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瑞在电话里没有讲什么事情,只是让她马上买票回去,这让杨明敏不得不猜测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杨安立在上大学,杨安琼在上初中,他们俩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大哥的语气并不轻松,这么急要她回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杨明敏不想去猜测不好的事,倒是心里一股涓涓细流,时不时涌动一下,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孩来,令她满心欣喜。
感觉如此奇妙,第二次见面应该是第一次才对,怦然心动……第一次反倒像是老熟人,像是家人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个缘分,她当然想要谈恋爱,想要有个家……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父母身体都还好,兄嫂不和睦,那是他们的事,应该不会叫她回去,和她有关的,就是父母……
还是不要胡思乱想,那个女孩……那么好,她应该有爱情的,她在年少的时候都能遇到和她一样的女孩,长大了,独立了,更应该能遇到,再遇到了,至少自己能有一部分自主的能力。她不想再遇到别人了,那个女孩最好了,像家人一样……
高速公路通车了,从盛都到勤州只需要两个小时,她现在也不晕车了,嗯,还是有一点,在封闭的大巴上。她看着高速公路远处的乡村,她有时候会怀念小时候在乡村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没长大,还没有性意识,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可卑的同性恋……那个女孩,她会是吗,如果她对她感到亲切,为什么她也能跟她这么,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有心动吗,她站在她旁边,被别人碰撞得挨到她身上……她也会想要抱住她吗?
从车站出来就有公交车到友林镇,还要半小时就到家了,她意识到,一件不太好的大事,在家里等着她,这个时候再去想愉悦的事情,有些不合适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她安慰自己。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能有什么大事?
家门口搭了油布棚,看来真有大事,不会是喜事,杨明敏的心情沉了下来,她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她打算默默走进去,她不想听到任何人告诉她什么事。
“这是,敏敏,敏敏你回来了,明瑞,杨明瑞,芹香……敏敏,你长这么大了,可惜……”说话的一位从老家来的大嫂抽泣起来。
杨明敏已经听到哭声了。
她看到一口棺材。
一些亲戚跪在那里哭泣,烧纸。
“妈,妈,我妈呢?”
杨明敏抓住一个人问,那个人眼泪汪汪,指指屋子里。
杨明敏向屋子里跑去,她昏了头了,她看见了,棺材还没盖上,里面躺着的是杨福昌。
杨明敏不肯相信,她走过去拉住爸爸的手,想要把他拉起来。
“爸爸,我回来了,你起来,爸爸……”
有熟悉的亲友发现她了,大喊着:“敏敏回来了,快,快,快把她拉走,把她弄走……”
一群人不由分说连拉带拽连抱带抬把杨明敏弄到房间里,杨明敏使尽浑身力气没能挣脱,她不甘心,妈妈在房间里,她叫了一声妈妈,伺机再次到外面,然后房门口有几个大嫂守着,见她到门口就堵住了她。
“我只是去看看,佳玲姐,你让我去看看,我不难受,你看,我都没哭,我眼泪都没有……”
她确实没有伤心,她觉得这不可能,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觉得她去喊,去叫,去拉一拉,爸爸能起来,能醒来的。
佳玲抹着眼泪拉着她,“敏敏你听话,就在这里,跟你妈妈坐一会,那个你不能看的……”
另外两位大姐大嫂也劝慰着她,在她们的劝慰中,杨明敏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件真实的,无可逆转的事实了。她突然转过身,扑倒妈妈的膝盖上,“妈妈……”
“哭出来了,让她哭,哭了就好了。”
门口的大姐说。
在房间里哭了一通,大哥来了,两眼通红,没说什么。
一会友松过来,让她去磕头。两位嫂子一左一右陪着她,到了棺材跟前,有草垫子垫在地上的,杨明敏把着棺材,刚要哭,觉得浑身无力,哭也哭不出来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没这么脆弱,她把着棺材,伸直了腰,去看爸爸。现在,她知道爸爸不在了,周围的人可不是假的,爸爸没有了,她哇地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过来要拉她走,有亲友过来说让她哭一会。两位嫂子陪着她哭,一旁跪着的两位哥哥也哭,杨安琼也跟着哭。
哭了很久,印和过来说把她拉开,不能让她再哭了,几位女亲戚过来把她拖走了。
杨明敏到房间里,陪着妈妈坐一会。杨明敏进来,新凤不怎么哭了。
“你老公呢,他叫什么名字我还是没记住,他出国都多少年了,他还回不回来的?”
