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所有的狐狸全都躁动起来,棕红狐狸跃到洞口,想要冲出去。
外面有什么东西?
梁阿稚警惕地摸到洞口,拨开草丛看去。
雨已经停了,又是一日清晨。不远处是一个男子和一只虚弱的狐狸,狐狸通体雪白,身上却满是血痕,利爪穿透了它的皮肤,多处毛发都露出鲜红的血肉,被野兽抓咬过。
受伤的狐狸好不容易逃脱了野兽的追杀,却马上就要葬身在这个人的刀下。
那男子抽出匕首,逐渐靠近狐狸,脸上满是贪婪之色:“这成色真少见啊……听说通天峡谷里有狐王,没想到真给我碰见了,这一身皮毛得值多少钱?发财了发财了。”
梁阿稚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心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她要救下那只狐狸!
她扭过头,焦急地在洞穴里四处寻找能用的东西。没多久,梁阿稚找来几根枯树枝绑在一起,又解下头上的兽筋绳绑到树枝上,做成简易的弹弓。
因为着急和害怕,她的手一直在抖。
终于,弹弓做完了,她立刻抓起石子,拨开草丛对准那个人。
那个男子已经提起了狐狸,左右看,似乎在思索着从哪里下刀开始剥皮。
“嗖”的一声,什么东西飞速射来,男子痛叫一声,手松开了狐狸。痛苦过后,他愤怒地环顾四周:“是谁,给老子出来!出来!”
没有回应。男子有些害怕,抓起狐狸就要离开,没走几步身后却又飞速射来一个石头,直击他的膝窝。
男子惨叫着软跪在地上。
此时,他的四面八方传来了狐狸的叫声,吱吱,吱吱……漫山遍野,仿佛死神的呼唤。
男子吓得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终于扔下手里的狐狸,逃窜离去。
梁阿稚确认那男子离开后,拨开湿漉漉的草丛,跌跌撞撞地过去,跪在地上。
“醒醒,醒醒……”她颤抖地摸着狐狸的额头。
狐狸没骨头地躺在地上,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梁阿稚心中一颤,抱起狐狸回去洞穴,用枯草整理出简易的床,放狐狸躺上去。
棕红狐狸此时和其他狐狸一样,一排排安静地蹲坐在旁边,似乎对这只白狐狸很是尊重。
梁阿稚恳切地对棕红狐狸说:“你认识草药,再给我找一些回来可以吗?”
棕红狐狸点头,立刻飞跃出洞穴。
梁阿稚则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从角落的水洼里沾了水,给白狐狸擦拭身体。白狐狸的毛发被血糊住,粘成一团,梁阿稚却一点也不嫌弃,认认真真地给它擦拭干净,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白狐狸眼皮无力地半垂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梁阿稚察觉到它的视线,头也不抬,急切命令:“闭上眼睛休息!”
白狐狸被她呵斥,竟然没生气,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白狐狸安顺的一点脾气都没有,梁阿稚心中却更恐慌了,她强自镇定地擦干净白狐狸的身体,又按照赫连春之前教她的方法,滤出干净的清水,给白狐狸喝下。
棕红狐狸叼着草药归来,梁阿稚拿来两个大小不一的石块,把草药砸碎,研磨出汁液,涂在白狐狸的伤口处。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自己也是伤患,需要休息。
梁阿稚躺在白狐狸身边,就这样睡去了。
睡了一觉过后,梁阿稚被脸上的伤口疼醒。
她眼睛都没睁开,就爬起来去剩下的草药旁边,因为不想麻烦,她直接把草药塞进嘴里嚼出汁液,然后囫囵涂在脸上。
喉咙很干,她又爬去角落的水洼,掬起水喝了一些,才疲惫不堪地爬回床上继续躺着。
头滚烫,视野模糊,梁阿稚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伤口没处理好引发高热了。
因为意识模糊,梁阿稚忘记了这里是哪里,身边都有谁。她只觉得身上难受,脸又痛,自己似乎被抛弃了,没有人愿意搭理她,也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想起了娘,长这么大,她连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知道的娘只存在于别人的描述里。别人说,她娘是一个除了脸长的美其他一无是处的宫女,没读过什么书,一心只知道攀龙附凤……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说她娘不爱她,可她总是执拗地想,她是被娘爱过的,她能感觉得到,至少她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娘总是会摸着肚子对她柔声细语地讲话,那时候她还没来到这个世间,可那时娘就是天底下最爱她的人。只是,她出生时没有让娘满意,娘就生气地走了……
她又想起了爹。爹是很厉害的人,可爹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只是爹那么多孩子里最不出众的一个,再加上娘的原因,爹更不喜欢她。她小时候见过爹一次,爹当时怀里正抱着弟弟,看见她来,爹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嬷嬷带她回去,然后,他就抱着弟弟走远了。后来,回宫的路上,嬷嬷半是无奈半是怨怪的对她说:“谁让你不是个男娃娃呢?”
