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糯米被内陷染成微黄,刚一打开粽叶,浓烈的菌菇香气就散了出来。
“哟,我都不知道角黍还有蘑菇馅儿。”
寂繁云挪揄的语气分明就是在看戏,裴见酩有些委屈。他可是大清早就备好了料,还特意借了镇上大娘的土灶,大半天都在忙活着包这几个角黍。
为了证明这角黍味道不差,裴见酩狠狠咬了一大口,内里的冬菇很是柔韧,一口下去竟有些嚼不动。
糟糕,盐多了些。
裴见酩被咸的一激灵,险些就要吐出来。可看着寂繁云歪头带笑的样子,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咳咳,好吃,特别好吃,师父你快尝尝。”
裴见酩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咽下去,连喝了三杯茶水才缓过劲来。
他不死心地又挑了一个捆蓝线的递过去,咸的不好吃,这甜的肯定没问题了。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寂繁云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这个倒是包的齐整,看样子是练习了一阵子才包出来的。
拆开的内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大概是沾了粽叶的缘故,略微有些泛绿。
“呃......咳咳咳,咳咳咳。”
辛辣的感觉刺激着舌尖,掺杂着浓郁的蜜饯甜,还带着一股莫名的......菜板味儿?
裴见酩看她呛咳,又是递茶又是拍背,好一会儿寂繁云才从这股奇怪的复合味道里缓过来。
“蜜饯角黍,为何会有辣味?”
“啊?呃......啊.......我占用大娘的厨房太久,剁蜜饯之前她刚做了午饭,砧板大概是切了辣椒和蒜末......”
嘶,寂繁云哭笑不得,果真是她的好徒弟,献孝心都这么与众不同。眼角被呛出了泪花,寂繁云无奈地开口道:
“裴见酩,你若是实在记恨我伤你的事情,大可以直说出来。你师父我好歹也是玄光宗长老,若是这样不明不白被毒死在后山,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是不是,师父,这真的是个意外,你尝尝剩下的,剩下的肯定都没问题。”
扫视着盒子里奇形怪状的角黍,寂繁云也不敢再伸手拿取,思量了半天才问他:
“剩下的,都是什么馅儿?”
“哎,剩下的可就丰富了,有清炖猪肉的,螃蟹的,鱼肉的......还有还有,怕你吃腻了,我还特意包了芹菜冬瓜的素馅儿......哎,师父别走啊!”
寂繁云恨不得此刻驾云离开,再晚走一秒,她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也不知是谁采了大把大把的艾草回来,各峰的主殿都悬着青艾。
本想着四处转转,再去找其他几位长老问问天象的事,可艾草的气味浓郁扑鼻,寂繁云逛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浓烈气息。
算了,还是回青源峰去吧,异象已过,晚些问也来得及。
被艾草熏得头痛的寂繁云生出了些怠惰,也不知道裴见酩的那些角黍处理掉了没。
这么想着,寂繁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的屋子在青源峰的山间最深处,竹林之间木制房舍沿山体攀延,光滑的青瓦形成拱形的屋顶,卧房正对着门外奔涌的山泉溪流。
点上支悠淡的沉香,寂繁云舒服地倚在榻上,过什么端午,这样凉爽的午后就该一个人待着。
又是一股艾草味道扑面而来,寂繁云被熏得咳嗽一声,皱着眉四下打量着,不知又是谁来扰人清净。
“连尧破云那个没趣儿的家伙都挂了艾草,你居然不挂!”
听见符岳的声音,寂繁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果然是这个麻烦的狐狸。
“一只狐妖挂什么艾,也不怕驱邪避祟的时候伤着你。”
符岳最清楚怎么招惹她了,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故意露出毛茸茸的尾巴来,在她腿边轻扫。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可不是什么狐妖,有仙骨的天狐你知道吧。
再说了,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氛围,你看看,这五彩绳都挂了,还差这把艾草吗?”
