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于宋月逢来说的纸片人……
如今被人下了虎狼之药。
然后,很随心所欲地将作者大大当作召唤兽喊了过来。
这被笔下的主人公当成召唤兽,她宋月逢还真是码字界的耻辱啊!
认清这一点后,宋月逢欲哭无泪。
李太夫人拄着乌木扶老杖踏进灵堂时,便见一男一女,正对着棺柩,在为逝去的儿子拜香吊唁。
方才在大堂陪太子,有一形迹匆匆的下人禀报,说是:“灵堂内有人行伤风不轨之事,看着像是……二小姐……”
如今众人一看,一切如常,毫无异样。
插好香,菅仰止转身,对上李太夫人,施礼,“下官大理寺少卿菅仰止,见过李太夫人,望李太夫人节哀。”
“原来是菅少卿。不知这位小姐是……”
李太夫人环视一周后,才笑着点头,看向菅仰止身后的宋月逢。
宋月逢虽不是古人,但好歹是古早文作者,对礼仪还是颇有研究的。
紧随菅仰止后,就欲对李太夫人叠手施礼,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菅仰止抢去话风。
“此人是下官方才在牙婆子那处买来的。幸得府上一位小姐垂怜,见她蓬头垢面、衣着散坦、便将外衫给了她,倒让太夫人见笑了。”
李老太一听,双眸一颤。掉在喉咙眼的心紧了紧后,才吞吞巴巴点头道,“菅少卿客气了。既是来吊唁这不孝子的,那便请自便吧。”
菅仰止又拜了礼,看了李老太一眼,环视了一圈一同来的几位,并未看到今日来他府上报丧的那位。
他斜眸扫了眼棺柩,带着一言不发的宋月逢走出灵堂。
今晚这一出……分明是一出毁他清誉、让他身败名裂的局。
看来并非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人所布,不然他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刺杀机会?
如此,便只能是另一桩了。
如今朝堂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拥立正统的太子党;一派是暗潮汹涌的皇长子党羽。
菅仰止长眉未展,身为被太子谏言,才上任京阳的大理寺少卿。
刚一入京,便在已故大臣的灵堂上,干出如此行径恶劣、伤风败俗之事,那太子殿下当被如何质问?
他的仕途,又当如何?
是你吗?皇长子。
菅仰止周遭,瞬间被阴鸷之气笼绕。
宋月逢并未注意到他愈渐寒戾的脸,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挖苦他:“你是被这京阳的繁华迷了心吗?连这种小伎俩都能中招。”
她给他的人设,怎么可能会被人下药而不自知?
虽然年轻,却经历世事,老谋深算,能长800个心眼子的人,怎能中了这么卑劣的套路?还真是,罔顾她这个作者大大给他的设定啊!
“看来你,很了解我。”
低沉到肃寒的声音传出,让宋月逢心下一惊。
好家伙,一个放松忘了形。
这800个心眼子是一个没少。
宋月逢自知失言,稳住心神,哈哈笑道,“菅少卿这是哪里话?您英明神武,众所周知嘛!”
“是吗?”菅仰止靠近她。
在两尺距离,鼻尖又嗅到那股浅淡到让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热燥之感瞬间卷席重来的味道时,不觉蹙眉,他很快退回身子,沉声道,“回去再说。”
言罢,迈开大长腿率先离开。
以为自己侥幸逃过的宋月逢,拍着小心脏诺诺地跟在他身后叫嚷着,“喂,你等等我啊!”
“少卿大人。”
李府外不远处,一行出现在一条黑巷口。
陆云晋方才在大堂之上,清楚地看到之前来少卿府赴告那下人向李老夫人汇报,便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李老夫人听到消息后,赶紧吩咐另外两个儿子送他出门。
“家中有事儿,就不留太子殿下了。”
说完,那俩人就带人往灵堂方向去了。
主人家下了逐客令,想必是不想此事外张。但既然设了局,怎么可能没有看客?
