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的客人实在太出乎意料。
连裴乐心都愣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一边用餐巾轻拭嘴唇,一边再次跟管家确认:“你说谁来了?”
“是顾川舟少爷。”管家回道。
“真是怪了,我们裴家和顾家几乎都不来往,怎么就突然上门了……”裴乐心心中不解,但因来人在顾家非同小可的地位,不假思索地让管家把人请进来,后对着呆滞的两个孩子道,“你们先吃,别饿着肚子,我去招待客人。”
可不管是裴望还是瑜溪,此时都没有吃饭的心思了。
“什么情况?”裴望自言自语了一句,下意识看了一眼瑜溪。
瑜溪并未看他,双眼出神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没过一会儿,人随着管家来了,就在门口处。
因为这栋房子用餐的人少,所以裴家习惯在与客厅相连的小餐桌上吃饭,也能观察到门口的情况。
但玄关处的玻璃屏风隔断阻挡了视线,瑜溪只能见到一片被玻璃模糊的高挑身影,以及听到如击响玉石般清冷低沉的嗓音传进来。
“抱歉,我突然上门打扰。这瓶波尔多红酒是我朋友的珍藏,送给裴女士尝尝。”
“怎么这么客气?”热衷于红酒的裴乐心喜笑颜开,“川舟,我们都好久没见了吧?就算在宴会上碰见都没什么机会好好说话,快,进屋,正好我们家在吃饭,你不如一起?”
“不必麻烦了。”男人未动,如点漆的眸掠过裴乐心,精准逮住藏在玻璃隔断后偷看自己的少年,眸中当即泛开浅浅笑意,“我这次来,是找溪溪的。”
……
湖泽君庭的园林景观花了大手笔,做得极其出色,青灰色石板铺就出蜿蜒的步行道,四周都是被精心打造的灌木与花丛,绕道而走听不见任何人声车声,只有大自然的虫鸣。
在这傍晚时分,恰好是这盛夏最凉快的时候,风一吹动,鼻间都是草木与花香。
瑜溪背着手,慢一步坠在男人身后,偷偷打量着。
红底皮鞋之上,是一身剪裁得体、质感高级的深色西装,裹着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马甲之下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还有一只光芒璀璨的名贵腕表。
因为角度,瑜溪只能看到顾川舟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下颌,英挺深邃的骨相,还有冷峻的眉眼……隐约能找出些许与记忆相符的相似点。
但,差别很大,若不是对方登门拜访,瑜溪都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能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就算认出来了,也一定没有主动上前问候的勇气……不论是男人强大沉稳的气场,还是男人背后非同凡响的身份都让他望而却步。
幼时他就已经觉得比自己大了几岁的顾川舟与所有的小朋友不同,稳重得超乎常人,几乎没有他不擅长的事。
现在瑜溪还是不懂深不可测的豪门,也不太清楚顾家的情况,但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就深切了解到顾家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且顾川舟是连裴姨都要敬上三分的人物。
为什么……这样厉害的人会主动来找他呢?
他顶多算是对方一个儿时玩伴而已,连旧友都算不上。
……
“有符合溪溪的预期吗?”
很突然地,男人停住脚步,转过身问。
偷看到走神的瑜溪差点撞上去,呆呆地问:“什么?”
顾川舟俯首,注视着身前的少年,深眸缀了一点路灯柔和的光色,唇角始终带着一点浅浅的弧度。
“我长大后的样子。”他如此道。
“……”瑜溪更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重逢后男人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瑜溪磕磕巴巴地回答:“挺好的。”
更意外的是顾川舟的后一句。
“刚刚溪溪一直在偷看我,让我很紧张。”
“呃嗯……”被抓了个明明白白的瑜溪脸颊微热,垂下头,“对不起。”
顾川舟唇角轻勾:“没关系,溪溪想看,就肆无忌惮地看,不用觉得抱歉。”
如此温柔,反而让瑜溪更加羞赧,头垂得更低了。
他忙转移话题问:“你过得好吗?”
顾川舟沉默了两秒,先反问:“溪溪呢?”
瑜溪眸子微微闪烁,无声点点头。
接着听到顾川舟道:“如果我说我过得不太好,溪溪会怎么办?”
瑜溪错愕地抬起头,又对上顾川舟含笑的眸。
“开玩笑的。”
顾川舟转过身,继续缓步往前走,“原来溪溪也会关心这个,毕竟这些年里,你一点消息也没有,哪怕是给我打个电话……”
瑜溪心口细细地抽疼起来,他望着顾川舟高大的背影,跟上去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没解释,只是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川舟步入了照明灯之间最昏暗的地方,漆黑的树影落下,遮住了他脸上的神色,“我只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瑜溪呼吸顿住。
“如果当时的我再强大一点,就能拼尽全力把溪溪留在身边了。哪怕只是从裴家那里抓住一点关于你的蛛丝马迹,也一定能找到你……可等我真的到了这个高度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苦涩的自嘲口吻传到瑜溪耳里,像是一团蓄满水的棉花,堵在胸口沉闷不已。
明明是他跟着家人一走了之、了无音讯,为什么自责的人反而是顾川舟?
