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夏虞拉着行李箱走出海城机场。
空气是烫人的,还裹挟着粘稠水汽,针织长裙贴在皮肤上,有些闷。
她摘下耳机,随手拉了拉鸭舌帽,视线穿过人群,一眼便看到傅家派来接她的宾利。
“泊远哥。”
她整理了下单肩包的肩带,拉着箱子快步过去。
将东西递到对方手中,她转头便去拉后座的车门。
车里是空的。
傅斯洲不在。
今天是傅斯洲生日,她这趟出差回来,正好赶上,原想给他单独庆生,连餐厅都挑好了。
但却差点忘了,他跟她不一样。
他的生日,似乎也不属于他自己。
经不起他在电话里的软磨硬泡,向来讨厌热闹的她,终究心软,答应去傅家赴宴。
目光在空座上停留一瞬,夏虞淡然地收回,俯身钻进后座。
“小洲被几位世交的叔伯绊住了,实在抽不开身。”
察觉到什么,陈泊远特意解释了一句。
他平日里主要替傅斯洲母亲陆正敏办事,本不该他来接机,但因陆正敏格外喜欢夏虞,主人不在,他自然也就多上心几分。
夏虞低头系上安全带,“咔哒”一声轻响后,唇角微牵。
“人很多吗?”
“嗯,老爷那边发了话,这次恐怕不单是生日宴这么简单。不过你不用担心,来的多是些年轻人。”
“只是…”他转动方向盘,面色微凝,“这次大少爷也会来。”
夏虞正从包里摸出手机,指尖一滑,手机从边缘坠落,“砰”地砸在脚垫上。
她低头去捡,“你说的是傅斯洲的哥哥…傅泠?”
“是。他今日也刚出差回来。“
傅斯洲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傅泠,从小在国外长大,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
她第一次知道傅泠的存在,是在一本集团内刊上。
男人穿着简约的黑色高领毛衣,寸头,侧对着镜头,鼻梁高挺,眉宇间近乎跋扈的英气,几乎穿透纸页。
那篇报道的文字精炼克制,但字里行间,无处不流露着极强的掌控感。
听说,傅泠刚回国便接手集团核心职位。与此同时,原本置身管理层的傅斯洲,却被调至基层。
夏虞似乎能察觉到,两兄弟关系微妙。
否则,她也不会跟傅斯洲谈了快半年,才意外得知他竟还有个哥哥。
只是,傅泠这人向来我行我素。上个月继母寿宴,他未曾出席,傅老爷大发雷霆,几次派人去请。
可直到深夜宴散,连半个影子也没看到。
既然如此…他今日又为何前来赴宴?
大概是空气太潮闷,夏虞掌心出了层薄汗。
她按下车窗,有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抬头一看,道旁高大的棕榈树正在风中摇曳。
车已驶入别墅区深处。
她摘掉耳机,正对着窗玻璃擦脸,突然,车身猛地一甩,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
一个毫无预兆的急刹车。
巨大的惯性将她整个人往前掼去,安全带猛地勒紧肩胛,又将她拽回。
重重摔在椅背上。
“哪个不要命的——”
陈泊远摔门下车,骂声却戛然而止,“傅...傅泠少爷?怎么是您。”
夏虞揉着撞痛的肩膀,闻声抬头。
隔着明净的挡风玻璃,前面的黑车,车门打开,一条穿着西裤的长腿利落地迈出,随后,一个身着黑衬衫的男人映入视野。
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夏虞的视线从下往上,扫过男人笔直的长腿、劲瘦的窄腰、宽阔的肩膀…
最终,停留在他微动的喉结上。
再往上,便是视野盲区了。
“抱歉,陈管家。”
男人的声音透过潮湿的空气传来,偏低、偏沉,听得人心头无端一紧。
他居高临下,看着面前恭谨的人道:“李隽开车太毛躁,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语气分明温和,却带着某种无形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压迫感。
陈泊远的腰身又弯下去几分,像被雨雪压弯的树枝。
随即,男人似乎朝她这里偏了下头,但很快转回,迈着长腿,越过了噤若寒蝉的陈泊远。
背影随即消失在院门的深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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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书房。
佣人端着托盘,垂首跟在傅泠后方,步履轻缓,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东西给我吧。”
车停好后,李隽拎着公文包上楼,顺手接过茶盘,佣人如释重负,悄然退出了书房。
“昨晚睡了有两小时没?”
他将黑咖啡递给傅泠,自己拿起红茶喝了口,目光落向那张紫檀木桌。
上面燃着一炷刚点的安神香。
傅泠摘下腕间的睡眠监测器,扔给他,“刚才怎么开车的?”
“换成是你,只怕会更野。”
跟着傅泠久了,李隽也敢在老虎嘴里拔牙了。他调侃着接过监测器,低头查看,脸上的笑顿时凝固。
简直比想象中还糟糕...
真怕他哪天猝死。
李隽走到窗边坐下,边烦躁地灌着茶水,边点开手机里刚收到的一封新邮件。
简直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刚扫两眼,就骂出了声:“董事会那帮老东西,都快把你的失眠症,给传成精神病了。”
傅泠走到置物柜前,戴上黑色皮手套,拿起一把已经装好吸盘箭的小型手|弩。
“所以呢?找到新办法了?”
“李密医生那边找到一种新药。”
“这次又有几分效果?”
自从几年前开始失眠,他身体里就像豢养了一条毒蛇。它盘踞在他颅腔,每至深夜,便缓缓苏醒,用冰冷的信子,蚕食他的睡眠。
这些年,他尝试了国内外各种疗法,无一奏效。时间久了,他已经学会与这条毒蛇和平共处了。
尽管每晚只能勉强睡两三个小时,但总归死不了。
至少,暂时死不了。
“有没有效果,你都得先试试。”
李隽将茶杯重重放下,面色陡然严肃,“今时不同往日,别忘了你这次回国的目的,既然如此,就绝不能被陆正邦抓住任何把柄。”
傅泠打开手|弩的瞄准器。
一道红点自他手中跳出,稳稳落在对墙的靶心上。
“那就,再试试。”
话音落,他扣动扳机,“嗖”的一声,箭破空而出,精准命中红心。
“找人的事,有眉目了?”
他扔下手|弩,转头看向李隽,比起失眠症,他更关心的,是那个女孩的下落。
李隽会意,立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夹,递给他。
“看看,这姑娘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傅泠呼吸一滞,几秒后,才缓缓伸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资料。
文件夹中,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和履历,二十五岁,清溪县人,跟他要找的人,信息对得上。
然而,他目光只在照片上短暂停留,便“啪”一声合上文件夹,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犹豫。
“不是她。”
傅泠面无表情地将资料扔回给李隽。
记忆里的那双眼睛,明亮,鲜活,绝不会是这副怯懦的模样。
“又不是…”
李隽五指无力地陷进发间,烦躁地揉了一把,“老大,你真没其他线索了吗?要不,再仔细想想?”
傅泠没应声。
他缓缓摘下黑色皮手套,绷着一张脸,沉默地踱步到窗边。
清溪县。五年前的夏天。
一个救过他命的女人,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确切的地址。
甚至,连他们当初是萍水相逢,还是有更深的纠葛,也无从知晓。
半晌,他侧过身,用食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我也想问问这里,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隽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那年傅泠出事,他还在英国读书,两人年龄相仿,但傅泠经历的噩梦,却是他无法想象的。
“放心。”李隽沉了沉眸,“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帮你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两人谈话间,楼下花园的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了开。
“那是你弟的女朋友吧?”
李隽看向楼下气质不错的女孩,调侃道:“你们家小少爷,从小到大身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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