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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放在心上

小说:

然诺重

作者:

笔砚苍生

分类:

穿越架空

容植的尸身被护送回宫,景玉也被押回了宫,饭没吃上一口,先挨了顿板子。

啪,啪,啪。

板子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又重又狠,几乎连骨头都要敲碎,她的后背已沁出血迹。

景玉趴在雪地上,一声不吭,似乎挨打的不是她,是别人。

众婢女默默干着手中的活,不看,不问,不听。

深宫的生活早已令她们麻木,甚至已感受不到悲欢喜乐,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她们虽还活着,灵魂却早已被埋葬。

绿珠站在掌事姑姑身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私自出宫,就算打死你也不为过!”徐姑姑的眉头已快要拧成一个结,脸上显有怒容。

幸得陛下没有追究,不然挨打的可就不止这小贱人一个了!

景玉趴在地上,双眼微阖,脸色如灰,已有一线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淌下。

一定要让害死阿植的人血债血偿,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一样!

“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我女儿了!”

景怀氏不管不顾冲上去护住女儿,挨了几棍之后又被人拉走,架在地上。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要打就打我!”她已泪流满面,发髻已散乱,绿珠看在心里,很是得意。

景怀氏平素表现得越坚强,此刻样子就有多狼狈,绿珠看在眼里就有多快意。

她喜欢看坚强的人流泪,骄傲的人下跪,这会让她隐隐生出几分恶意的快感。

看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人被践踏,她却安然无恙看热闹,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比她们高贵。

“娘……”景玉终于睁开眼,对景怀氏摇了摇头:“女儿撑得住……您不必担心……”

“玉儿,玉儿……”

景怀氏只觉心里一阵阵抽痛,不住地喘气,满脸泪水向徐姑姑求情,徐姑姑的眼光却缓缓看向别处。

看向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

年轻人生得眉清目秀,右脸颊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酒窝。

无论是谁见到他,起码都希望他笑一笑,因为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年轻人大步走过来,停在景玉身侧,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名太监,道:“周大树?赵小果?”

两名太监一愣,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棍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齐齐看向年轻人,见他身上穿衣服乃是上乘布料,人也生得仪表堂堂,一看就知道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于是异口同声问道:“我是赵小果(周大树),你是何人?”

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江谨行,殿下让我来寻你们,赶快去。”

赵小果道:“是哪个殿下?”

周大树道:“殿下是哪个?”

赵小果的虽然名字里有个“小”字,人却生高高瘦瘦,眼睛大、鼻子大、嘴巴也大,但他偏生叫“小果”,而周大树却生得像只小耗子,总是喜欢用那双又圆又小的眼睛东张西望。

赵小果生得大,楚大树却生得小,两人的名字着实该反过来叫,但人生有时岂非也一样是反着来的?

本该是这样的事却成了那样,本该是那样的事却又成了这样。

叫江谨行的年轻人道出二字:“宁王。”

赵小果哦了一声,周大树接着道,“原是宁王殿下。”

江谨行道:“还有一壶酒。”

赵小果道:“什么一壶酒?”

周大树道:“一壶酒什么?”

江谨行道:“若宁王殿下喝完一壶酒,而你们还没到,那么,”他扫了一眼沾了血的棍子:“这板子恐怕就要打在你两兄弟身上了。”

话音犹未落,赵小果,周大树两人已将板子甩在一旁,脚下生风溜了。

宫中无人不知宁王殿下喜欢喝酒,而且喝酒的速度很快,他喝一壶酒的速度,当别人喝一杯酒的速度。

徐姑姑看了一眼趴在血泊里的少女,目露犹豫:“可是……”

江谨行看她一眼:“可是什么?你也想去见宁王殿下?”

徐姑姑忙摇头:“奴婢不敢。”

江谨行转身便走,扔下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莫要太咄咄逼人了。”

只因这一句话,徐姑姑便不敢再难为景玉了。

那个叫江瑾行的年轻人是宁王的手下,他说的那句话是他自己的感慨,还是宁王的意思?

不管是他还是宁王,徐姑姑都不敢小觑。谁让宁王是陛下宠爱的皇子之一呢?

景玉已被抬到屋里,整个后背鲜血淋漓,翻出一些血肉,简直令人不忍卒看。

她闭着眼睛,轻轻地呼吸着,几乎让人听不到,景怀氏伸手探了好几次鼻息才放心。

她火急火燎准备去奚官局求药,方榻出门槛,一只白鸽歪歪斜斜的飞来,眼见就要撞在柱子上,景怀氏赶忙伸手接住它,却发现它细细小小的腿上用红绸绑着一个瓷瓶。

瓷瓶里时上好的玉脂膏,治跌打损伤效用极好,一瓶价值万金,皇宫独有。

因制作玉脂膏的药材极其珍贵,每年派人去各地寻找,但一年也不过才有一百来瓶,是以达官贵人虽有钱,却也买不到。

景玉好动调皮,时常不是擦了皮便是磕破膝盖,废太子阿植曾给了尚书府几瓶,家里有人受伤时也用。

是谁在帮她们娘俩?