杨明敏无言以对心里一痛,抱着妈妈又哭了起来……
半天一夜,杨明敏浑浑噩噩,几乎没停止哭,哭到眼泪都没有了,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痛。新凤流流泪,说说话,
“他这几年都是,古怪得很,脾气大,讨人厌,他是在让我们讨厌他,这样他死了,我们就不会那么舍不得。”
杨明敏也知道,爸爸最近脾气是很古怪,嫂子本就脾气不好,他还什么惹她生气偏做什么。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起吃饭,他忽然拿出一封信,煞有介事地念:“亲爱的立,一直以来,你都只当……”然后就被嫂子把信给夺走撕了,杨安立满脸通红。跟新凤一起摆摊卖水果,嫌弃新凤算错账,嫌弃小本生意赚不了钱,甩手不管,新凤一个人更是赚不了多少钱,芹香又给脸色看,水果摊也不摆了,新凤回乡下杨明祥家了……
来了很多人,父母的亲戚,两位嫂子家的亲戚,村里的老邻居,还有杨福昌的朋友,大哥的朋友,生意上的伙伴,二哥的朋友……
焕生也老了很多,杨明敏小时候是常见到他的,还跟爸爸一起到他在城里的家里去玩过,不过距上次见到他,已经有十年了。十年前那次,是爸爸的六十大寿……仿佛一转眼间的事情,很多事情却变得面目全非,爸爸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照顾她,不会责怪她,不会疼爱她,也不会生她的气……她有一个重大的秘密,爸爸到死都不知道……
两位姑妈都没有来了,大姑已经不能来了,姑妈也来不了了,据说她的腿一直都没有好,成了一个瘸子,死是没死,可是更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加元跟焕生聊了会天,他也老了很多,他一直都比杨福昌老,杨明敏没想到爸爸倒比他先走了……
来做局长的是宽师傅的徒弟,据说他跟师傅闹翻了,他学成了手艺,不再肯跟着师傅打下手,自己私自去外面接了活做,被师傅知道了,师傅赶走了他,也不再认他。可是好多人说他的手艺比宽师傅更好,会搞一些新的菜色,宽师傅年纪大了,口味重,有时咸,有时辣。
这一次,杨明祥没有闹事,晚上酒席也没有喝很多酒,很多很多的人,不常见的人,都来让杨明敏想起十年前,她才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比十年前要老了,要年长了,但是无论如何,爸爸也还没到走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在家里,还好好的……
杨明敏哭累了,她守着妈妈,跟一些大嫂大婶在屋子里说说话。焕生进来了,酒气熏天,
“嫂子,你给我拿点酒,我喝点。”
新凤站起来,“焕生哥,你少喝点。”
“嗨,我喝多少你还不知道?再说了,跟福昌老头子,也就喝这一回了。”
新凤眼泪流下来,推了推杨明敏:“去找你二哥,陪焕生伯喝两杯。”
杨明敏走出去,堂屋里杨明瑞跟几个人在商量晚上要不要请人来做法事,焕生说:
“今晚不用,上山的时候请来吧,今晚就交给我了。”
“焕生伯,您这么大年纪……”
“我又没死,年纪大又怎么了?”
油布棚里几个人在打牌,电风扇会把牌吹翻,他们拿着蒲扇扇风打蚊子。杨安立跟他妹妹坐在一起,亲戚里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每人拎着个啤酒在喝,旁边地上放着一整件啤酒。杨明敏想说他的,想了想没管他。
“小姑。”杨安琼叫了她一声,过来跟着她了。小丫头长大了,有点老实巴交的,像她妈妈。
找不到二哥,杨明敏给焕生找来了酒,又去后厨找了点菜,和杨安琼一起拿到油布棚里放在桌上,焕生却没有在桌上喝,他拿着酒瓶酒杯端着菜,拖一条板凳坐到棺材旁边。杨明敏心里又是一痛,流着眼泪,给焕生搬了张桌子放在棺材边,把酒菜给他摆在了桌上。
“老伙计,你走了,我也要不了多久了。”焕生说着,喝一口酒,吃一口菜,“到了那边,我们再喝,今晚呢,我把你陪好。”
焕生自斟自酌,自言自语,杨明敏听着,感觉到一股,辛酸,上一辈人的辛酸,她不知道爸爸和焕生是怎么认识的,从她记事的时候起,两个人就常来往,好像两个人一起合伙做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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