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喜恶
【交个朋友？交个朋友？交个朋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只有别墅边上的自动感应路灯安安静静地亮着光。
这光线算不得多亮只能勉强将门口的等候者纳入到冷光的范围之内。
程焕臻想蔺辰今天大约是不会回来了。
越来越早的出门时间越来越晚的回家时间他怎么会看不懂蔺辰的态度呢。
他……是在躲他吗？
还是说就是不想见到他呢？
万一一切真的如他的猜测那般小叔叔和蔺辰有着某种关系上的极其紧密的联系。
那么……这是否是小叔叔的态度呢？
他愿意花一整年时间甚至是未来更多更多的时间寻找小叔叔。可是如果小叔叔不愿见他、甚至想要躲他……
程焕臻靠在无人的别墅外第一次失落而茫然地想：万一真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清脆的脚步声从近处传来。
一双刚刚从兜里掏出来的、还带着温和暖意的手伸向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稀薄的雪花簌簌地从他身上飘落。
青年的目光在星夜之下是那样温柔而平和。
没有他想象中的躲避没有他想象中的不愿见他仿佛真的就是出门有事忙碌仿佛真的对他的等待充满怜惜说着：“下次再来给我打电话……进屋住一晚吧。”
寒风簌簌邀请的手却是温暖的。
程焕臻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失落、所有的茫然都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他声音沙哑地说：“好。”
程焕臻跟着蔺辰进了屋里。
一进屋蔺辰就先给他倒了杯热水。
冷风吹了一整天程焕臻忽然拿到温热的水杯便感觉热气从手掌一路往上窜到了天灵盖舒服得不行。
接着蔺辰又翻箱倒柜地为他找出新的洗漱用具与洗浴用具还贴心地给他找了一套崭新的没被穿过的睡袍。
东西摞到了程焕臻手上。
蔺辰的身子还没修复完毕
他低低喘了两口气索性坐到沙发上休息对程焕臻招了招手示意也让他坐到边上。
程焕臻从进屋之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
蔺辰笑他：“一键跟随呢？”
程焕臻犹豫地问：“……会有些困扰吗？”
他的手上抱着满满当当的过夜用具悄悄地挪了挪眼睛说：“其实现在回去也来得及。我可以明天再来的。”
蔺辰摇摇头：“哪有让客人在门口等了一整天时间还让人打道回府次日再来的道理。”
他想了想，起身招呼程焕臻往阳台去。家里有个大阳台，阳台中间放着他的太阳椅。蔺辰往阳台上多搬了一把椅子，邀请程焕臻一起过来：“东西放着，过来坐坐，晒晒月亮。
程焕臻“噢了一声，坐过去了。
蔺辰舒适地往太阳椅上一躺，又对他说：“别坐着，来，放轻松，躺下来。
程焕臻平时没有躺太阳椅的习惯。他有些生疏地调整了半天，才总算在太阳椅上躺了个不那么别扭的姿势。
蔺辰等他躺好，侧过头去，随意地问他：“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他稍稍回想程焕臻前几天的理由，微笑：“送书？还是落了东西？又或者是家里收到的什么礼物太多了？
一条一条，全都是程焕臻前些日子用过的理由。
程焕臻找理由的时候没觉得这些理由怎样。
可这会儿被蔺辰并着列举出来一听，一下便觉得这些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
程焕臻悄悄删掉了自己今天原本打算用的借口。
他沉默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我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蔺辰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歪歪脑袋发出一声：“嗯？
程焕臻望向蔺辰。
雪已经停了，天上的云雾不知何时也散开了。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将整片大地映得十分明亮，就像那年春日小叔叔从老宅离开时，带着翩翩的活力、希望与快乐撞破他的月光时一样。
程焕臻说：“帝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去过的、知道的，都有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够邀请你，一起到帝都各处走走、逛逛。
蔺辰目露惊讶。
程焕臻不知道蔺辰的惊讶是什么意思。
他在蔺辰开口之前，又快速地补充了两句：“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玩的话，我还知道很多好吃的店。或者……你喜欢买衣服吗？除了那些品牌货之外，我还知道很多很有特色、版型很不错的小牌子衣服。
蔺辰耐心地等他说完。
思考了一下，说：“谢谢你的邀请，不过……难道我们现在不算是朋友吗？为什么你需要这么邀请我去这些地方？
他撑着脑袋，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通灵师罢了。如果程少爷只是为了让我帮些什么忙，那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反正你也帮过我的忙，哪怕是主动向我要点回礼，那也是应该的。
程焕臻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他皱着眉头，一下从太阳椅上坐起身来：“别喊我程少爷。喊我的名字！
蔺辰好脾气地应：“好吧，焕臻。
程焕臻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没想和你要回礼。我只是想
和你成为更加熟悉、关系更好的朋友。”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
蔺辰听见真心，不由得一下笑出声来。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嗯——那好吧。不过我对帝都并不熟悉，如果想邀请我出去玩，那出门攻略可就得交给焕臻了哦。”
出门攻略？
程焕臻想，那他可太熟悉了。
程焕臻很快回到车上拿了平板，认认真真地花一个小时时间，一连规划了三天的行程内容。
这天晚上，程焕臻睡了个好觉。
程焕臻不是第一次对小叔叔的“嫌疑身份”进行试探。
上一次试探黎殊韵的时候，前期一切都很顺利。黎殊韵所表现出来的喜好，与小叔叔别无二致。
因此这回，程焕臻自然而然地优先选择带蔺辰去那些被他划定为小叔叔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然而，出乎程焕臻意料的是，蔺辰似乎对这些地点、食物并没有多么特别的喜好。
蔺辰现在的肠胃功能已经恢复不少，普通的肉菜他都能吃上一些。程焕臻便连着两天六顿，开车带着蔺辰去往小叔叔会喜欢的餐馆去。
只是蔺辰每次吃完，反应都是平平淡淡，就跟吃了一碗白米饭没什么区别。顶多在他问感受时，礼貌地微微颔首，说上一句“不错”，就是给他的全部回应了。
……奇怪，奇怪，好奇怪。
难道蔺辰不喜欢小叔叔喜欢的店铺、地点吗？
可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蔺辰与小叔叔应该……应该……
不过。
程焕臻忽然恍惚地想着：
倘若蔺辰、小叔叔、黎殊韵这些性格表现截然不同的人，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那他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与父亲也算是同行呢？
这一问题让程焕臻有些出神。
日光灯下，青年垂下眼，神情不知道是低落还是烦忧。他毫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指甲，手上的平板笔机械地动着。
——他将第二天的行程全部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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