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困在了那个无力反抗的瘦小身躯里,不知道这次是要潜意识想让秋景翳看到哪一天,毕竟相似的情景在她小时候,日复一日数不清复制粘贴了多少次。
窗外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黄浦江畔,家里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秋景翳坐在顶层复式的客厅里,家里的大人还没醒。
从出生到现在,秋景翳踏出这个家门的次数只手可数,明明是住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中最繁华最中心的地段,她却觉得外面的世界离她无比遥远。
梦里秋景翳可以大部分时间保持头脑清醒,但无法控制身体,她就这么坐着,等了又等,早已过了上课的时间,今天似乎不会有老师来了,她想这应该是个周末。
不知又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里还参杂着金属轴承转动的吱吖声,程嘉曦穿着吊带裙,左腿是条价值上千万美元的仿生义肢,她在秋景翳面前从不避讳身上的痕迹,有打的有绑的,还有咬的。
秋景翳回头看向她,只有一个人,她便知道那个每次过来就要勒令她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不到天亮不许出来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只有,他叫秋宇炀,他说他是她爸爸。
刚才还光秃秃的茶几,在秋景翳回过头的一瞬间出现了几瓶治外伤的药,她把药揽进怀里小跑到程嘉曦面前。
这个年纪的她还不懂大人复杂的感情,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妈妈,但没有人教过她,她也几乎没有出过门没机会了解人际关系,所以她不知道妈妈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只知道这个人和她一样被关在这个房子里出不去,所以她认为这应该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那时候哪怕贴了无数次冷屁股,也依然乐此不疲地讨好着这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
“妈妈…”
因为昨晚并非出于本心的欢|爱,因为这个女孩是那个男人的孩子,程嘉曦在秋景翳跑过来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扶着墙在干呕了几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分给秋景翳,“不许这样叫我!不要跟我说话!滚开!别靠近我!”
一开始程嘉曦甚至不许秋景翳叫她妈妈,但她们之间总得有个称呼,直接叫名字她更接受不了,总不能一直,“哎”,“喂”,“那谁”,这样叫吧,所以后来在她心情不算糟糕的时候,会默许“妈妈”这个称呼。
秋景翳对程嘉曦发脾气的样子并不陌生,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后退了几步离远了一点,“对…对不起…”她把药瓶小心翼翼地原地放下,摆好,“你…受伤了,得涂药。”
程嘉曦一点没有被秋景翳的关心安慰到,反而燃起了满腔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让你滚开,听不懂人话吗?”说完她就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里。
晨雾在日照中渐渐蒸发,风控系统也不能完全过滤掉南方的潮热,秋景翳静静跪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写作业,还是免不了起了一身薄汗。
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东西砸在地上和墙上的声音,有明显的暴躁和愤怒的痕迹,按理来说秋景翳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会因为大人的脾气而恐慌,但她一直无动于衷,像是习以为常。
花洒喷出的水浇在程嘉曦的脸上和身上,她机械地用浴球反复揉搓着身体,皮肤都充血了手上的力度也丝毫不减,她对身上的痕迹厌恶至极,一直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洗澡水流进了眼睛,眼球又酸又疼,从眼角滴落的液体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脏死了,怎么都洗不干净…”
啜泣声太过轻微,连挣扎着留下的机会都没有,混着泡沫被一同冲进了下水道,就像那些废水一样,无人在意。
洗不干净,怎么都洗不干净,无论是秋宇炀留下的东西,还是自己身体里和他相似的部分。
家里有不止一个保姆,负责打扫做饭等等不同的工作,但都不住在这,只在每天的特定时间来履行自己的职责,秋景翳不喜欢这些人,因为她们几乎一个字都不愿意往外吐,像是被下了什么哑咒一般。
保姆做好午饭就离开了,两个人的饭是按照惯例分开的,秋景翳都吃完了程嘉曦还是没从浴室出来,本着同在一个屋檐下要互相照顾的原则,她打算去看看。
秋景翳先是拘谨地敲了敲,里面没动静,她等了等,几分钟后又敲了敲,力气大了点,依然没人应。
那时候她刚学过死亡这个词,就好像是鲜活的生命本能的和阴暗的死亡不对付一样,这两个字让她畏惧,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就比如现在,明知道人就在里面却没有一点声音,静到让她心里犯怵。
刚走开两步,斟酌了一下,秋景翳又转了圈原路返回,她拉动门把手,没有上锁,对着门缝轻声喊了句,“妈”,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恶劣回应,她胆子大了点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门打开的角度,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台子上喝完的空酒瓶,再是躺在浴缸里的程嘉曦,看不出是不是在睡觉,因为合着的眼皮下眼球没有在颤动,她一只手搭在外面,胳膊上的水早已干透。
浴室冷白的光从天花板洒下盖在那具躯壳上,秋景翳下意识觉得那具身体已经凉了透,她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不停摇着那只胳膊,害怕从意识的最深处生了芽,长得飞快,“妈?妈妈?你醒醒…醒醒…”
是害怕没有妈妈吗?不是,是害怕身边和她一样活着的生物不再喘气,变臭腐烂,害怕只剩下她一个人被关在笼子里。
被叫烦了,喝得头晕的程嘉曦不满地啧了一声,费力抬起眼皮,把秋景翳也拽进了水里。
“啊!”水已经泡凉了,秋景翳被生理和心理上的刺激吓了一跳,程嘉曦按着人的手用了力。
呛了几口水,秋景翳挣扎着爬出水面,伏在浴缸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
程嘉曦挪了地方,动作轻柔缓慢到甚至让人觉得优雅高贵,即使她现在寸|缕不|挂,即使她刚刚近乎凶残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她伸手捏住秋景翳的脸,端详了一会,然后轻蔑地笑了,从齿间嚼出一句讥讽,“你真脏。”
“我…脏…?”
这句话倒是新鲜,不知是因为程嘉曦很少说,还是秋景翳忘了,反正梦里是第一出现。
秋景翳就这样被迫和程嘉曦对视着,她渐渐在那双眼睛里发现了端倪,漆黑的眼底没有映着自己的影子。
这句话,程嘉曦是说给秋景翳,更是在说给她自己。
很少和外界接触抵抗力低下的秋景翳泡了凉水之后发起了高烧。
被困在梦里,时间是不连续的,再次有清晰的意识时,秋景翳正趴在卧室的地毯上,她看了眼身上没换但已经风干的衣服,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烧晕过去了。
暮霭碎在地上,大半天过去,她就这么烧着,水米未进别提有多难受。
疾病不仅会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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