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竹雨迷迷糊糊爬起来，身上的小毯子跟着她的动作掉下来，她揉了揉眼睛，先入耳的是谈洲的声音。
“小雨，你醒了？”
汤竹雨立刻惊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谈洲已经收拾好，虽然昨天晚上一大晚上才休息，但看着精神头还是很好，沙发前面的小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小笼包，豆浆，都还冒着热气，汤竹雨环视了一圈，谈洲正坐在外婆旁边，帮外婆吃饭。
谈洲什么事都做的都很周到，就像是真的妥帖的外孙女婿一样，汤竹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雨，你先吃早饭就行。”
双人房之间就只有一个帘子间隔，这会儿也被拉了起来，老奶奶那边也有一份早餐，看着应该也是谈洲买的。
老奶奶笑呵呵：“你真是有福喽，外孙女这么孝顺，找的外孙女婿也这么能干。”
听了这话，汤竹雨和谈洲有点不自在，外婆倒是很开心，拍了拍谈洲健壮有力的胳膊：“是啊，小洲勤快得很，他俩在一起我放心多喽。”
这份评价与之前外婆有点反对的态度完全不同，明明之前多么迫切希望外婆能够这么想，但汤竹雨现在听了心里却酸酸的，一是谈洲真的做了很多事，多到完全超过他应该做的，真的获得了外婆的‘认可’，二是外婆，她说这话好像带着点‘临终’托付的意味，她不想从外婆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谈洲把外婆面前的小笼包盒打开，发出砰的一声，沉默好了一会儿，依旧如以往的稳重和靠谱：“外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小雨的。”
这听起来多么自然，多么靠谱，从他嘴里说出一点也不随便，这是出自于什么呢？朋友，还是‘孙女婿’？
但无论那种关系，谈洲都没必要做这么多的。
外婆笑笑：“好，好。”
杜蓉睡了一大中午，直到吃午饭才回来，谈洲正在削苹果，杜蓉一进来就笑嘻嘻地打招呼，然后又过来神神秘秘过来去跟汤竹雨说话：“哎，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汤竹雨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她的话顿了一下，然后又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赵文华？”
杜蓉有点惊讶：“嗯？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大到外婆和谈洲都转过头来看她，汤竹雨皱眉嘘了一声，杜蓉讪讪闭嘴，心领神会地点头，放小了点音量。
“你之前遇到了？”
汤竹雨嗯了一声：“遇到了。”
杜蓉撇了撇嘴，她显然也看到了赵文华穿着病号服：“真是活该，谁让他之前老整你？年纪那么小，做起坏事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汤竹雨也讨厌赵文华，但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去如何评价他，她朝杜蓉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想这个，你吃饭了吗？”
杜蓉醒来就大中午了，担心汤竹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紧赶慢赶地就跑过来了，自然也没来得及吃什么，汤竹雨找了个家教的兼职，正好要外出，就跟杜蓉一块出去了。
她们挑了一个小路，从住院部到门诊部有一条长廊，从这里走要更近一些。
只是她们刚走了没一会儿，身后就出现了一阵急切的滚轮声和医生大喊的声音，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狂奔而来，床单下隐约露出一双苍白的小腿，右臂上还插着留置针。
“都让让！患者马上进手术室！”
她们下意识退到墙边，闻到消毒水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
后面跟着奔跑的医生和父母，手术专用电梯不足以容纳所有人，赵曼安和汤盛益被安排进下一趟，赵曼安看起来伤心极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直到看到了那边的汤竹雨。
她红着眼睛朝汤竹雨冲了过来，要不是杜蓉和护士拦着，她几乎想要把汤竹雨撕裂。
“你很得意吧？觉得解气了吧？为什么得病的不是你？凭什么让我儿子承受这些？他才多大啊？为什么？凭什么你健健康康的？”
她的头发凌乱，眼球几乎要凸出来，喊得大声，看起来真的跟疯了一样，杜蓉这么大胆子的人都被吓到了，她强定了定心神：“你疯了吧？你儿子得病了管她什么事？给你儿子积点阴德吧！”
赵曼安哭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被护士扶着进了电梯，汤竹雨被吓得脸白，两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才回神。
杜蓉拍拍汤竹雨：“别，别害怕，别听那疯婆子的话，不用管，我们去吃饭。”
她拉着愣神的汤竹雨继续前行，汤竹雨很害怕，她的话让她心惊，好像孩子生病就是如此，怨恨全天底下凭什么他的孩子这么苦，她竟然在这一刻能理解赵曼安，可是汤竹雨更害怕，害怕她也会跟赵曼安一样吗？
闻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眼睁睁地看着至亲被推进手术室。
……
两个人很快吃了饭，杜蓉回去照顾外婆，汤竹雨则去兼职家教，家教的小孩也不怎么老实，一共两个半小时硬是闹了她两个小时，汤竹雨不胜其烦，但小孩的父母给的时薪实在令她难以拒绝，她缺钱，所以什么都可以干。
她一下午要去两个小孩家里补习，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好歹考了一个教师资格证，至少在栾海这种地方教育水平高的地方还有家教可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然她不熟悉路，但还是想坐公交回去。
补习的空隙，谈洲和汤竹雨打了电话，外婆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处跑，让他来接她，汤竹雨说不用，说到最后，汤竹雨还是告诉了他地址。
等她到了公交站的时候，谈洲也早早就在那里等待，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汤竹雨好像能感觉出来，就是谈洲一定会在这里等她，本来担心郁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顿时不知道为什么地变得轻松了起来。
好像看见他，她就会心安，就可以松一口气。
汤竹雨有点累，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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