拽过她的手腕,符岳轻扯一下上面的五色线绳,露出个挪揄的神色轻声笑着。
“啧,你来的正好,方才天象有异,也不知道是谁惹来的麻烦。要是闲得慌就去查查,别待在我这儿烦人。”
寂繁云没好气地缩回手来,身为掌门正事不干,天天四处乱晃讨人厌。
“什么天象不天象的,今日过节,你乖乖挂上艾草我就去查。”
不等她回答,符岳拿起艾草转眼就插了满屋,呛人的味道盖住了刚点的沉香。
好好好,好你个符岳,非不让我痛快是吧。
寂繁云咬着牙点点头,露出个假笑来拉上符岳的胳膊。
“掌门师兄说得对,今日过节,怎么能不吃角黍呢?今天鹭影特意下山,借镇上的锅灶包了角黍,走走走,我带你去尝尝。”
拉拉扯扯的,两人很快到了白石桌旁。裴见酩正盯着满桌子的角黍发愁,看见寂繁云拉着符岳跑来,双眼放光地站了起来。
“师父,掌门师伯。”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鹭影,快给你掌门师伯尝尝你包的角黍。”
寂繁云将符岳按在石椅上,冲裴见酩使个眼色。裴见酩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挑了两个最大的就递到符岳面前。
“掌门师伯你尝尝,这角黍香甜软糯,好吃的很呢。”
符岳知道他们俩突然殷勤肯定没好事,何况他们俩此刻的笑容未免也过于热切了。可寂繁云一直晃来晃去,他根本来不及探听,只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拒绝这份“好心”。
看符岳迟疑着不肯动手的样子,寂繁云决定再添一把火。
“符岳,你身为鹭影最亲近的掌门师伯,就这么辜负他的好意吗?他今日可是天不亮就下了山,辛辛苦苦忙活了很久的。”
“对对对,真的很辛苦。”
裴见酩连声附和着,他倒是不知道,寂繁云在坑害掌门这件事上竟然这么努力。
看着两人这副样子,符岳把心一横。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堆糯米而已,难不成他们还敢下药毒害自己不成?
三两下拆开面前的角黍,符岳张大了嘴就将它塞进去。
“呕......”
浓重的腥气从口腔内直冲天灵盖,符岳险些被这角黍打晕过去。看着寂繁云师徒俩得意大笑的样子,符岳心下大声叫苦,坏了,这下给寂繁云收来个暗害自己的同党。
“你们俩!咳咳......呕......”
符岳站起来刚要说话,裴见酩赶紧灌给他一杯茶水,清茶的香气混杂着鱼腥又翻上来,符岳吐得根本直不起腰。
让你来打扰我,这下知道我这徒弟的威力了吧。寂繁云笑得很是开心,肚皮都隐隐作痛起来。
恰似清辉朗月散尽云翳,冰霜寒川化为春水,坚石峭壁盛放蔷薇。此刻明媚的寂繁云是那样耀眼动人。
裴见酩定定望着她,像是见到了绚烂奇景。
“师父这样,很好看。”
寂繁云一惊,回头正迎上他热切的眼神。夺目暖阳洒进密林,栖停的鸟雀齐齐振翅,倏尔扬起的清风吹乱了攀到她嘴边的话。
雨后的潮湿空气在二人之间凝滞,仿佛下一秒就会聚集出晶莹的水滴。寂静中只留下鼓鸣一般的心跳声,扑通着渐渐合在了一起。
弯在一旁的符岳再没听到动静,抬眼偷瞥身旁的师徒俩。嘶,除去裴见酩脸上那个碍眼的面具,他们俩倒还真挺般配。
特别是这副不把人放眼里的气人样子。
咳咳!符岳使劲清了清嗓子。
他们俩这才如梦初醒,尴尬地别过头去不敢对视。为了缓解此刻的僵持气氛,寂繁云瞪符岳一眼:
“笑什么笑,是不是角黍不够吃啊?”
“不不不,鹭影这角黍包的绝妙,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吃上一口就足够了。”
符岳使劲摇摇头,他都活了几百年,可不能这么随便就被毒死。
不知符岳使了什么法术,转眼就将一桌子的角黍重新化作了食材。糯米冬菇,猪肉鱼虾,衬着碧绿的粽叶。
这下才有节日的氛围嘛,符岳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繁云,不如你我来包角黍,至于鹭影......”
“我还准备了别的!师父你们包,我这就去拿!”
看着裴见酩跑没了影子,符岳才勾起笑意,凑近了寂繁云。
“刚刚你好像说,要让我见识你这徒弟的威力,怎么,承认他是你徒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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