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枯死的树苗,是在莫长恩死的那年种下的。
当年,魏惜与他约定了,等花开,他们就来一起赏花。但种花的人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赏花的人便再未踏足此地。
“常言道‘枯木逢春’,没准等春天到了,这树就会繁花重开呢。”莫泽摸了摸干瘪的枝干,似是一脸认真道。
魏惜神色如常,无悲无喜:“旧木已枯,病树前头尚有万木春,殿下何必纠结于此,应当向前看才是。”
莫泽的手停在半空中,不自然地收了回去,目光缱绻温柔道:“公主既劝在下向前看,为何自己还放不下故人,不看看眼前人呢?”
魏惜上前推了推枯死的树苗,树的根系早已松动,她轻轻一推,枯枝刷刷往下掉,整个树干连根倒下皑皑白雪里。
“树,枯死了,树坑还在,故人虽逝,他也在我心里留下一个填不上的坑。”
莫泽的眼神晦暗不明,嘴角的笑容暗淡了几分:“既有坑,那再植一棵新树填上。”
魏惜正欲反驳,青姑神色匆匆进了园子,走到她身边:“公主,陛下来了。”
魏惜点点头,对着莫泽做邀请状:“陛下来了,太子殿下请移步前山,与陛下共赏花灯。”
从山顶下来,山庄里的灯笼已点了起来,各色各样的花灯挂在花枝上,映着雪色,仿若仙境一般。
给魏慎安排的住处是独栋的阁楼,莫泽下山后,又不见了人影,魏惜便独自去见魏慎。
山庄寒气重,但准备的厢房地龙烧得十足,刚进房间,魏惜发丝上的雪花瞬间融化成水,整个人散发着湿漉漉的寒气。
“皇姐,你这里真是个洞天福地。”魏慎见她进来,上前迎着。魏惜挂着娴静的笑容,虚行了半礼,和他一起走进去。
魏慎住的阁楼靠近后山,安静又能一览整座山庄景色。上了二楼,推开窗户,袅袅热气从屋内散了出去。魏惜与他立于窗户前,看着热闹的山庄,也沾染些愉悦的心情。
朝颜垂着头捧着花笺走了进来,魏慎打量着魏惜身边新来的小丫头,一身苏梅色短袄,鬓间簪了朵鲜艳的梅花,显得娇俏活泼。
魏慎看了眼她捧着的花笺,不急着问做什么,先开口夸了起来:“皇姐身边的小丫头,个个水灵灵的,宫里的女使都比不及。”
魏惜上前拿起一张洒满金箔的花笺,上面还有淡淡的梅花香,目光略了一眼低着头的朝颜,弯了弯唇道:“小丫头粗手笨脚得很,陛下不嫌弃,便带回宫去罢。”
魏慎赶忙接过她手里的花笺,笑道:“朕可不夺皇姐所爱,皇姐还是说说这沓花笺是什么的?”
“上元节自然是要赏灯猜谜的,既答应了要给陛下选个皇后,这皇后便从这灯谜里来。”魏惜扬唇笑道。
魏慎上下翻看了手里的花笺,不明就里道:“皇姐莫不是戏弄朕?”
