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知道？”姜逢下意识抗拒回答。
章泊闻又问：“那你希望是真是假？”
“我当然——”姜逢突然发现自己被他套进去了。
她眯起眼睛，谨慎地盯着章泊闻，话锋一转：“我当然无所谓。”
章泊闻笑了一下，并未逼她。
姜逢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然而乐着乐着她却突然意识到，好像又被他成功转移了话题。
“你——”
“行李收拾了吗？”
“还没呢。”
“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后天出发。”
姜逢怀疑自己身体里被写入了什么程序，否则怎么会章泊闻随便说点什么，就能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走。
她认命地点了点头：“好。”
*
这是姜逢第一次和章泊闻出远门，她不知道章泊闻的习惯是怎样的，所以她选择做自己。
然而，当她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门口时，她被车子后备箱里满满的行李震惊了。
“你……这是要搬家吗？”姜逢问章泊闻。
章泊闻扫了一眼她的小箱子，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眼神！”姜逢梗着脖子问。
章泊闻笑笑：“没什么，你看错了。”
姜逢对自己的习惯非常自信：“带那么多东西都用不上，还很累赘，缺什么再买就是了，而且听说出门带太多行李是焦虑症的表现。”
“我是焦虑。”章泊闻说道，“我焦虑有的小孩要用东西找不到会急得哭鼻子。”
“污蔑！你这纯属是污蔑！”
然而，三个小时后，姜逢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话吃回去。
他们的第一站目的地是印尼的图蓝本，那里的水域相对平静，适合初级潜水者，姜逢也计划在这里考下来aow的证书。
飞行全程一共七个小时，用过餐后，姜逢照例打算休息一阵。
然而，刚睡着不久，她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痒。
抓了两下后，痒意不仅没有一点缓解，反而更加严重。而且她开始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对，皮肤好像变得不平整，摸起来有一块一块的凸起。
姜逢烦躁地起身，发痒的部分已经开始扩散，从手臂处的一块渐渐扩散至全部四肢。
她更加用力地抓了两下，手却突然被抓住。
“别抓。”章泊闻控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继续挠。
然而这样一来，姜逢的注意力全被集中到四肢上。起初她以为只是过敏，但看了手臂一眼，她顿时就吓呆了。
只见大块大块的风团浮现出来，在皮肤上形成红肿的斑块，又痛又痒的感觉直往心里钻。
“可能是荨麻疹，坚持一下，我去拿药。”章泊闻扔下一句话就起身离开。
他一离开姜逢就觉得无助，全身都又痛又痒，她又不敢抓。而更恐怖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隐隐有些窒息感，不知是风疹引起的，还是过度紧张导致的呼吸困难。
章泊闻离开不过短短半分钟，姜逢却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当他拿着药回来时，姜逢甚至顾不得问这是什么药，一口吞了下去。
“放松，慢慢呼吸。想一点别的事，注意力不要放在身体上。”
章泊闻冷静温柔的声音像是冥想视频中的引导音，在他的声音中，姜逢渐渐平静下来。
抗过敏的药物渐渐起效，困意渐渐压过了不适，姜逢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章泊闻已经在当地安排好车子，飞机一落地便接上他们直奔当地医院。
很快医生就给出了急性荨麻疹的诊断，姜逢被送到了单人病房吊水，四肢的风团渐渐平息，喉咙处也没有了窒息的感觉，这时她终于注意到床边的章泊闻。
章泊闻脸上带着倦色，但依旧盯着点滴的流速和血氧指标，她刚刚一动就控制住她的手臂。
“别动，回血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
摸到她的手冰凉，章泊闻将她整个手小心地拢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手。
“还难受吗？”章泊闻问。
姜逢摇摇头，说道：“你去休息吧，我自己看着。”
章泊闻没有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捋顺她脸上的发丝。“睡吧，我就在这。”他说。
姜逢在飞机上半昏迷了许久，如今却睡不着了。她眨了眨眼睛，问章泊闻：“你在想什么？”
章泊闻微微一笑：“我在想，要是我可以替你难受就好了。”
姜逢先是一愣，然后却见章泊闻的脸色变了。他俯身凑近，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哭了？”
“没……”姜逢一抹脸颊，才发现她竟然在流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他以年长者姿态的守护让她感到安心，而年长者的身上又附带了爱人的属性，让她缺失的一切感情都集中在这一个人的身上。
章泊闻的存在感太浓烈，浓烈到不过是短短几天，他在她生命中的浓度就超过和章向明在一起的八年。
“没事，”姜逢抹掉眼泪，“就是觉得这样太丑了，一块一块的，像只癞蛤蟆。”
“不丑，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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