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漾深吸一口气,徐徐闭目,心知自己须为苍尘挽回局面。
她步履从容地走向高台中央,优雅中流露出疏狂之态,嘴角含笑,眉眼弯弯,神态泰然若定,语气自在从容。
言道:“烟雨道封印大阵凶险强悍,十年来,即便我等修为之辈亦轻易近不得。苍尘既守护阵法,又促成此惠利万物之盛事,必是费尽心机,耗尽心血。”
她转身对苍尘笑道:“我有这等弟子,倍感欣慰。”
苍尘听后,抿唇低首。
这些年来所受之伤、所思之念,皆因她这一句简短之言而感到无比满足,此刻,心中情愫丰盈暖融,充盈其身,令他飘然轻盈,如置身于仙境之中。
楼无漾瞥见他沾沾自喜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瞪了他一眼。
随后,她云淡风轻地转身,接着说道:“苍尘所建之功,赫赫功劳且业绩昭著。十年艰辛,他凭借自己的勇略,为妖族和人族的和睦、兴起带来了许多变革。我不知这种改变能持续多久,但我为这个徒儿所付出的努力和担当感到骄傲。”
“我楼无漾出世三百余年,见证过许多凡间的疾苦。因妖族残杀亲人而痛苦终老,因妖族伤及自身而英年早逝。若有人能对这一切做出些许改变,那此人必将成为传奇,为玄界献上忠诚,为平民谋求福祉。且不说其他,苍尘……"
她随意一挥,酒杯突然出现在她的素手中,“你如今所做,为师甚感欣慰,未虚收你为徒,你的功绩,为师倍感骄傲。”
言毕,一饮而尽,七弦宗之人继而出场发话,顾明禹与时云纷纷表态,言辞与楼无漾如出一辙。
接着,诛魔楼的神济天尊及众知情上人、上仙亦纷纷表态。
段凝橙片刻沉默后,于高台之上、众人瞩目之下端起酒杯,表示同意。
玄界地位崇高且修为亦卓越之人均已表态,底下修者哪还敢反驳半句,全都巧言令色、口中道好话将此事含混过去。
神济天尊再次出场,一番调解后,十年一度的仙门盛典得以继续进行。
在场之人均回归原位,自动转移话题,与身旁之人闲话家常。
此刻,大殿内仙乐重响,歌舞升平,身着飘逸长衫的弟子们穿梭于场地之间,手持美酒佳肴,热情款待远道而来的修者们。
楼无漾的身体已用灵力修复大半,她手持酒杯,与高台之上诸人酬酢,谈笑风生。
酒过数巡,已至诛魔楼山容上人处,楼无漾谦虚推辞后,来到苍尘桌前。
苍尘早已起身相迎,双手端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无漾,底下一众之人皆注意此景,暗自瞩目台上二人的微妙气氛。
其中更有代表楚家前来的楚清石,以及自始至终目光始终投注在楼无漾动作的宴苏。
自苍尘现身之时,他们二人表情便立时变得阴沉森冷。
闻听楼无漾维护苍尘之言,内心怒火如同江河决堤,难以抑制,几乎失去理智当场翻脸。
十年以来,楚清石除了照顾母亲之外,其余时间便似住在七弦宗一般,温文尔雅却死皮赖脸不肯离去。
在此期间,他对楼无漾柔情以待,若无效,便老调重弹,以旧事威胁楼无漾与之相处。
情急之下,楼无漾便会抛出一句“无爱无情,唯命是从”,而后心安理得地驻足等待他亲自动手。
如今他那里舍得,只能时而强迫,时而温柔,企图用余生的所有时光来感化楼无漾。
毕竟他们两人牵绊最深。
可这苍尘怎能归来!
他又怎能归来!
宴苏亦是怀有相同之心。
他容貌纯善,年纪尚幼,故而这十年以来,他常以弱势的姿态对楼无漾搂搂抱抱,倾诉衷肠。
然而楼无漾只将他视为稚子之性,多有耐心安慰,细心劝导,其他情愫则一概无有。
除此之外,宴苏对七弦宗众人态度谦逊,对时云等长辈的要求也是无有不允,更常常在弟子群中,暗暗煽动苍尘与楼无漾关系。
不过他甚为聪明,从未对他人提及自己的真实意图。
此招颇为有效,如今宗内已幼不少人心向他,摇摆不定。
有一夜,宴苏实在忍受不住,胆大至进入楼无漾的正屋,想要施药于她,企图在她梦境中偷偷爬床,将脑海中所思付诸现实。
以楼无漾的性格,此事若成,自己在她心中定有一席之地,无论是厌恶还是反感,宴苏皆不在乎。
一切准备就绪后,然而当晚,楼无漾竟然不在房中。
此时宴苏心情复杂,难以言喻,究竟是如释重负多一些,还是懊悔多一些,实难判断。
话说回来……
楼无漾嘴角微扬,对苍尘仅言:“甚佳。”俄尔,举杯饮尽美酒。
苍尘心中虽无奈,但面色如常,冷静应道:“承蒙师尊赞赏,弟子定然不负所望。”
楼无漾微笑颔首,随即来到段凝橙桌前。
十年间,双方多次联手,终使诛魔楼得以探寻到它们的老窝,困佛谷正是首要目标。
其内过万人竟无存活者,附近大门派亦然,所有尸体皆消失无踪。
楼无漾猜测他们为防万一,取了内丹后将尸身丢下了百丈崖底,所幸千机城的凡人都安然无恙。
此时,楼无漾并未有过多举措,神态如常地轻抬素手,温言道:“近来七弦宗事务繁忙,未及多拜访。不知天尊近来可安好?是否有需要无漾之处?”