梁阿稚默默地流眼泪,眼泪顺着脸颊滴下,很快,似乎有人温和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那温柔的动作让她想起了萤声。萤声没比她大几岁,是因为家里人没钱被卖进宫当奴婢的,第一次见到萤声时,她五岁,萤声才七岁。她迟钝,五岁了还不会说话,萤声虽然紧张,却还是努力像个姐姐一样牵过了她的手,帮她擦掉手上的泥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萤声性子单纯,总是被别的宫的人欺负,每次领的东西不是最差的,就是分量不够,每次她都生气跑回来。她年纪小的时候也爱哭,听萤声哭诉她也一起哭,结果就是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孩抱在一起哭。但每次哭完,萤声都会安慰她说,没关系,等她们长大就好了。
她一直等着长大,可真当她长大了才明白,单纯的长大是没有用的,要自己变得很厉害,别人才会不欺负自己。
可她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怏怏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变厉害呢?
能活着就不错了。
于是她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
可是有一天,一只狐妖出现在了她的墙头。狐妖给她吃了恢复身体的药,教她骑马,射箭,还教她在野外生存的技巧,比如什么树上结的果子最甜最好吃;哪种动物看起来无害,实际上全身都是毒;溪里的水不能直接喝,要煮沸了才能饮用……他手把手地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可他说话很难听,总是和带刺儿一样,她被他嘲讽数落过很多很多次,可是她总能看透他话语背后的关心……
他说,他叫赫连春。
怎么这么碰巧呢?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她就说过一句话,她说她可能看不到十五岁的春天了,没想到他竟然名叫春。
也许就是他带来了她生命的春天吧,她很开心,却也很害怕。
她害怕失去他。她看见了春天,之后却慢慢的很少看见他了,他总是神出鬼没,不是一次消失两三天,就是一次消失十天半个月,每次她都很害怕,害怕他消失之后再也不会回来……
梁阿稚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但有一个人似乎脾气很好,一直帮她把眼泪擦掉。
梁阿稚逐渐意识到那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在给她擦眼泪。
她的眼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一个人面对面的躺在她身边,一双漆黑的眼睛同样注视着她。
梁阿稚叫出他的名字:“赫连春。”
赫连春冲她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和梁阿稚记忆里的笑完全不同,梁阿稚惊疑不定,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叫了一次:“是你吗?赫连春。”
赫连春不语,却温柔地把她额角的头发撩开。
梁阿稚看着面前温和的赫连春,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曾经问过曲朔,比赛中是不是有人会使用幻术,曲朔说是。
那么,面前的赫连春是幻术?梁阿稚原本欢喜的心落回了原地,试着伸手触碰他,她本以为自己只会碰到虚空,可确是真真实实地摸到了温热的身体。
梁阿稚想起那只白狐狸,朝周围看了看,可诡异的是,不仅是白狐狸消失了,就连棕红狐狸和那群胆小的狐狸也全部不见了。
梁阿稚明白了,真的是幻术。只是她道行不够,分不出身边哪些是虚假,哪些才是真实。
“赫连春。”她冲着’赫连春’叫道。
赫连春低低嗯了一声,依旧注视着她。
梁阿稚心中黯然,真的是幻境。真的赫连春从不会这样回应她,他要么只会皱眉看她一眼,要么就是不耐地说“叫他干什么”。
既然是幻境,那就无所谓了。
梁阿稚道:“我发烧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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