陆云晋将计就计出了李府,吩咐轿夫在路口将他放下。然后让轿夫继续走,佯装他已回太子府。然后,躲在此处瓮中捉鳖。
果然,还真叫他看到两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人从李府侧门出来。
但是……
在看到他兄弟菅景行身后拖着一双奇怪鞋子、蓬头散发的女人后,他满脸不可置信,“你还真跑去灵堂……”
他下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宋月逢打断了。
“殿下误会了,和他苟合的女人可不是我。”
陆云晋一听,这才在瞠目中细看宋月逢的脸。
肤若凝脂,在月光下白皙透亮。抛却那头蓬头乱发,灵动的眼眸,俏倩的鼻子,弯眉红唇,倒确实是一张美人脸。
配他家景行,嗯……勉勉强强吧。
“啊?”他突然反应过来宋月逢刚才说了什么,“不是你?那你们……”
他指着脸比黑夜还黑的菅仰止,又指了指一脸坦然的宋月逢……没有再说下去。
宋月逢才不管!
这个纸片人儿,明知道她穿着夹板儿,还走那么快!这李府的地,大多是拿碎石子铺就的,格外硌脚!她这会儿脚底板还生疼!这免费足底按摩她是真真享受不起。
深不能体会美人鱼是怎么狠下心、壮下胆,还要义无反顾去赴那场刀尖上跳舞的舞会。
爱吗?
爱如果那么痛苦,那不要也罢~
陆云晋不知事情经过,只道菅仰止该不会真中招了?
那方才抓的那两人……
他赶紧道:“糟了,本宫以为他们是计谋未得逞打算逃跑。难不成是……不对不对,要真抓到你苟合,他们怎会这么快放过你?”
菅仰止沉着脸,“太子以为我是什么人?”
宋月逢一听,白眼翻得比月光还通透,碎碎念着,“还什么人?若不是老娘我,你怕是这会儿还在和某某酱酱酿酿,不知云里雾里呢~”
菅仰止听力极好,自然一字不差全收进耳里。
当下眸色渐沉,嘴角牵出一丝阴鸷笑意,望向宋月逢,“宋小姐是对本官方才……体力不支……心存怨恨吗?”
这话的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陆云晋当成惊了!
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不沾一丝男女情爱的兄弟,菅景行吗?
宋月逢的小鹿眼瞬间睁大,这玩意儿是在给她遭色谣?
还没反应过来,某人又附上她的耳,轻声道,“毕竟小姐救过本官两次,宋小姐若是喜欢,本官就以身答谢,如何?”
果然是个耍心机的。
宋月逢当即转头,对上没来得及撤走的某人的脸,在某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下,瞬时双臂环挂上他的脖颈,脚丫子踩上他脚尖,咫尺距离,笑得肆意任性,“好哇。不知菅少卿何时嫁我?”
“咳咳咳……!!!”一旁看戏的陆云晋,差点儿没被自己唾沫呛死。
菅仰止原意是想让她知道得罪自己并没好果子吃,谁曾想,这女人竟然敢顺竿爬上!拿自己当树挂!
脸色当下是又黑又白又红,好不热闹。
宋月逢并不想善了,就算是纸片人,那也不能随意造女子色谣。
这便回头看向还在大喘气儿的陆云晋,道,“今日殿下在此,可得为我作证哦,菅少卿一言九鼎,说要对我以身……”
“相许”二字还没说出来,宋月逢就觉脖上一麻,眼前一黑,一个白眼翻上去,栽晕在某人怀里了。
菅仰止收回劈向她脖颈的手,对着咳嗽的愈发严重的陆云晋道,“是不是有人在我之前出来了?”
这话题转得只是个生硬。
“啊?”陆云晋愣神片刻,在看到兄弟脸色更青后,连点头,道,“对,有两人,从侧门出来的。”
菅仰止眯起好看的瑞凤眼,问,“人呢?”
陆云晋一个响指打下来,看向巷子尽头,“那儿。”
那处,出现一高一矮两个被捆的身影。
“那就劳烦太子将人打晕送到我府上。”
说完,菅仰止便将怀里人打横抱起,飞身跃起,抄“天道”回家了。
留下皎月下的陆云晋跟地上被拉长的影子,目瞪口呆。
……
当夜,少卿府。
菅少卿的贴身侍卫平炎,回到府中时,是拖着一人回来的。
那人着麻丧服,眉目略微上了岁数。正是白日来少卿府赴告丧事之人。
菅仰止在书房已等候多时。
平炎将人带来后,便退至门外。
刚才在去往李府前,爷突然给他了一张画像。
“一会儿不论灵堂上发生何事,勿理勿管,只管盯着李府后门。若发现此人,活着捉来!”
平炎知道自家爷是来李府暗查李太医之死,既然爷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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