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做。”时瑶月淡淡地重复道。
她的确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做了个棋手,利用了每粒棋子的特性,一人掌控两方,而后欣赏棋局之中,两方的厮杀。
“她的确什么都没做,”连依出声道,“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算计了我们所有人。”
不管诸人的目光,她终究还是把自己的猜想讲了出来:“你知道时玥手中有楚地用来解除封印的纤石花和封住我灵力的梧桐玉髓,将此传言放出,驱使我下山,影兵出动之时,正好是季思怀杀人夺影之际,致使我替季思怀背上‘影杀’的骂名。
“这还不够,你假扮术士,一面向魏珂谣传禅城长生树之事,一面欺骗季思怀,告诉她若是柳渡的恶魂能吞吃生魂,便能得长生树复活季念白,设计让她杀了刘公公,引诱时玥杀朝平和夜探皇宫。
“然后撺掇魏珂比武选相,你知道我和时迁一定会来,也赌我们一定会赢。你赌我会选择相信时玥去禅城取长生果,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后手准备——伪造时玥梧桐子传音,千方百计将我们二人引到禅城。而后在皇宫抓住时玥,重创他,让我们彻底孤立无援。
“你借他人之手将我们所有人玩弄至极,自己却分毫未沾。
“我说的,你认吗?”
“大人,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难道我还有不认的理由吗?”时瑶月转身看向时玥,问道,“阿爹,事到如今,你都不愿意告诉她连府究竟是成了谁的替死鬼吗?”
连依没有上前,只是紧紧盯着他,期盼着他能说些什么,但是她也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
时玥的确什么都没有说。
时瑶月沉默了许久,没有得到时玥的回应,便将季思怀用力一甩,站起身来缓缓走向连依。季思怀挣脱钳制,慌乱地跪向玉床边缘。
“大人,”无论是何时,她都是这样几近于天真无邪的语调,“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是多么愚蠢和狼狈吗?”
她就要走到连依面前,时迁默默地走上前将其挡在身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瑶月,别这样。”
时瑶月停住脚步,依旧平静道:“不妨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魏珂污染灵脉之后,季长铭察觉柳渡不忠,自废一身灵力,与禅城众灵修合力封锁柳渡恶魂,纵使他苦心修炼新的灵属,也再难修复灵脉。
“而我娘便前去劝阻魏珂,盼着能以理服人,却未曾想这狗皇帝禽兽之心不死,命术士抓捕我娘,玷污了我娘。
“而你的父亲连朗,助我娘脱困,藏匿我娘于府中,命时玥和季思怀前来接应,却未曾想魏珂当即下令满门抄斩,而我娘早产遭难,季思怀赶到便以为连朗谋害了我娘,便纵下大火想让整个晋国为我娘陪葬。
“而我的好阿爹,因为去领了皇令慢了半步,赶到的时候只能救下我和兄长二人,你们一家人,自始至终,不过是无罪而遭难罢了。”
连依越是听,便越是将手中迁影死死握紧,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明明阿爹阿娘可以什么都不管,那他们一家便会平安度日。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选择救了季念白,却没想到季思怀动手更快。
她十数年来心心念念的真相,却是那么的单薄和苍白。
而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沉重的真相,却轻飘飘地被人在这样混乱的场景讲了出来。
“他们……”她艰难道,“他们已经救了你娘,就算无功,何过之有?明明仍有生的机会……却全被你们毁了。”
时迁莫名也有些哽咽,嘶哑道:“瑶月,我们连府一家人,都是无辜的不是吗?错是别人铸成的也好,是你推动的也罢,可你步步算计,甚至到了现在,也一点都不愿意放过我们。”
“兄长,我从未伤你半分。”时瑶月又对着她道,“大人,你总是嫌弃兄长优柔寡断,可你又何尝不是呢?你考虑的比谁都周全,可是只要有一点情分在,你就畏手畏脚!”
连依死死捏住迁影的扇尾,目光绕过挡在眼前的时瑶月——这个不过才十数岁的小女孩,却看得比谁都清,把这里所有的人算计到了骨子里。
她盯着时瑶月,想反驳些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瑶月,别说了。”时玥打断她道,“如今我们所有的人都聚在这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动手吧,季思怀!”她喊道,“杀了魏珂,你不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吗?”
季思怀将目光从季念白身上移向被压在地上的魏珂,像是在思考什么,而后她抬眼柔声对着时玥说:“时玥,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时玥紧皱着眉,将手中梧桐子死死握紧。
“你亲自杀了魏珂,我任你处置。”季思怀垂下眼轻声道,“你想继续囚禁我也好,杀了我也罢。魏珂,你亲自来杀。你不是最正派吗?”
“思怀,你这是何必?”时玥蹲下身,低头努力想对上他的目光,“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这件事死去了,魏珂有罪与否,当由天下人定夺,并非你我一人,便能定其生死。”
时瑶月高声道:“谁允许了?”
她大步向前,走到魏珂面前,俯视着这个于她而言毫无养育之恩、只余肮脏的血缘关系的“生身父亲”,又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所有人说:“谁允许你们做交易了?你可知为何我化作‘映源’来到你身边?人本无怨,皆因其源,也当回映其源。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吗?不,你别忘了,你毁的何止是阿娘一人!是一国!你污染灵脉,让楚国赖以生息之根日渐腐朽!而我的目的也一样,我要让你一点点看着晋国步步踏入深渊!
“你可知为何晋国贪官横行、灾害频发?你可知为何晋国日渐低迷、民不聊生?我就是要看着晋国日渐腐朽,而后再将这一切一举歼灭!”
“可是晋国早已无主,”时迁反驳道,“无故卷入万劫不复,晋国百姓何错之有?瑶月,你生来便享受着亲王独女的待遇,我师父、还有这世间,从未亏待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玥深深咽下一口气,才压住情绪,劝道:“瑶月,你既已在他身边这么久,又怎会不知这晋国于他无非用来摆弄的工具,你就是将这晋国的天搅得再乱,魏珂他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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