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月一路上没再露出过头来,天权不以为意,怀安却注意到了。
“不知道它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化形,”他有些发愁,不止为了被吓到的濯月,“后山许多食草动物,性子温和胆怯。信儿和诚儿,毕竟是四圣后裔,现在已经威严初现了,那些动物,大多都是害怕的。”
偏偏这两个家伙又及其赖他,总是跟着,弄得他时常施展不开,往往还没开始做事,小动物们就被跟在身后的它们两个吓跑了。
天权好奇道:“化成人形它们便不怕了吗?”他忍不住走神胡思乱想:濯月将来化形,若是个极美的少年,也许大家就会喜欢了。
怀安摇摇头:“不是的,化成人形,毕竟方便些。”
准确来说,只有化形了,他才能仍旧送回到白虎一族的监兵神君那里去,从此就可以脱手不管了。当然这话不能当着孩子面说,虽然现在不记事,以后保不齐想起来让它们以为自己被厌恶嫌弃了。
有一只白虎走着走着,忽然就不走了,支起前爪来往怀安身上扑。
怀安干笑一声,对天权道:“这是看见你一直抱着濯月,不满嫉妒了,也要抱。”
它现在这么大体型,哪怕是开阳来了要抱起来也是有些吃力的,奈何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还以为自己是只小猫咪,能被怀安随手揣在怀里。
另一只白虎便不满,扑上去咬同胞兄弟,怀安不由得呵斥一声:“信儿!”
他复而摇头叹息道:“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兄友弟恭,以后怎么办呢?”
天权劝慰道:“幼子顽皮,是人之常情,现在才多大呢?你就顾虑以后了。”
这话说得有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天权见状,想着要不干脆把濯月也放下来算了,要不抱都不抱,可是看它一脸害怕的样子,就不忍了。
左右比起来,濯月比这两只白虎小上好多呢,理应爱护着。
后山很大,天权开朝会去过白玉京几次,当时甚为折服,今天仔细把后山逛了逛,感觉比起白玉京来不遑多让,甚至还比那里多一点热闹气儿。
不过白玉京是法阵层层叠加支撑起来的,十分精妙不可言。而后山的大,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大,单纯的占地广阔,故而景色多样。
难为怀安坚持每天巡视,这实在是很耗费精力的一件事。
不知不觉地行到一处山涧,两岸夹山,急湍甚箭,有一截半青的树木倒塌在水面上,形成了天然的独木桥,看上去很有野趣。怀安走过很多遍了,泰然自若地率先踏上去,两只老虎也没觉得有什么惊险的,跟着上去了。
那木头上面干燥的地方有很多虫眼,看上去几乎快朽了。湿润的地方呢,又有很多润滑的青苔,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滑倒。
这独木桥,立溪面最高的地方大概有六尺有余,天权犹豫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踩上去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掉下去被淹一下,又死不了。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他淹一下无妨,顶多衣服湿了,可是还有濯月呢,这么小的幼崽,肯定怕水。
“天权?”他还在桥头胡思乱想,怀安已经走到对面了,见他迟迟不肯动身,疑惑地喊一声。
天权恍然回过神来,把濯月兜头搂在胸前,咬咬牙,直接一鼓作气三两步冲过去,仿佛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一样。
怀安看得好笑,使促狭挤兑他:“做什么那么急?要投胎啊?”
天权尴尬地摸摸鼻子:“有些恐高的毛病,见笑了。”
说完,他赶紧查看怀里小宠的情况,濯月被他捂得严严实实,现在又被放开,还以为在玩什么游戏,开心地嘤叫,还探头舔他的脸。
怀安看他们亲呢的情态,忍不住微笑,又一时心绪复杂:也许自己之前对于这只狐狸的推定,是错的也说不准。
希望如此吧,可不要再起什么波折。
他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竹筐,仔细翻看,也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落下的,就顺势背上了。
“刚下过雨,想来有春笋出头,味道鲜美,不若往深处走走,挖一些回去。”
天权欣然应允,两个人就往深山里走,还没走半里地,隐隐地听见吵架声。
“听起来有点像开阳和他的伴星?”天权有些犹疑不定,此地距入口已经很远了,他不太觉得开阳会闲得没事这儿吵架。
怀安忍不住笑起来,他其实有时候也颇爱八卦,只是没有天玑表现得那么明显:“就是开阳,你猜的很对。”
再走近点,争吵声就更清楚了。
开阳怒气冲冲地:“你就说,你要这熊还是要我,你选一个吧!”
