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知道谢灵仙病了,特意请了旨意,让她即刻出宫前往幽州,就算在病中也不得耽搁。
我在明王宫大发雷霆,又去了她的宫殿,把能砸的东西砸了一个遍,德妃躲在太极宫,根本不敢来见我。
南山寺庙中的雪夜,我自以为算无遗策,实际上谢灵仙执棋比我冷漠千百倍,我真是信了她的邪,才觉得她对我有几分情爱。
意识到谢灵仙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稀罕我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察觉到我比自以为的,要更喜爱她,更让我痛恨。
我跪在她的床畔,轻声质问她为何要离开,我在意的是谢灵仙竟然就这样答应了,没有丝毫犹豫纠结,可是她不回答我,也不醒过来。
太子立在外殿,他看着我从内室走出来时魂不守舍的模样,眉头锁得更紧:“我知道你放心不大她,但是幽州路途遥远,陛下若问起,你又该怎么交代?”
“我知朝局暗流汹涌,擅离京畿实非明智之举,但是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幽州路途遥远,又要车马劳顿,若是照顾不周,她的病又怎么办。”
我下定了决心:“对外只说我受了风寒,需在明王宫静养,不许人探视。”
太子严肃道:“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至多月余,必须回京,且途中一切行事低调,绝不能让被人察觉你是为了谢灵仙离开。”
我答应了他。离宫这天我乔装成侍女,坐在马车里守着谢灵仙,而云女留在明王宫和太子一同帮我掩盖行踪。
天边阴云未散,但暴雨已停,太子和谢宛站在宫门外望着我们离开。
水长路远,我们一路向北。
从长安来的宝马香车四角挂着精雕细琢的铜铃,车马行进之时会发出清脆响声,铜铃旁还挂着澄明金黄的琉璃宫灯,坠下的流苏随风摇曳。
如此奢豪,令街中百姓总会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那里面的是哪位贵人?”
“听说是宫里的女官。”
萧姒将谢灵仙的脑袋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喂一次药。
谢灵仙曾说过,她幼时不慎掉在水中,才落下了病根,故而体弱受不得寒,这下急火攻心又淋了雨水,还不能在宫里头好好休息,她不会加重病情,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就像是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裹在绫罗之中,即便身上的锦被再厚,也压不住她的魂魄。
我甚少有泪意,这么些年在谢灵仙眼前掉泪的次数不多,这次算一次。
不知何时,她竟然悠悠转醒,我忍着泪别过头,她却将我的泪拭去,虚弱叹气,目光柔和而缥缈,她对我说:“我会没事的。”
我忽然泪眼朦胧起来,就这样望着谢灵仙任由她询问也不发一言了,只轻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我确实生气,我一直都很生气,可是我对她,又如何能真的心硬。
因在病中,她没法安置在寺院,只好在小青山下的禅院先行安置,我请来照莲庵的老尼姑慧明给谢灵仙诊脉。
原本我满怀期待,觉得谢灵仙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可是慧明师傅却摇头叹气,让我借一步说话,我的心顿时沉下来。
她问我:“公主可信因果一说?”
慧明法师虽然已年逾七十,但眼中清澈明亮,没有丝毫浑浊。她显然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但我知晓她的品格,不会也相信她不会对外说出。
至于因果,我还真没想过。
她继续道:“似僧有发,似俗无尘,身在红尘,心在云水,里面那位贵人,就是这般具有慧根的人,生来是要修行的,却为因果业报,不得解脱,公主若是放她剃度,兴许还有个结束。”
我苦笑一声,“您是说,她本来就是要出家的命,却因为我才受了这些难?”
“不,这是她的选择,但现在却是公主的选择。”
我哀求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慧明法师叹息着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我才不要问什么因证什么果,大不了我被废为庶人,和她一块剃度,不过我欲孽缠身,怕是这佛门清净之地都不会让我进来。
我早就心意已决,慧明法师也知道拦我不住,她给我讲了个故事,告诉我,只让我去菩萨面前恳求,若是三日之内,谢灵仙能好起来,便是已经了却从前。
谢灵仙再醒来的时候,烛光昏暗,我已经泄了气,只是颓然地坐在床下面,她把手从厚厚的被褥伸出来去摸我的脸。我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急切道:“谢灵仙,你挺过去,只要这次你赶紧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只半睁着眼,任由我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怜惜道:“殿下,幽州真冷,可比长安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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