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从村长家里搬出来了,就在庙后面安身。毕竟翠儿已经快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长久住着外男,即使自身清白,也未免惹人闲话。
再过一周,村里人发现庙里只剩下了一位先生,还有他那只长得像狗一样的狐狸。
天权只是说:“家中有事,他赶回去了,什么时候再来也说不一定。”
最失望的,首当其冲就是那些妇人们,天玑甚得她们喜爱,却忽然说走就走了。
这一点天权也没法子,此地除却山水好,其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天玑好热闹好新鲜,本来就不可能久待,在确定他自己一个人带着濯月没问题后,深夜里就走了。
这里是西南边陲,距离北燕皇城很远,好在天玑再不济也是个神仙,况且还有传讯符可以时时联系,不会让人那么忧心。
天权自己也是神仙,虽说有心教化帮助村里人,但是也不会久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说不准确,但是确实时间相距较大,他在这儿待个一年半载没什么问题,再长了就不行了。
翠儿很聪敏,学什么都很快,也很用功,老村长常常抱怨她晚上看书费蜡烛,还耽搁家里的活计。他抱怨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也有几分欣慰骄傲的意思在。天权多夸赞翠儿几次,帮助做些重活儿,又买了些蜡烛回来,他就顺势歇了。
天权的本意时,教出两三个聪明点的孩子着重培养,不求精通诸子百家,只要读书识字明道理会算数,勉强也可以做小先生了。他走了之后,不至于这村里断了老师,所谓薪火相传,大抵就是如此。
他白日里教学生学习,晚间看完学生们的作业,就出去钓鱼散步,带着濯月玩乐,任它在山林间自由撒野。
偏野之地度日轻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权的错觉,他觉得濯月长得很快,现在已经初具狐形了,虽然乍一看还是像狗,但是已经明显透露出橘色的毛发明明显现地昭示出它是一只狐狸。学生们年纪都小,喜好和小兽玩乐,只是调皮起来很很没分寸,往往惹得濯月呲牙怒目。
天权说过好几次,没什么用,干脆平日里就不让它出来了。好在这也和狐狸白天休息晚上捕猎的本性相吻合,濯月没什么意见,只是晚上黏他黏得更紧些。
天玑那边一天几十来道传讯符,叽叽喳喳的,幸而他还有分寸,只在晚上发,什么吃了一碗很好吃的面、遇见了极漂亮的小娘子、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乱七八糟的不一而足。
路上没个人作伴说话,他大概是憋疯了。
某天晚上问他一声现在到哪儿了,答曰已经到皇城了。
这让天权完全放下心来,心说这家伙还算可靠。
然后过了两天,一道传讯符飞过来,可怜兮兮地告诉他:“我钱被人偷光了。”
“……”天权忙问他:“那你现在怎么办?”
须知凡人喜爱异想天开,幻想有仙人教授点石成金之术助己飞黄腾达,这种想法实在荒谬。仙人纵然有这种术法,也是不能轻易使用的,人间的钱财,一直遵循经济之道流通,都是有数额的,多了或少了,都可能引起灾祸,古往今来,多少朝代因为货币改制而出事的。
是以天界规定过不许自变钱财,从他们踏入凡间的那刻起,就失去这方面的能力了。
天玑特意带了一袋子金银珠宝,还没享受上多少,就没了。
“天杀的小偷,连神仙的东西都敢动,也不怕遭报应!”传讯符里骂骂咧咧,能听出来他现在实在是很生气
天权知道自己不应该幸灾乐祸,但是听着他铺天盖地不重词的谩骂和诅咒,还是忍不住笑了。
笑完,叫他歇一歇:“言有灵,何况是咱们神仙,那个人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你且安心罢。”
天玑躺在客栈里,听着好友在那边担心絮叨,闷闷不乐道:“若是普通的钱财,我自然不会在意,璇玑宫里多的是呢。”
可是他前一阵同天璇起争执,放了狠话说再不用他一分钱,所以此行所带的全是金玉堂里的东西,都珍贵着呢。
等到回去,天璇指不定要怎么说他。
呸呸呸,我想他做什么?我才不要回去,就算他亲自过来求我也不行。
不过他要是真过来求我,我甩几次脸,原谅他就是了。
天权在那边很担忧地询问:“皇城内没有钱,实在是寸步难行,你怎么过活呢?”
