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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轮回

小说:

初长夜

作者:

概率1113

分类:

穿越架空

过了半个月,玉衡把一切打点好,自觉没有什么遗漏的,在司命那里入了册,就启程了。他平日里待人和气体贴周到,是以人缘很好,众仙人浩浩荡荡地送他到了冥界,那架势像是巴不得随了他一起入轮回。

冥府受不住那么多仙人突然拜访,况且天界也不能一下子缺那么多人,玉衡只得请他们止步。

星君们是最晚走的,天玑平常好拿话刺他,这会儿要离开了,又舍不得:“你在人间可要好好的,有机会了,我偷偷下去看你。”

仙人没有指令不得轻易入凡间,怕造成混乱,发现了就要被罚。玉衡哭笑不得,谢了他的好意,扭头就告诫天璇务必要看好人别让他瞎跑。

天权抱着濯月同伙伴告别,此刻小狐狸眼睛已经睁开了,只是还蒙着一层幽色的蓝,如同玻璃珠一般,不知道能不能视物。

雪团儿从主人肩上跳下来,好奇而谨慎地嗅了嗅,不悦地叫两声,做出攻击相,伸了爪子想挠这小狐崽子。

玉衡忙斥责制止,天权不明所以,濯月发抖,他忙摸着皮毛安抚。

不过两只小兽之间的小插曲,没什么人在意,又聊一会儿,玉衡好言劝他们走了。

离过奈何桥还有一刻钟,十殿阎罗派人来问候,他打发完,带着小宠往迷津渡去。

木居士在渡口架了炉子,上面温着酒,看见他来了,抬一下眼皮子:“坐。”

玉衡便在旁边的圆石墩子上坐下,酒烫好,用不大的葫芦瓢盛着,也别有一番风趣。

雪团儿扒拉着主人的袖口,玉衡便想起来还有件事,把袖子里的画轴取出:“天君叫我把这幅画带给您。”

木居士饮一口酒,慢悠悠地把画接过去,却不立刻打开,只是放置在一边。

玉衡其实好奇画的内容,只是揣度木居士的意思,大概是不欲让其他人看见,于是也就不发问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饮,木居士单独给雪团儿斟了浅浅一杯底叫它喝,玉衡犹豫着要拦,木居士道:“梨子酒,不顶什么,灵兽小喝两口,无妨。”

胐胐从没尝过这种东西,只闻见香甜,开开心心地凑上去舔一口,很快两眼发直四条腿发软,晃几下,直接倒了。

玉衡顿时有些惊慌,仔细摸看,原来是睡着了。

木居士便哼笑一声,给自己续了一杯。

玉衡把雪团儿收进怀里,问他:“当日老先生叫我过来,不知有何见教?”

木居士捋须,沉吟片刻:“你即将入人间历劫,此去不知是否能一帆风顺。我们姑且也算得上忘年交,自你飞升以来,我受了你不少好处,如今是该回馈一些。”

玉衡正色道:“前辈何必如此客气,能得指导一二,是玉衡之幸。”

“纵观今古之神仙者,大能无数,历劫有成功再次飞升者,也有不成功陨落消散者,依你看,后者多是为何缘由?”

玉衡谨慎回答道:“为情?”

木居士点头:“正是如此。所谓情者,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均是发自本身,终究不可避免。况人之在世,有父母、有知己、有爱侣、也有对手仇人和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因果相连,不能脱身其外独自一个。无情道言说无爱无恨无憎无悲无欲无求,于我看来,实在冰冷无趣,便是神仙也少有修这个的。修了此道,哪怕到最后通晓天地,倘若视众生如草木蝼蚁般可有可无,他自己也和神台上那堆泥糊的雕像无异了。”

“人间百姓,日子过得苦,便信奉神灵,求医求子求财求运,总是有所求的。洪涝干旱祈求风调雨顺,风调雨顺祈求五谷丰登、五谷丰登祈求仓廪充实,仓廪充实祈求家宅繁荣……祈求无穷无尽,黄发垂髫,除到死,欲望没有完结的时候。”

“人之上进,在这‘欲望’二字上;人之堕落,也在‘欲望’这二字上。有了这个,还想要那个,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总也不能满足。那上进者,譬如寒门学子拿欲望激励鞭策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蟾宫折桂,往后为官为相造福百姓青史留名。那堕落者,譬如人间有花心男人三妻四妾,还觉得不够,还要或买或偷或抢,总归再弄三两个来,想效仿皇帝三宫六院,到头来弄得家宅不宁,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这就考验个人的选择造化了。”

