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闻盈出列,她年近五十,仪态端庄,典雅温婉,轻言细语:“椿帝以皇后之位相迎,也不算辱没了三长皇子。还可结两国之好,是个良配。”期钰浪荡风流,又不听劝诫,不肯成婚,一直是礼部心头一根刺。现在有机会把这个麻烦远远送出国去,简直太妙。
涉及皇室,平日不怎么说话的翼王也通过世女表达了意见,难得说了一堆话:“期钰是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子,既食万民俸禄,自然也对国家负有责任。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丞相说:“正可仿文嘉皇子旧事,成一段佳话。”文嘉皇子自请和亲塞外苦寒之地,为后世万民称颂。
太尉也说:“有三长皇子在椿国,以后也可保数年边境平安。”
这条倒是一致通过。真玉不置可否,又问:“质子呢?”
鸿胪寺卿黎可为轻松笑道:“此子就算椿国不要,臣也早就想送回去了。”
真玉说:“哦?”
黎可为说:“当年椿国旧帝被俘后,其国内当即另立新帝。那旧帝在玉京囚禁期间诞下一子。先帝一则为了换回林栖虹和其他被俘将士,二则与旧帝达成共识,都愿两国长久交好,所以将旧帝送回,其子留下为质。可惜新帝手段厉害。旧帝刚回椿国,所住宫殿起了一场大火,旧帝和她的两个女儿都死于这场火中。新帝从此高枕无忧。”她摇摇头,表示旧帝的不堪一击很让人失望,“从那时起,旧帝之子就一直留在玉京中,由旧帝的一些旧部抚养照顾。新帝对其不理不问,一直搁置了许多年。”
真玉说:“两国战事结束到如今,已经有二十余年。”
黎可为叹息点头:“正是,这旧帝之子长到如今二十二岁,吃穿用度都是我鸿胪寺在照管。他身份尴尬,既不能怠慢,留着却也无用。眼看如今年岁也大了,更是头疼。幸好,幸好,”她一脸欣快,“椿国终于想起他来,总算可以送走了。”
她的样子开心得就像是终于可以清理掉门前的一堆陈年垃圾。
真玉问:“椿国为什么时隔多年,突然想起他来?”
黎可为被问得一顿:“这个…… 估计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吧。”
关于送走质子一事,众人也都无异议。
黎可为请旨:“陛下,臣可否以同意后两项为条件,与椿国交涉岁礼之事?”
真玉说:“刚才丞相说了,两国商谈,是个反复磋磨的过程。既如此,就慢慢交涉着。这三项在同一份国书里,任何一项悬着的时候,其他两项都不要说死。”
黎可为回头看看自己的长官,见礼部尚书闻盈垂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口,只好说:“陛下英明,臣会尽力斡旋。”
真玉散了朝,回天女宫换了常服,休整了一下,去了御书房。正和温谨对着历年给列国的岁礼单子算账说话,宫人来报,三长皇子入宫求见。
真玉说:“来得真快。宣他进来。”
民间尚且讲究说女男八岁不同席,天家手足之间更是冷淡。
三位长皇子以前虽然住在宫中,但只是住在后宫殿宇,不得允许,不可以进真玉的天女宫。真玉幼时倒是常去找兄长们玩耍,到八岁时一大批伴读入宫,每日功课安排满满,去后宫找兄长们玩耍的次数越来越少。等到几位皇子成年出宫之后,每年只有节庆祭典几个场合才能见到真玉,也无甚话说,渐次疏远。所以虽是兄妹,彼此并不太熟络。
期钰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生得极是俊俏,穿得也华丽张扬,像只正在开屏的孔雀。只是全无斯文风度,也不问安行礼,口中说:“皇帝妹妹这是要卖了我吗?”
真玉说:“三皇兄坐下喝杯茶,慢慢说话。”
期钰不坐,直着脖子问:“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太不敬,真玉也冷了脸说:“那三皇兄是什么意思?”
期钰说:“我死也不会去椿国。陛下如果逼我和亲,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真玉说:“白绫、鸩酒和匕首,三皇兄喜欢哪一样?”
期钰瞪着真玉,说:“都不喜欢。”气呼呼地坐下,气焰消减了许多。
真玉见他已经安静下来,说:“椿帝求婚,以皇后之位迎你,也算荣耀。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期钰被她气笑了:“皇帝妹妹,椿帝比我大三十多岁,陛下问我动不动心?”
真玉说:“老妻少夫寻常得很。”
期钰长叹了口气,说:“你我都是先帝所出,陛下坐拥江山,享尽天下美色。我却要离家万里去被一个老妇揉搓。皇帝妹妹,你于心何忍啊。”
真玉说:“朕自然是不忍心的。既然你得人报信,就该知道,朝堂上群臣一致赞成把你送过去,是朕让他们先缓着,不要把话说定。”
期钰生出一丝希望:“陛下可有办法救我?”
真玉说:“对方国君指了你的名求婚,身份地位也算合适。朕要拒绝,就得找个好借口。最好的借口嘛,”她对期钰一笑,“就是你已经有婚约在身,自然不能去椿国了。”
期钰说:“你这是给我指了两个火坑,问我要跳哪一个。”
真玉说:“成婚怎么是火坑呢?三皇兄年纪到了,确实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须知男人总是要成婚的,才能终身有靠。”
期钰说:“怎么,皇帝妹妹不想管我了,要断了我的份例赶我出去,让我流落街头吗?”
真玉说:“那怎么会。”
期钰说:“既然有吃有喝有住,那我为什么还要急着找个依靠呢?”
真玉只好从另外一个方面来劝:“三皇兄迟迟不婚,一个人在外开府居住,坊间会有些闲话,有损三皇兄清誉。”
期钰笑了:“陛下说得真是客气。那些大臣肯定没少说我的坏话。她们肯定是说,我在府中无所不为,天天行乐吧。”
坏话当然是说了的,而且说了好几车。真玉说:“三皇兄的品行,朕自然是信得过的。”
期钰说:“她们说得都是真的。”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如果陛下想知道得多一些,臣兄可以把所有的入幕之宾列个单子出来。啊,人数实在太多,臣兄可能记不住全部。”
真玉本想轻描淡写,旁敲侧击一下,让期钰知道自己行为不端并不是秘密,然后趁他羞惭到无地自容之时,做出宽容之态,给他指条明路,让他答允成婚。没想到期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大方方说出来,倒让真玉无话可说。
期钰软硬不吃,真玉脸上带着笑意,绵里藏针:“三皇兄,你也知道,本朝《廿五婚法》规定男子年满二十五岁,必须离家成婚,否则就是犯法,要交由官媒随意发配。天家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三皇兄若执意不肯成婚,现在宗室和礼部有椿帝这个选项在手,顺理成章就能把你送出去,连朕也阻止不了。所以,是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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