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大厅里的冷气像是不要钱。
周围几对新人面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或搂或靠,情难自控地做着些亲昵的小动作,端坐在等候椅上的项仪淑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余光落在身侧正襟危坐的男人身上,仍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自己居然要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领证结婚了?!
耳边每一次响起广播声,她都会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排队叫号单,觉察到这一点后,商行野很轻地冲她说了声“抱歉”。
项仪淑一愣:“好端端的,怎么又道歉……”
商行野很认真地向她解释:“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忘了项小姐昨晚身体不适,今天不应该约你这么早出门的。”
男人啊,一旦客气过头就显得事儿逼了。
项仪淑撇了撇嘴。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很给面子地原谅了未婚夫的不周全:“没关系,我哥在家的时候,我也睡不了懒觉。”
两人目前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项言铮。
所以,见对方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项仪淑立刻继续:“我哥以前养了一只阿拉斯加,特别黏我,只要它在韵庭过夜,大清早一定会抓门叫我起床领它出去玩。”
商行野很善于抓重点:“现在呢?”
某人开始不遗余力宣扬家丑:“我哥不是离婚了嘛,狗子判给嫂子了,嫂子判给别人了,今早是我哥抓门叫我起床的。”
商行野:“……”
默了两秒钟还是没忍住,他别过脸轻笑了一声。
是帅哈。
难得见他笑,项仪淑看得心神荡漾,半晌才拉回纷飞的思绪,回以关心:“倒是你,昨晚喝了酒,今天还起这么早……”
还有半句话她没说——起这么早,凹“老钱风”造型。
刚才去拍结婚证件照的时候,无意间瞥望见自己身边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未婚夫,项仪淑甚至有一种新闻联播即将开始的错觉。
帅归帅,但根本不是她的菜。
当初怎么就头脑一热答应跟他结婚了呢?
当两人一起坐在办公柜台前填写工作人员递过来登记表时,她终于确定了问题的答案——绝对是被名字骗了!
行野。
行野。
记得两家联姻的事刚敲定,她便摩拳擦掌、两眼放光地跟小姐妹们宣布喜讯:“那男的,一听名字就带劲。”
接触过后才发现……
那男的,也就名字带劲。
提笔间又迟疑,未婚妻的细微动作惹得商行野眉心一紧,误以为对方是忘了自己叫什么,于是好意提醒:“天马行空的行,野鹤闲云的野。”
项仪淑堪堪回神:“我知道。”
说罢,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个缓解尴尬的话术:“我只是忽然在想,这个‘野’字放在名字里还挺特别的。”
商行野信了:“项小姐的名字也很有诗韵。”
项仪淑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
精心计算好角度,低头,垂目,抬手将耳边碎发挽到耳后。
她不光名字具有欺骗性,这张脸也一样。
用小姐妹的话来形容就是:明明是明艳大气的五官,更适合走浓颜系小烟熏,但略施粉黛也很惹人怜爱,再加上为拍结婚证件照,她今天特意穿了身月白旗袍,瞧上去比江南水乡的小囡还要温软、娴静几分。
当然,也只是瞧上去。
核对证件的时候,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对俊男靓女,压低声音询问隔壁工位的同事:“……真的不是明星吗?”
接过盖上钢印的结婚证,项仪淑道了声谢谢,提了许久的一口气总算能长舒出来,仿佛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某项艰巨的任务。
侧目去看身旁的商行野,竟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
这个时间点吃午饭太早,离开民政局后,两人一时间没了目的地。
最后项仪淑提议说想早点回家。
看到丈夫的座驾,她莫名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库里南四平八稳地行驶到项宅外,商行野停车、熄火,自然而然抬手要去解安全带:“我进屋跟项叔打声招呼。”
瞄见新婚妻子蹙眉的小动作,他又飞快改口:“……爸。”
项仪淑将从包包里露出一角的结婚证塞好,婉拒了对方的提议:“改天吧——我哥在家呢,我怕刺激到他。”
商行野会意地点了点头,停下手中动作,又道:“我跟同事这几天要去拜访一下槐宁的合作商,周四下午,我会来韵庭接你一起回梧城。”
项仪淑一愣,讷讷重复:“接我……回梧城?”
觉察到发生了一点意料外的状况,商行野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波澜不惊地解释道:“订婚的时候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我们领完证去梧城定居,那边的婚房我已经置办好了,随时可以过户到你的名下,当然,如果项小姐有看中别处的房产,我也会尽快购置。”
发现项大小姐的神情里仍然带着一点茫然,他索性把话挑明:“我没有婚后和妻子分居的打算。”
项仪淑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终于想起了爸爸和哥哥帮自己谈妥的“婚前协议”。
南有哲海商家,北有槐宁项家,现在两家并一家,可哪一家都不愿让孩子去对家的地盘上生活,协商过后,最终决定在梧城定居——那座城市距离槐宁差不多两小时车程,还不至于让项家的掌上明珠有远嫁的困扰。
这半年来,商行野不仅置办好了婚房,还将缙华科技总部搬迁到了梧城,项仪淑实在找不到借口反悔。
琢磨着回家还得抽时间收拾行李,她闷闷不乐地解开安全带,刚准备推门下车,耳边再次响起低沉的男声:“对了……”
项仪淑扭头。
商行野顺势将一只黑色的丝绒盒子递到她的眼皮底下:里面是一枚钻戒和一枚男士素圈戒指。
设计中规中矩,若非钻戒上的那颗“鸽子蛋”足够大,这件首饰并不会让见过世面的项大小姐多看一眼。
此刻的她,还是颇给对方面子,佯装讶异地睁大眼睛,一秒都没有耽搁径直抬手伸过去,示意他为自己戴上婚戒。
此时无声胜有声。
然而,新晋丈夫并没有会意。
那只修长、精瘦的手迟疑着握住她的,随后手腕一转……
是握手。
甚至不是牵手。
在项仪淑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商行野握着她的手,目光沉沉,用一种很正式、很诚恳的语气送上祝福:“项小姐,新婚快乐。”
*
项小姐的新婚一点都不快乐。
嫁个老古董、活化石也就罢了,慢慢教导、驯化,总能开窍的。
嫁个一点风情都不懂的人型精密仪器……
是真的没招了。
男戒留给商行野,项仪淑将只剩下钻石女戒的丝绒盒子塞进包包里、头也不回地离开库里南。
直到鼓着腮帮走进家门,才发现爸爸和哥哥都在客厅里静候她的归来。
项舟行掐了烟,掀了掀眼:“领过证了?”
她负气应答一声。
听着像“嗯”又像“哼”。
粗神经的老项完全没觉察到女儿在闹脾气,毫不迟疑地将战火引向儿子:“怎么没让你哥领着去呢,民政局他熟啊——男人一年逛两次民政局,一次结,一次离。”
扎心了。
还绞着肉了。
项言铮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叮嘱妹妹的话,结果被亲爹一句话整破防,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扯着嗓门开始为自己那段仅仅维持了九个月的失败婚姻找理由。
那对父子气性都大,吵起来堪比两只阿拉斯加面对面狂吠,项仪淑懒得劝架,趿着拖鞋上楼,准备回房补觉。
刚在梳妆台前坐下,群聊“富愁者联盟”就弹出了新消息。
百里妤:@项仪淑,你老公的照片呢?
百里妤:快点吧,我们等到花儿都谢了。
项仪淑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想了想,从包里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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