天玑道:“没什么,我又不用吃东西,也不用睡觉。只是玉衡现在是皇室子弟,没钱没权没名声的,怕是不好见上一面了。”
天权那边也同样的忧虑,劝说要不回来算了,本来玉衡现在在历劫,他们就不应该靠近。
他不劝还好,一劝天玑的逆反心反而上来了:“我非得见到他不可。等他归位了,知道居然没一个人看过他,该寒心了。”
天权无奈道:“我们不是在观生台看着呢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天玑不由分说,径直下了决定,又安慰天权,“我本身可是一只貔貅,招财的,哪里会缺钱呢?”
天权心说我还听闻貔貅只进不出呢,你怎么会让钱财被盗呢?
天玑还在喋喋不休,给他规划前景:“你且等着,过两天我就有钱了,等你到皇城来,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天权听得好笑,不过也未打断他。
天玑生性浪漫乐观好热闹,像个不知疾苦的富贵公子哥儿,大概是天璇一手养护出来的,实在是功不可没。
这两个人,能为了什么事儿吵起来乃至于把天玑气跑呢?天权居然有些好奇了。
不过重要的还是眼下,他说貔貅招财,那也不可能往大街上一站就有财源滚滚来了,又不是乞丐,乞丐还得哼两句小曲朝人晃晃碗呢。天玑估计放不下面子去做这样的事。
天玑听着他担心,直接来了一句:“大不了去卖身呗。”
天权果然先震惊后呵斥:“胡说八道,仙人之躯,怎能……”
天玑狂笑:“我说卖我的毛发鳞片啊,你在想什么?”
“……”天权不说话,大概是被气着了。
“不必忧心于我,活了上千岁下个凡把自己饿死,传回天界要成他们好长时间的笑柄。”天玑道,“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
最后一道传讯符发出去,有人敲窗子:“客官,您要的东西来了。”
这儿已经是皇城脚下,所来所往皆为富贵,天玑本来也好享乐,一来就定了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厢房,不料一朝钱被偷,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
刚才对天权所说卖毛发鳞片之类的,不过托词而已,他身上的东西,不知道天璇养了多久才给养回来的,比金玉堂的东西可珍贵多了。一根一片都不能丢的。
死天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跑路了过来找?
客房定了一个月的,已经付过钱了,暂时不用担心流落街头,但是确实如天权所说,需要找个营生过活。房间里有面镜子,天玑起身照了照,颇为自满:他这张脸,若真的去卖身,必然也是个“千金难得博美人一笑”的头牌。
但还是算了,让一堆俊男靓女为自己争风吃醋之类的,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店小二将东西放到厅房就退出去了,乃是一面旗帜,上面画着八卦图,还有“神机妙算,否极泰来”四个大字。此外还有一副水晶叆叇和一筒竹签,天玑试着戴上,对着镜子比一比,感觉十分好,像个有模有样的算命先生。
他本来是想照千机那样打扮的,但是身上的剩的钱不够那么折腾,况且这几天观察下来,凡人们山猪吃不了细糠,就信那些挂着长须的老瞎子,他也就退而求次了同样如此装扮了。
翌日天高气爽,他带着家伙行当出门去摆摊。
贡院附近命摊相馆极多,秋考殿试即举,全北燕的莘莘学子估计都聚集到这里来了,求神问卜,自然也成为了考前必有的一环。
护城河边还有一小块地方看上去没被人占去,天玑就把摊子摆在了那里,是为“坐卦”。旗帜插好,他扯着嗓子喊:“神课,看命,觉凝。”
初来乍到,自然无人问津,好在他也不气馁,晃着竹筒继续喊:“摸骨卜命格,不准不要钱。达官贵人命,飞腾一瞬间。”
虽说外面战争不断,在北燕太子的主张下,今年科考还是继续举行了。
参加考试的,自然多权贵子弟,但是寒门也不在少数,十年寒窗苦读,就只在几场考试之间,此次不行,就得再蹉跎等三年,没个丰厚的家底,确实有些扛不住。
他这一句不要钱,居然还真招来两个学子,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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