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幸而天君在白玉京闭关不闻外事,不然他神识遍布,早就知道了。
天权想到此处,少不得狠狠心:“喝了吧,化髓丹是好药,清神净气,也好压一压你体内的浊气,以后万不可随意出去咬人了。”
濯月看看他,还是不太愿意喝,慢吞吞地舔食几口,把头移开了。
它已经满月,牙齿长出,就可以不必专喝牛乳,尝试一些肉食。天权不再勉强,把怀安赠的肉干找出来,给它一条,濯月就用前爪抱着慢慢啃,啃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
近来事务不多,卷宗看完,天权就取了书来看,他看书喜做批注,也可能文人们都有这个习惯,书的边边角角,写满了历代文曲星记载下来的蝇头小楷。
这些都是前人的思想精髓,天权一边看一边推敲,如痴如醉,遇见精彩处,简直想站起来大声喝彩。他在和诸位前辈灵魂神交的时候不太会注意到其他事物,濯月不被搭理,百般无趣,一阵困倦,又睡着了。
天权偶然看见了,把只损失了一丁点边角的肉干拿开,将它挪到几叠纸筏上,使了个隔音术,好屏蔽外面吵人的鸟叫,让它睡得安稳些。
如此又过一个下午,到了晚间,天权从书海里退出来,发现濯月还在睡,安安静静地,只有肚皮微微起伏着。这实在有些反常,须知动物不比人,睡眠是少的,况且早上已经比平日里多睡很久了。即使昨日运动很多,也不至于睡到现在。
“濯月?”天权点点它的头,没有动,他有点慌了,加大了一些音量,“濯月!”
这回濯月动了,勉力睁开眼皮子看他一下,又合上了。
天权终于意识到不对,把它抱起来,捏捏它的脸和爪子:“濯月?醒醒。”
濯月不再对他的动作和呼唤有所回应。
天权慌乱地将手指放到它的鼻端,呼吸是有的,只是微弱。
“生病了吗?”他又晃了几下,濯月已然没什么精神气了。
天权心下慌乱,给怀安去了一道传讯符,抱着濯月就往外走,出门还没走上几步,伴鹤端着茶点差点和他撞上,奇怪道:“星君,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
“濯月有些不舒服,我带它去怀安那里看看。”天权两句话交代完,抱紧怀里逐渐变僵的小狐狸,又道,“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你和养蕉无需问找。养蕉呢?”
“他睡下了。”
天权不疑有他,带着濯月匆匆往怀安那里去了。
伴鹤端着茶点愣在门口,半晌,想起来什么似的,咬咬唇,把东西放下,追到门口,不见人的踪影。他踟蹰片刻,转身快速去了天权的卧房。
怀安得了信,早早就迎出来了,看见他一脸着急的样子,也不多问,直接把濯月接到手里:“什么情况?你再和我细说一遍。”
天权有些手足无措,看他翻查濯月的四肢和口舌,快速解释道:“大概是早上就开始不对劲儿了,一直在睡觉,我也没留心,想着昨天走那么多路,可能是累着了。中午只吃了小半碗牛乳,我想着它不喜化髓丹的味道,吃得少也正常。下午一直在睡,我没管,等到晚上就不动了,怎么叫都不应。”
怀安立刻抓住重点:“化髓丹?你今日喂了它化髓丹吗?”
天权点头:“混在牛乳里的,也没吃下去多少。”
怀安立刻安抚道:“不要着急,它有一半神格,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我看它的舌苔发紫,或者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也不一定。化髓丹有解毒的功效,不管吃进去多少,总归有些用的,你不要忧心。再说有我在这儿,给你打包票,怕什么?”
听他这一番话,天权的心稍微安定些,怀安领着他进去,到了内室,濯月被放到一张冰床上,怀安给它解毒,过了几分钟,小狐狸忽然蜷起来,发出一声尖锐惊人的惨叫,身躯扭到极致,看起来痛苦的要命。天权心里一缩,下意识要上前把它抱起来,却被怀安拦住:“无妨,只是一时之痛,熬过去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濯月扭头就吐出来一滩东西,怀安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嗯?蛊虫?”
天权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是看见濯月睁眼了,顿时有一种劫后重生般的惊喜,一叠声地喊着它的名字,坐在一旁把它抱到膝头。
怀安用一根银针把那只通体乌黑的虫子挑起来,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半天,而后面色凝重,扭头问天权:“昨日在我的后山还好好的,你晚上带它回去之后,都给喂食了些什么?”