瑜溪下意识就想要道歉,又意识到“对不起”三个字在此刻无力至极。
他没有想过对方在这些年里耿耿于怀至今,还一直说服自己,不过是小时候的事,对这些人来说他根本不值一提。
瑜溪不由双眼发热,被歉疚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以当顾川舟用着令他心疼不已的语气说“让我抱一下你好不好”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迈出两大步,把自己撞进对方怀里。
两具温热的身躯相贴的一刻,似乎连夏夜的风都缓慢下来,周遭静谧到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瑜溪的鼻子抵在顾川舟的肩头,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薄荷木香以及雄性的气息,更加清晰的是更下一点的位置,男人胸口处的心跳。
他能听到,很快,也很重,每一次跃动都在表明身体的主人此时有多激动。
这是骗不了人的。
这个发现让瑜溪有些诧异,随之产生的第一想法是:自己值得让对方这样吗?
下一秒,瑜溪便没有余力多想了。
顾川舟环抱着他的手臂在一点点用力,让他们贴得越来越紧,连一点空隙也不剩下,密不透风。
那原本挂在臂弯的外套早已落到地上,外套的主人却浑然不在意,只想着用双臂抱紧身前失而复得的人,一寸寸收紧,同时将头贴上少年的脖颈。
“呜……”
瑜溪被勒得微喘了一口气,已经感觉到自己被五指扣住地方在发疼。
他的双脚不知不觉被这股力道带着微微踮起来,不单是胸脯,小腹也和顾川舟的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被传递过来的热意热得出了汗。
还从没有人这样用力地抱过他,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融为一体一般。
都有点喘不上气了……
好难受。
可不论是传递过来的心跳,打在颈侧的滚烫气息,还是隐隐颤抖的身躯,都在说明顾川舟对他的在意。
呼吸这么急促,会不会是哭了呀……
这些让瑜溪根本不忍心出言提醒或伸手推开,默默忍受着这令人快要窒息的拥抱。
可若是瑜溪能看到男人的表情,定会被吓得逃走。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滴他想象中的眼泪,深眸的赤红里翻涌的全是另一种情绪。
令人无法解读的、心生恐惧的晦暗之色犹如吃人的沼泽,一旦失足踏入便万劫不复。
那是如猛兽恶鬼般的眼神。
阴沉、黏腻、偏执、饥渴……侵占与爱恨化作无数丝线,拖着人共沉沦。
-
“回来了?”
等在客厅的裴乐心听到声音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见到瑜溪身后大门口的顾川舟还站在那里,颔首示意。
等进了屋,她问:“你们聊什么了?”
“就是叙了会儿旧。”瑜溪浅浅笑开,“他说打算搬回这边住,以后常来找我玩。”
裴乐心笑了,捏捏瑜溪的脸:“我就说咱们小溪魅力大,肯定少不了朋友的,看看,才回来一天就有人找过来了。”
这时窝在旁边打游戏的裴望冷哼了一声,上楼去了。
“别理他。”裴乐心拍拍瑜溪的手背。
瑜溪还沉浸在与顾川舟重逢的喜悦中,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夜色渐深,时间很快到了九点。
和裴乐心说了不少话的瑜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着换洗衣物进到卧室。
脱下衣服时他不经意往镜中一瞥,竟是发现自己的腰两侧上下不对称的位置多了几道红印。
因为皮肤白,所以很显眼。
瑜溪扭着柔韧的身体打量了一会儿,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在红印处按了一下,当即小声抽了口气。
有一点点疼。
他又小心地用自己的手在红印上比了比,得出一个顾川舟手的尺寸比他大很多的结论。
当时对方用的力气真的很大,还抱了他很久。
他腿都站酸了,因为胸腔被挤压着呼吸困难,小脸憋得发红,沁出了一身汗。
但他还是乖乖的一声没吭,直到顾川舟主动放开他为止。
直到现在,身上还残留着一种被勒得动弹不得的错觉。
瑜溪出着神,看着手里脱下来的T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拿起来轻轻嗅了一下。
薄荷木香。
他都被顾川舟的味道浸透了。
……
这件衣服没多久就被洗完澡的瑜溪用手清洗干净,只剩下洗衣液的花香被晾晒起来。
很不巧,他去晾衣区的时候撞见了婉姨。
对方看到他盆里的衣服恍然大物,告诉他换下来的衣服可以留在脏衣篮里,第二天她会带走清洗烘干,再熨烫送回各个房间的衣柜。
瑜溪哪好意思,说:“不用的,就两件衣服,我自己洗就好。”
婉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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