“人心之复杂难测,怕是你们天上司命掌管的理星盘也难定个究竟。放荡者突然忠贞、威武者突然胆怯、自由者突然拘束……种种种种,总是事出有因。从来世间事,难得有双全者,贪心不足和犹豫不决,都会滋生事端。有人为奔前程坏事做尽,这固然该死,那倘若有人追求世俗认为更高尚的东西呢?玉衡小子,我问你,人间常道‘忠孝难两全’,在你看来,家国大义比之儿女私情,哪个更为重要?”

玉衡毫不犹豫道:“自然家国大义更为重要。”

“倘若你是城中主帅,两兵交战,敌军围城,粮草竭尽,妻儿弱母行将饿死,敌军送粮,你收还是不收?”

题目刁钻,玉衡思虑良久,艰难道:“所侍奉君主若是贤良,怎会到此程度?”

木居士便哼笑:“你这便算逃避了。”

“倘若你是这人的家中人,他至死不受敌人恩惠,你被饿死杀死,临终前可会有怨恨?或者敌人以你之性命换其他人性命,你被牺牲,你会毫无所怨吗?你以身赴死,旁人却不记得你的恩情,更有甚者反而还诋毁恶意中伤你,你还能平静对待他们吗?”

玉衡正色道:“旁人我并不知晓,倘若是为大义、为无辜百姓赴死,玉衡只有从容,绝无怨恨之心。”

言辞何等慷慨,木居士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凡人寿命至长不过百余年,仙人寿命不知几何。凡人只能看到眼下,仙人却能看上千年。众生因果相系,也许一个决定,在当时人看来,是极佳的,在后世看来,说不定会极荒谬;在当时人看来极荒谬的,反而也可能会造福后世而被交口称赞。纵览人间,千年沧海桑田,机变不可预测,或许万事到头一场空,似你这般赤子之心,能保全终久吗?”

玉衡起身拱手:“晚辈自当尽力而为之,既当时问心无愧,以后就不会有后悔怨恨之言。”

木居士混浊的眼睛忽然定定看向他的眼睛,像是在和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前有一对兄弟,哥哥天纵奇才,弟弟也聪明,只是比不上哥哥,但是性格极好。那时候也正是乱世……”

一声渺茫的钟响远远地传过来,恍若黄钟大吕之音,木居士像突然惊醒过来似的,朝他摇摇手:“引魂钟响了,你上路罢。”

玉衡本来在等他的下文,一看时辰,确实该走了。他起身把醉倒的雪团儿抱起来,行个礼:“待我渡劫回来,自当再来看望您。”

木居士点点头,目送他带着小宠离开。

炉子里的火慢慢灭了,酒壶里的残酒也逐渐变凉,倒出来勉强半杯的量。

桌上的画轴自动打开,上面画着一个人,身姿挺拔俊逸同芝兰玉树,三分淡笑如朗月入怀,脸庞细看来,眉宇之间和玉衡有六七分相似。

迷津渡渡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然行出一个人,来到这边坐下。

木居士阖眼道:“既然早就来了,怎么不送他一送?”

“那只胐胐敏感,畏惧不喜我,不如不见。”

“你抢了它结契的半滴血,它如何能喜你?”

天君安静坐下,拿了酒壶斟酒,晃了晃,空的,伸手把木居士刚才倒到玉衡杯子里的那半杯酒拿过来饮了。

木居士睁眼看他,哼一声,阴阳怪气:“天天顶着这个丑脸,也不嫌难看。”

天君便无奈地喊他一声:“师父,众生相本就是这个样子。”

“摘了吧,丑得我眼睛疼。”

他天天胡子拉碴衣着寒酸的,竟也好意思嫌别人丑。

天君往脸上轻轻一抚,取下层薄薄的东西来,露出极其清俊的一张脸。

和画上人一模一样。

木居士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

他又问:“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天君不语。

“小殿下温良恭俭、心智坚定,更胜从前。”

“他惯来如此。”

“既然知道他的选择和答案,刚才何不就此让我告诉他呢?你明知道他怎样都不会恨你。”

天君道:“我心中有愧。”

木居士摇头,他只载人渡弱水,不载人过心里那条河——他没那个本事。

天君从袖中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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