样天真又温吞的想法，研磨也没打算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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