天权忙照实回答:“就是那些笋子,还有你给的一些食材,煲了汤,我自己做的,都是干净的啊。今天也只喝了一点牛乳,吃了一点肉干。”
怀安便沉吟片刻,把挑在针尖上的那条蛊虫递到他眼前:“百痹虫,入体则气行不顺,可使兽类瘫痪丧命,且不易被察觉。我猜濯月有神格护体,且又服用过化髓丹,蛊虫与两者相对抗,一时激烈,所以突然发作。”
“它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天权惊疑道,“是那些食材……”
怀安摇头,当即否定:“我后山的东西,是有保证的,昨日给信儿和诚儿也吃了些,并没有如你们这般出现问题。你再想想,是不是还喂了其他东西?”
天权想了想,可的确是再没喂过其他东西。
怀安又提醒他:“常言道,‘病从口入’,蛊虫之道,却不止如此,或许无意间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什么人携带着这虫子也说不准。”
他也只能提醒到这份上了,再说多了就是越界,见天权抱着濯月低头不语,以为他在细想,就走出去吩咐仙侍配药。
濯月精神头已经比刚送来时好多了,来时的路上简直身体都在慢慢变僵,把天权吓坏了。眼下睁着眼,窝在主人怀里,尾巴轻轻地晃来晃去,搔抚着他的手腕。
“你没事就好。”天权摸摸它的肚子,平的,应该都吐空了。
他的关心简直有如实质,濯月能感受到,于是努力支起身体,探头舔舔他的脸,尝到了一点咸味儿。
血契死死地牵连着他们两个,天权连一点失去的风险都不能承受。
濯月拿爪子勾着他的衣襟,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天权像抱孩子似的把它抱起来,亲蹭一下它的额头,触感毛茸温暖,并不是冰冷的。
还好,还好你没事。
怀安本来打算进来的,见此情景,又默默地退步出去了。
再过一会儿,濯月把脑袋枕在天权胳膊上,又不动了,天权顿时慌乱,急忙把怀安喊回来。怀安再进来看看,笑道:“无碍,只是睡着了而已。”
“今天不是已经睡了一天吗?”
怀安摇摇头,解释道:“蛊虫作祟而已,之前看似是睡着了,实则躯体缓慢僵硬,五识渐丧,只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现在情况一好转,就会感到很疲倦。这是正常的事,你不必过于紧张。”
也就是说,它今天一天,眼睁睁地发觉自己逐渐不能动了。今天跳不上书桌差点摔下去,也不是因为个头小,而是四肢僵化用不上力。濯月当时该有多么恐慌害怕啊?或许在某个时刻,它还曾试图向自己求救过,只是他当时沉迷书籍,没有注意到。
天权探探濯月的鼻息,很稳定,但他仍是揪心,此外还多了一点说不出口的愧疚:“这虫子竟然如此厉害吗?之前从未听说过。”
天界居然有如此恶毒的东西存在,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怀安找了个小玻璃瓶,把那条还在扭动个不停的蛊虫塞进去,加了密封,随手递给他:“这虫子的来源,倒是值得猜测一二。天界是不养这种东西的。”
天权低声道:“我自是知道。”
“不妨在我这里过一夜,等濯月完全好了再回去,你也可以放心一点。我叫人给你收拾房间。”
天权再次真心实意地感激道:“我都不知道如何谢你了。”
怀安摆摆手:“你我之间,何须客气。给它煎了一帖药,我出去看看。”
他转身走了,天权坐在病床上,四周寒气缭绕,濯月颤了几下,情不自禁地往主人的衣服里面钻了钻。
这是知道冷了,天权铺平了宽袖给它,脑袋以下能完全盖住还绰绰有余。
这么小的东西,谁会来害它呢?
自己不与旁人深交,也少出去参加多人聚会的场合,无事的时候喜爱待在书房和藏经阁,偶尔出去,也不怎么带上濯月。
天界的人,明确对濯月表现出不喜的有几个,可若说要害它,那也不至于。
怀安的人品他信得过,就算不喜欢濯月,可只要是兽类,他一概都是公平对待的。
千机,嘴毒了些,可说的话都是为了他着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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