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南顿很快也收到消息，莱茵去过中央监狱了。
他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先前听说「莱茵」名字时，他就做过调查，认定对方是个本分的草药学教授，为人沉稳，人际关系也十分简单。
霍普金被调查期间，商会交由这种人代管，本该是最稳妥的选择。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秘书又送来新档案文件，薄薄的几张纸里夹着三张照片。
“这是莱茵会长在自由港时的档案，消息被人封锁过，所以送来晚了。”
威尔南顿翻到第二张时，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下，再也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思考间压抑着情绪。
“居然是这样。”
秘书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焦躁的样子。
忽然，威尔南顿停下来，问道：“莱茵会长，今天来了吗？”
秘书被问得一愣：“您说，他教务繁忙，不必每天都来商会。”
他翻了翻记事簿，抬头补充：“今天是周五，莱茵会长学校有课——”
威尔南顿没听完，拉过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就向门外走。
“我去找他。”
此时，莱茵正在礼堂内上公开课——特殊时期，百余人的教室只坐了一半不到，不过都是靠前的位置。
威尔南顿到的时候，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起初，他紧张烦躁，不时抽出怀表确认时间，只希望课程快点结束，与莱茵当面确认。
可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莱茵现在讲的是有关于草药学的工业应用，大胆地幻想着如何用机器辅助学习、生产、使用草药。
威尔南顿边听边思忖着，如果稍加修改其中几句措辞，已然是一份不错的商业提案。
要知道，他从年轻时就不爱读书，所以早早辍学从商。现在，等他回过神时，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前排的人轻声议论着：
“呼——赶上了，还好今天教授准时下课。”
“要不是专业课不能缺课，我早就过来了。”
因为课程冲突，有些学生刚刚才到。
但很快，这些轻声交谈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听莱茵的畅想。
威尔南顿再次凝望讲台上的年轻教授。他忽然意识到——
莱茵远不只是个本本分分的学者。他有锋芒，有魄力，有坚定到足以让其他人跟随的意志。
很快，讲座时间到了尾声，按照课堂惯例，莱茵留出二十分钟时间和参会者一起讨论。
“大家有什么想问的，想聊的，可以大胆举手。”
他知无不言，如果碰上回答不了的，也会鼓励在场者一起思考。
威尔南顿对此感到疑惑，在他印象中，草药学知识都是束之高阁的糖果，但是莱茵却能在公开、免费的场合，不遗心力地教授。
这时，有学生忽然问道：“我也非常赞同您说的，药剂师对草药污染程度的判断都具有强烈主观性。那您觉得，在未来会有这样一种机器，可以检测出草药的污染值吗？”
这也是在场的很多人想要问的问题。
“当然！”莱茵的回答掷地有声，他浑身散发着毋庸置疑的坚定，“而且，我想要告诉各位，我的朋友伊迪斯先生已经发明出检测污染值的机器。”
礼堂里立刻传来私语声，还有学生直接站起来回应：
“是之前也在中央第一高等学校学习，后来辍学的那位伊迪斯？我关注过他的发明，可是听说后来他的合伙人卷款逃跑，只做出几台测试机。”
莱茵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你了解的情况没错。不过正是有了那几台测试机的投放，伊迪斯获得了足量的反馈数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举起一份事先印刷好的宣传单：“而且就在上周，这项发明已经通过安全认定，并投入工厂生产。本周五，茵叶草药行将提供检测仪试用活动，欢迎大家光临。”
顿时，学生们的讨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下课钟声敲完后，莱茵也说完最后一句：“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
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他率先离开，可没想到遇到不速之客。
克雷曼正等在走廊中。
“教授，没想到您学术上如此有天赋，胆量上……更是惊人。”
莱茵停下脚步：“克雷曼长官还有空来听讲座。”
“倒也不是专程。”克雷曼上前几步，“昨天有人闯入中央监狱，但我还是找到了线索。”
莱茵并不打算搭理对方，抬腿就走：“那您慢慢查吧，我先失陪。”
克雷曼手一伸拦在面前，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语气带着寒意：
“我想，您不会不介意配合我们做个例行询问吧？”
这时候，礼堂里的学生开始有序退场，有不少人都在走廊里看到了这一幕。
克雷曼几乎是威胁地说道：“在这把您拷走，可就有点对不住这些学生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莱茵面前：“克雷曼长官，如果没有问讯令，您无法强迫一名商会会长参与调查。”
“威尔南顿？”克雷曼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明显是在重新评估局势，“看来传言是真的，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收获。那就祝二位周五愉快。”
话说完后，他真的离开了。
威尔南顿转过头来：“莱茵先生，我们也找个地方聊一聊。”
莱茵能听出来，相较于之前，语气生疏不少。
想来想去，学校不是绝佳选择，二人还是回了银潮商会。
莱茵：“克雷曼刚刚说‘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是什么意思？”
威尔南顿请他坐下，倒了杯茶：“他怀疑银潮商会和霍普金有关系，一直在调查。”
“那你的出现，不就是在释放确认信号？”
威尔南顿自己也喝了口茶，缓缓解释：“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会长是你，任他再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所以，克雷曼一开始想查的，到底是霍普金还是银潮商会？”莱茵此时才敏锐地察觉到，他落入的圈套比想象中深，“我需要知道实情。”
莱茵在监狱里见到霍普金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机会听到事情缘由。
“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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