一个灯谜定一国皇后,未免太儿戏了。
魏惜一脸认真:“今日来得都是五品以上的贵女,家世够得上皇后门槛,陛下既选不定皇后,不如亲写个谜语,让贵女们猜猜,猜中者,陛下若看得上眼,便可选为皇后,看不上眼,也是难得的缘分,也可选为宫妃。”
魏慎盯着手里的花笺,深思不答。魏惜拿过花笺,上前挥笔写了一个谜语,再拿起红绳穿过花笺的孔眼说道:
“今天所有的灯谜都是宾客所写,左廊挂着的是世家子弟写的谜语,右侧是贵女们出的灯谜,凡猜中这可找谜面主人讨赏,我也讨个趣,看看能不能中个彩头。”
梅花林里华灯初上,世家公子和姑娘们难得一起赏灯猜谜。魏慎似乎被眼前之景触动了,转身也在花笺上写了谜面。
写好后,魏惜和魏慎的花笺放回朝颜捧着的托盘里,派人悄悄系在灯下,供人猜谜。
“陛下,可去赏灯?”魏惜看着热闹的场面,有些跃跃欲试。
魏慎挂念着自己的谜语会被谁猜中,兴致缺缺摇了摇头:“皇姐去吧,朕在这里看看就好。”
魏惜见他神色恹恹,也不多劝,提着裙子下了楼。
“长公主到——”
作为的宴会的主人,魏惜有些姗姗来迟。长不见底的廊亭里灯火明亮,两侧的花灯更是光彩夺目,廊下站满了世家贵族子女,个个皆低头向她行礼。
魏惜一脸温和:“不必多礼,大家还是如本宫没来一样,各自赏灯吧。”
“是。”众人齐声道,人满为患的廊亭里又嘈杂起来。
魏惜见状便回房换了身打扮,将婚后一直挽起的发髻松了半边,重新梳起未出阁时的发髻,青姑在她耳边簪了支流朱双蝶步摇,笑着打趣道:“公主这样打扮,可把来的贵女们都比下去了。”
魏惜拨弄着步摇流苏,唇间也漾起一个明艳的笑容:“哪里比得上她们,个个鲜灵的像花骨朵似的。”
“她们是花骨朵,所以公主才是开的最艳的那朵花啊。”
魏惜笑嗔了一眼青姑,接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像是真回到了刚及笄时的样子。
她十二岁时便做了执掌一国的摄政长公主,魏慎虽只比她小三岁,但只当了三年的储君,心性不全,为人怯懦,朝政大事皆依附她处理。那些老臣可不管你年不年轻,个个是官场里活泥鳅,老奸巨猾,她要想竖起威信,便要摘下年轻的帽子。
明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每天打扮得老气横秋,穿的比那有了孙子的妇人还要老气。
在一朵花刚盛开的时候,她选择了做一棵树。
如今,树已根深叶茂,她想试着做一天花。
魏惜戴上了面纱,独自一人融入了赏灯的人群里。她新奇地看着琳琅满目的花灯,有做成鸟兽形状的,有做成花草形状的,更多的是精巧的宫灯,灯面上罩着极好的绢纱,绢纱上绘着各色图案。烛芯光芒透过绢纱,在地上倒映出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魏惜被一盏绘着雪中红梅的宫灯吸引了,伸手扶住灯下挂着的谜面,这时一个葭色身影靠了过来:“姑娘,可是对这个灯谜感兴趣?”
魏惜转身看向来人,是个玉簪束发,青衣锦袍,清新俊秀的贵公子。
面纱下唇角轻勾,她认得此人。他是陶国公府的三公子陶柯,陶桃的幼弟。
“这是你的灯?灯面绘得很传神,比之廊下的红梅雪景毫不逊色。”魏惜大方地夸赞。
陶国公府的人,她从不吝啬善意。
陶柯被夸得耳朵尖红了起来,脸上还是一副谦逊的样子:“姑娘谬赞了,不过是随手涂鸦,能博美人一笑,也算没白费颜料了。”
魏惜当他是个可爱的弟弟,笑着摘下灯下悬着的谜面。
陶柯紧张地凑近些:“姑娘能猜出谜底吗?”
魏惜轻声念出花笺上的谜面:“千字不像千,八字排两边。有个风流女,却被鬼来缠。”
“姑娘可有头绪?”陶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睛里闪着滚烫的光芒。
“这是……”魏惜正要回答,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琉璃宫灯横在了他二人中间,魏惜和陶值齐齐望向提着宫灯的主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莫泽。
“他那纱糊的灯有什么好看的,风一吹就灭了,在下这盏灯轻巧好看,最适合公……姑娘们提了。”
见莫泽半路横插一脚还贬低自己的灯,陶柯的脸色瞬间变冷,又无可奈何地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莫泽并不理睬陶柯,摆弄着自己的宫灯。魏惜面纱下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她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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