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的嗡鸣声如同某种巨型机械的心跳，穿透浓雾，指引着方向。小队在废墟间沉默穿行，气氛比离开图书馆时更加凝重。
“信号源在三公里外。”林终打破寂静，目光扫过手腕上探测仪的读数，“能量特征稳定，非生物源。风险等级：中。”
“又一个陷阱？”朱丽烨握紧斧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图书馆的经历让她对任何“庇护”都充满警惕。
越连河看向林终，眼神带着询问。林终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无法在此刻解释邢昭的异常，那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邢昭踢开脚边一个空罐头，金属滚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总比漫无目的强。至少这声音不算难听。”
随着他们靠近，嗡鸣声逐渐变得震耳欲聋。浓雾也奇异般地开始变淡，视野尽头，一座庞大的、风格与周围废墟格格不入的建筑轮廓显现出来。
那像是一个被强行嵌入城市肌体的异类。银灰色的金属外墙光滑冰冷，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顶部数个巨大的碟形天线缓缓转动，发出引导他们前来的嗡鸣。建筑周围一片空旷，地面是坚硬的合金板，寸草不生，与外围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什么地方？”乐园小声问，声音被轰鸣几乎吞没。
“信号源。”林终言简意赅。探测仪显示大门处有身份验证系统。“需要权限。”
“硬闯？”朱丽烨掂量着斧头。
“结构强度超出常规武器上限。”林终否定。他走上前，仔细观察验证面板。复杂的符文与科技线路交织，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就在他思考对策时，邢昭好奇地凑了过去，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面板边缘。
“这东西看起来挺贵。”
验证面板的蓝光骤然变成柔和的绿色。厚重的金属大门伴随着沉重的气压声，向内滑开。
【检测到高权限识别信号。来源：目标CT-037。权限等级：无法解析。】探测仪疯狂报警。
众人愣在当场。
邢昭自己也有些意外，收回手：“呃……质量不错？”
越连河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能量弓几乎瞬间指向邢昭：“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丽烨也立刻举起斧头，乐园惊恐地后退，只有黛西依旧裹着毯子，模糊的身影微微颤动。
林终抬手，示意他们冷静。“放下武器。”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大脑却在飞速运转。邢昭拥有此地的权限，这远超“异常数据”的范畴，更像是……某种更高级别的存在。但他那茫然的表情不似作伪。
“我？”邢昭面对指控，显得十分无辜，“我就是个迷路的啊。可能……这锁年久失修？”
这个解释苍白无力。气氛僵持不下。
“内部没有检测到主动威胁。”林终打破沉默，率先迈入大门，“优先获取情报。其他问题，容后处理。”
他的冷静感染了其他人。越连河缓缓放下能量弓，但眼神中的戒备丝毫未减。朱丽烨紧跟着林终，斧头依旧横在身前。
内部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充满未来感的控制台环绕四周，巨大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半空，显示着复杂的城市地图和数据流。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的一个圆柱形透明容器，里面充盈着淡蓝色的液体，浸泡着一个——
“凌寺？！”越连河失声叫道。
容器内，那个曾在旅舍短暂出现拯救林终的系统人像化——凌寺，双目紧闭，身体连接着无数管线，像是整个设施的能量核心。他的表情痛苦，身体偶尔会剧烈地抽搐一下。
“他不是消失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朱丽烨惊疑不定。
林终快步走到主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在光屏上操作。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设施名称：观测者哨站-Zeta】
【主要功能：世界稳定性监测与调控】
【当前状态：严重受损，核心被强制绑定……绑定者：凌寺（快穿局编号：LN-737）】
【警报：核心过载，稳定性临界点：19%……18%……】
“这里是维持这个世界稳定的设施之一。”林终快速解读着信息，“凌寺不是消失，他是被强制抓取，成为了维持这个哨站运行的能量核心。但他在被强制绑定前，似乎预见到了危机，向外发送了那个坐标信号，引导我们前来。”
“是谁干的？”越连河追问。
林终调出日志记录。最后的操作指令来源被加密，但残余的能量特征……
林终的目光猛地转向黛西。那个一直沉默、身影模糊的少女。
探测仪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能量共鸣，在黛西与主控系统之间。
“黛西。”林终的声音冷了下来，“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的少女身上。
黛西缓缓抬起头，毯子从她身上滑落。她的身影不再模糊，变得清晰，周身散发着不祥的幽光。她的眼神空洞，声音不再是往常的破碎呓语，而是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重叠的回响。
“稳定性……需要代价。”她开口，声音响彻大厅，“旧的规则……效率低下……需要重构。”
“是你绑架了凌寺？是你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异常？”越连河厉声质问。
“引发？不。”黛西，或者说占据了她身体的某种存在，缓缓飘起，“是‘优化’。这个世界的规则过于脆弱，情感、记忆、个体性……都是冗余的BUG。我在清除它们，建立更高效、更稳定的新秩序。”
她伸手指向容器中的凌寺：“他，是旧规则最后的锚点。清除他，新世界就将诞生。”
“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最终的BOSS？”朱丽烨怒吼。
“BOSS？”黛西歪了歪头，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有趣，“我是‘净化者’。而你们……”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邢昭身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本能的忌惮，“……尤其是你，是不应存在的‘变量’。你的代码……无法解析，无法优化。你必须被删除。”
无数幽蓝色的能量触须从地面、墙壁伸出，袭向小队，首要目标直指邢昭！
“战斗！”越连河大喝，能量箭如雨般射向触须。
朱丽烨挥斧砍断靠近的触须，但更多的涌了上来。乐园尖叫着躲避。
林终一边操作控制台试图解除凌寺的绑定，一边冷静地观察。黛西（净化者）的力量源于对世界底层规则的篡改，她能直接攻击存在的“概念”。而邢昭……
面对袭来的触须，邢昭甚至没有做出防御姿态。那些触须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瓦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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