段凝橙亦回以一笑,态度看似谦虚,眼神中却尽显傲然,“上仙如此关心,令本尊感激不尽。不过本尊一切安好,上仙无需挂念。”
楼无漾微笑着点头,饮下那杯酒。
她离去后,段凝橙的面色瞬间平静如水,与她碰杯的酒杯亦未曾动过。
日上中天,宴席已过半数,楼无漾酒量虽佳,但脑袋已昏沉不堪,她渐感体力不支,身形摇晃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瘫坐在扶手椅中。
见此情形,无人敢不长眼上前打扰。
不长眼的来了……
楚清石端酒来到楼无漾桌旁,未作停留,迈步绕过,驻足于她身前,嘴角微扬,眼神温柔如水,声音温润如玉,“阿烟,近来可好?”
楼无漾轻按眉心,未曾言语。
楚清石见状,微微俯身,想要抬手为她按摩。
宴苏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楚公子要向师尊敬酒吗?师尊身体不适,我来代之便好。”言罢,正欲夺杯。
“宴苏……”楼无漾起身,漠然道:“他年纪尚幼,今日不宜多饮酒。”
楚清石目光瞬息暗淡无波。
宴苏心中暖意流淌,眼神熠熠生辉地注视着她。
言毕,楼无漾抬手欲接酒杯,又被一人打断。
苍尘不知何时来到楚清石之侧,一手夺过酒杯,一饮而尽,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微微挑眉,“还要敬酒吗?我都接着。”
闻言,楚清石嘴角笑意愈深,他在邻近之桌拿起酒壶,倒出一杯,仍旧递给楼无漾,“家母近来甚为思念,如得空闲,多走访落玉庄。庄内之人始终惦记着你。”
楼无漾听毕,心中温暖的同时亦有些许不适。
这次,她接过酒杯,看向楚清石,“好,谨记君言,得闲定回。”
手心却再次空荡,宴苏抢过酒杯,“师尊今日已饮多,我来代之。”
而后,戏剧性的一幕再现,苍尘强行以灵力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此刻,三人表情紧绷,视线交汇间,锐利的冷光不停游移。
楼无漾无奈地叹息,神情憔悴乏力,她指向苍尘,声音不大不小,仅够四人听到:“我在昨晚与他共眠,整整一夜。婚帖将立即书写,不会更改,你们看着办。”
言罢,她将扶手椅挪向时云之侧,斜靠在椅背上,以手托腮,半阖着眸子,乌发垂落,遮盖住她脸上的情绪。
苍尘此时头颅高昂,本就伟岸的身姿愈发挺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旁边的两人,他嘴角轻勾,目光中满是得意。
其余二人却皆面色阴沉,内心孤独与忧伤难以言喻。
真的无望了吗?
三人站立于此,许久都无言语,各自心怀忧思,情绪皆有不同,无话而散。
瞬息之间,宴席已过,玄界众人各谋其事,弟子们勤勉尽责,整理宴席余尘。
而其他人均带着愉悦之心,各自归宿,于房屋之中休养生息。
七弦宗诸人及诛魔楼的知情人,悄无声息地汇聚在神济天尊的房中。
众人通宵达旦,反复研讨阵法安全及所探查之事的细节,确保不滥杀无辜,无一遗漏。
直至确认万无一失,众人方才安心离去。
宴席尚有二日,而动手时间,定于后日晚上。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夜色深沉,楼无漾坐于房中,手中摩挲着戒指,静待时机。
“吱呀……”
推门声自身后响起,宴苏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缓步而入,“师尊……”
楼无漾微微阖眸,随即双眸骤然睁开,身形迅速来到他的身前,“这个……”她将孤鸿戴在宴苏食指上,呃……
有点小了。
楼无漾心中悲凉的情绪稍得缓解,紧接着莞尔一笑,将戒指移至宴苏的尾指上。
此物于楼无漾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七弦宗上下皆知,宴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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