不管她是谁,景怀氏打心底里感激。

向来世态炎凉,向来势利小人横行世上,风光时万人来贺,落魄时无人问津。这种时候竟有人肯伸手帮一把,就算教她以命相报,她也毫不犹豫。

玉脂膏果然名不虚传,仅仅五天,景玉便能下床活动,当然还是有娘的照顾,她才恢复得这般快。

但世上再好的膏药也只能治身上的伤,却没法子治心里的伤,是以景玉的精神很不好。

无论谁与至爱阴阳相隔,精神都不会很好的。

但几日后,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因为,她娘病倒了。

本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短短半年之间便失去了丈夫儿子,却怕女儿挺不过,强撑着身心陪伴她,照顾她,在她哭泣时告诉她:“还有娘在。”

景玉单骑追夫千里,她虽然不阻拦,却没法子不担心;景玉因私自出宫被仗责,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景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衣不解带照顾了三天三夜。

无论谁这么被折腾下去,都会病倒的。

景玉今日才惊觉,娘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眼角已生了皱纹,皮肤也不如以前光滑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但人其实不是一下子老的,只是她这一下子才发现而已。

正如人生许多事都一样,并非一下子才发生,只有一下子发现而已。

景玉心中很是自责。

自打尚书府被抄家、太子被贬后,她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难以自拔,却唯独忘记了娘亲。

娘的痛苦并不比自己少。

她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又藏起心中背痛照顾小小的女儿,日日夜夜,身心备受折磨,当着女儿的面,甚至连哭也不能哭。她的痛苦是藏在心里的。

景玉也学起了她娘,纵然痛苦,绝望,也要打起精神,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娘亲。

她眼不交睫照顾了景怀氏许多天,每日不知从何处弄来许多滋补的食物喂她吃,但景怀氏的病却一天比一天重,最后甚至到了连饭也吃不下的程度,一天大半时间都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景玉忙将她抱到奚官局去,他们给景怀氏把了脉,熬了几幅汤药给她喝,却仍然不见好转。

某一日,景玉端来饭食喂她吃,唤了好半晌,她才缓缓睁开眼,把景玉吓得身子不住发抖,她正要想法子去找太医来给娘看病,只听奚官局太监奚落:

“你们当现在自个儿还是尚书府的夫人,千金?御医乃专门为皇家诊治的,哪有时间管你们?”

景玉并未搭理他们,在他们的嘲讽中一口气跑到青鸾殿,在玉阶前跪下,大声道:“新城,我娘已经生病好多天了,吃不下饭,也没有好药,我求你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你帮帮我们好不好?只要我娘能好起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说着,她弯下身子,在殿前磕了几个头。

青鸾殿中没有动静。

景玉跪到门前,伸手敲门,哽咽道:“新城,我求你了,我只有娘了,求你救她一命好不好?我娘也一直把你当成亲人啊……”

青鸾殿中没有动静。

她真的心狠到这种地步了么?新城恨她,她理解,可昔日新城去她家玩,娘也是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新城有时候受了委屈,就跑去告诉娘,娘还抱着她睡过觉……

不知跪了多久,奚官居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找她,说:“你娘醒了,快些回去吧……”

景玉颤巍巍起身,才觉腿已麻,走不了路,还是小太监扶着她回去的。

她前脚刚回去,一名奴婢就从青鸾殿后们潜进来,见景玉不在,才正大光明跑进屋子里,气喘吁吁对新城道:“公主,奴婢去太医院的时候,太医已经赶去了。”

早在景玉来求她时,她心里虽恨,虽纠结,但对景怀氏的感情却令她软下心来,又不想让景玉看见,遂命婢女悄悄跑去请太医。

太医却已先一步赶去了,除了她,还有谁在帮景玉?

“是谁请的太医?”

“回公主,听说是宁王殿下的人。”

“宁王……”新城微微蹙眉,“他为什么要帮景玉?和他有什么关系?”

景玉回到奚官局时,景怀氏已醒。

见她回来,朝她伸手。

景玉快步行至床前,跪下,握着景怀氏的手道:“娘,玉儿在,娘莫怕,玉儿这就去请大夫来为您瞧病。”说罢便要起身而去,被拉住手腕。

景怀氏竟然能坐起身,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她伸出干枯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景玉的脸,微笑道:“娘在床上躺了多时,今日屋外日头好,玉儿陪娘出去走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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