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8月12日下午2:00。第一分局办公室的灯光大多熄灭了,连日的奔波与激战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林默悄无声息地起身,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熟睡的徐军和角落里打坐调息的马维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不忍。他像一尾游鱼,滑入沉寂的夜色中。
“咚咚咚”
他的汽车刚发动,一道身影便从街角的阴影中踱出,轻轻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林默被突然敲响的声响吓了一跳,等他摇下车窗,吃了一惊。是李鹤春。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您有事吗?”
李鹤春的面容沉静,目光如古井深潭,直视林默。
“心里装着泰山,如何休息?看你心神不宁地溜出来,我就知道,你要去做那件傻事。是去找镜婆大人?”
林默沉默片刻,苦笑一下,不再掩饰。
“是。大师。我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我没有时间了。这是赌约里唯一的机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静封得逞,看着那些孩子永不超生。”
“那你可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你会后悔的!”
“大师,我知道,我也绝不后悔!”
李鹤春听完没再说什么,直接拉开车门,自然地坐进副驾。
“走吧。我陪你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两人不再多言。汽车在空荡的街道上行驶,如同驶向深渊的孤舟。车内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发动机的嗡鸣声作响。
新月公寓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门廊下的阴影浓稠如墨,在他们靠近时,竟似活物般蠕动退开,露出一条通往内部的路径。楼内静悄悄的,林默和李鹤春径直走向504。
林默二人刚在504门前站定,手还未抬起,那扇门竟像有所感知般,无声地向内滑开。门后是昏暗幽深的内部,仿佛一张静默等待的口,邀请他们的进入。
屋内,镜婆端坐在一面巨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古镜前,镜框上雕刻的花纹蠕动得比以往更加欢快。李红一袭红衣旗袍,静立一旁,看到林默和李鹤春同时出现,她的眼神复杂难辨,闪过一丝极快的担忧,旋即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
镜婆并未回头,空灵的声音却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呵,稀客。赌约的另一方,竟主动踏入我的领域。是来认输的吗?”
林默强压下心中的寒意,上前一步,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干涩。
“大人,陈月的死因我们已经查清,可是还有很多疑问无法得到解答。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看看您的镜子。”
镜婆缓缓转过身,那张美得非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
“可以。但规矩,你应该懂。窥探天机,需付代价。看琐碎过往,耗你数日阳寿;若想看国运变迁,天道轮回,怕是要你半条性命。还想看吗?”
镜婆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林默,仿佛在掂量一件货物的价值。林默与李鹤春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劝阻,但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看!”
“好。第一个问题。”
“大人,我想知道如何彻底破除陈静封的五鬼阴魂阵,解救那些孩子的魂魄?”
镜婆纤纤玉指如兰花般轻弹,一缕凝实的青气自指尖溢出,没入镜中。镜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景象逐渐清晰,镜子的中心浮现出一段文字来。“此阵中枢,需两物共燃:一为五童纯阳头骨研磨之粉,奠定其基;二为布阵者心甘情愿奉出的那一滴心头精血,点燃其魂。唯此血引,可逆阴阳法则,贯通幽明,释放困灵。若缺此心甘之血而妄图破阵……阵中幼魂便如遭阴火反噬,瞬息之间,尽归寂灭,迎来绝对的、永恒的湮灭。”(阵法的核心不仅需要那五个孩子的头盖骨粉,更需要布阵者心甘情愿滴入的一滴心头血作为引子,方能逆转阴阳,释放魂灵。若强行破阵而无心头血,孩童的魂魄将瞬间溃散,永世不得超生。)
林默看完的瞬间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仿佛有细微的皱纹爬上眼角,一股莫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多谢大人。第二个问题,陈静封做这一切,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镜面再次变幻,景象纷至沓来,伴随着镜婆幽幽的解说,如同揭开一幅血腥而扭曲的画卷。
〈镜中画面〉
陈大地、陈大宝端坐太师椅,如同腐朽的帝王,对年幼的陈静封呼来喝去。陈列对两个私生子极尽宠爱,却对陈静封冷漠,严苛斥责,动辄打骂。
〈镜中画面〉
陈静封在暗处窥视李红,眼神炽热而疯狂。他看到李红与许言午交谈,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也让他嫉妒得面容扭曲,指甲掐入掌心滴出血来。
〈镜中画面〉
陈静封在密室中疯狂研究邪法古籍,脸上满是对于摆脱镜婆控制、甚至反过来掌控镜婆的极致渴望。
<现实>
“我与他陈家的契约,起于一百年前。陈大地等人供奉生魂与我,我则赐予他们窃取来的寿数,助他们苟延残喘。他们十次相求,我不得拒绝八次。陈静封因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他想挣脱这枷锁,甚至想成为枷锁的主人。可笑,又可悲。
再一次看完镜子的林默喘息加重,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两鬓似乎有灰白之色隐隐浮现。他脱力地跪在地上,李鹤春上前一步,紧紧扶住他的胳膊。
“林默!够了!知道得已经够多了!你的阳气损耗太重!明天,你就要进幻境了!你不要命了?”
林默用力推开李鹤春的手,他眼神因看到的景象而充满愤怒与决绝。他转头看向李鹤春。
“大师,不够!就是因为明天进幻境,我没时间也没机会了。大师,不要拦我!求你了!”
李鹤春凝视着林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双盛满哀恳的眼,终是于心不忍,沉沉叹出一口气。他沉默上前,稳稳扶住林默虚软的身躯,将其安顿在椅中,继而一言不发地退至阴影处。
“大人,第三个问题!许言午当年在镜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为什么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镜婆听到林默最后一个问题,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而危险,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的猎物。
“林默,你可知窥探未来国运,尤其是一段如此惨烈、如此沉重的国运,代价非同小可。你确定要付?可能是二十年,也可能是你剩余的所有阳寿。”
李鹤春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厉声喝道。
"林默!停下!想想你肩上的责任!不能意气用事!"
李鹤春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默死在自己面前。即便镜婆或许不会真要了林默的命,可这微渺的"或许",他赌不起,更不敢赌!
“大人,老朽愿以毕生修为、乃至残躯性命相抵”可否让我替林默付出代价?”
李鹤春双膝跪地对着镜婆祈求道。
镜婆冷漠回道:“不可!”
一旁的林默制止了李鹤春的动作,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镜婆,仿佛要从中看出真相。林默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大人,我确定!请告诉我!一切代价,我一人承担!”
镜婆的笑容骤然扩大,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满足。她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隔空对着林默轻轻一点。
瞬间,林默如遭重击,浑身剧震!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瞬间席卷了他!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鬓角迅速变得灰白,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光滑的脸上刻上了细微却清晰的皱纹。这一瞬间,他瞬间付出了二十年的寿命!
镜婆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颤抖。
“林默,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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