怀安小声对天权道:“上次在千机处所提到的黑熊,居所就在这儿附近。”
天权了然地点点头。
两个人都不出声,隔着一段距离贼一样偷听。
清则的声音听起来很头疼:“我只是喂过他几次而已,几时说过要带它回武曲宫了?”
开阳怒道:“你还狡辩,怀安都说了,这熊为你朝思暮想饭都吃不下,这种程度,仅仅是喂过几次吗?”
怀安立刻对天权做口型:“我没说过。”
我没说过“朝思暮想”这种话!
天权忍着笑回他:“你说了‘吃不下饭’。”
怀安哑然无语。
“它只是头灵兽啊!”清则快被他逼疯了,“又不曾吃你的喝你的,你到底对它有什么意见呢?”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它是灵兽,而且对你有意,你就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想和它结契?随便你,结就结吧,反正现在在你眼里,我还没有一头熊来的重要。”
“……”天权被开阳神奇的脑回路镇住了。
怀安笑道:“开阳不讲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除非能把他打趴下,否则是不能指望他坐下来冷静和你谈一谈的。”
天权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怀安摇头:“你飞升得晚,许多事都不晓得。开阳对别的都大方爽快,要什么都能给,唯独清则不行。他们两个刚飞升上来的时候,他甚至不允许旁人和清则多说两句话,不然便要打杀,暴躁得很,是玉衡劝着天玑磨着,过了许多年才放松了一点。”
没想到私底下还是老样子,控制欲不见丝毫减轻,只是学会了拙劣的以退为进而已。
不过拙劣是相对于他们而言的,显然清则很吃这套,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
怀安立刻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
天权亦然。
“这要是天玑在这儿,少不得上去凑热闹讲两句,回头又能写出十套八套的痴男怨女爱恨情仇大卖特卖。”
天权想了想,很认同地点点头:“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会不会被开阳揍一顿啊?”
“怕什么?”怀安道,“反正有天璇给他善后,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们两个站在这里嘀嘀咕咕地小声说话,濯月还小,窝在天权怀里安安静静地,也不闹。那两只小白虎却有一个坐不住了,无聊地打个哈欠,伸了爪子去扒拉怀安示意他快点走不想再待了。
不远处那两个人已经到“互诉衷情”的阶段了,怀安正听得起劲儿,不太乐意走,很敷衍地摸摸它的头:“诚儿乖,再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诚儿就怒,咬他的袖子,扯着他走。
怀安没法:“得得得,行行行,这就走这就走。”
天权跟着他刚起身,不料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开阳顷刻立在他们面前,面色有些不善:“什么时候过来的?”
怀安立刻道:“刚才,只是经过。”
天权反应过来也点头:“是的,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怀安:“……”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开阳扫了他们两眼,看见他背着一个竹筐,里面是空的,才略微相信了些许。
“文曲星君,怀安仙君,许久不见。”清则也过来了,显然是知道自己和开阳说话被偷听了,略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来那副拘谨有礼的模样。
其实就算被听了全程也没什么,他和开阳光明磊落,只是说话,又没做什么其他勾当。
怀安颔首回礼,微笑问道:“过来看既寿吗?”
既寿就是那只黑熊的名字,开阳知道的,因此虽然知道他在有意看热闹拱火,但还是忍不住臭脸。
清则无奈道:“没有,它这个时候应该抓鱼去了。”
开阳瞪大了眼睛,本来那点怒气已经快被哄没了,一下子又被燃着:“你连它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知道,你还敢说你没有上心?”
清则自知失言,低下头不看他。
开阳被他气到说不出话来,见他唯唯诺诺,转头就质问怀安:“他来这儿养熊,你怎么没告知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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