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高挂,丧乐震天。
梁府前的小巷里,灼阳与清月正观察这座大宅,门前熙熙攘攘,这阵势好像全城的人都来凭吊了,也不知这死了的梁老太爷究竟是何人物。
“不是我说,咱们都看了两个个时辰了,到底什么时候进去啊?”清月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你急啊?那你去吧。”灼阳还是那轻蔑的语气,都未回头看清月一眼。
背后的清月向着灼阳翻了个白眼,昂起拳头,看似要给他一拳,无奈拳头在空中划过,毕竟自己打不过他却还要依靠他是真。
余音还未在两人之间消失,灼阳环着手臂大步向梁府走去。
“喂,你不是不着急嘛?”
“可你不是着急吗。”他的语气里竟然让人听出了迁就,可真奇怪。
这无亲无故随便到人家梁府之上奔丧定会被人家当成疯子丢出来,毕竟梁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于是灼阳想了个好法子混进梁府,看来清月的那件破抹布派的上用场了。
灼阳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两人初见时清月假装老婆婆的粗布麻衣,将他扔给了身后的清月,“穿上你这块抹布。”
“什么抹布!那是我爹留给我的法宝——去真存伪!!!”又是一记白眼。
接着灼阳又念了一串清月没听明白的话,右手在眼前一划。
清月披上“去真存伪”,快步跑到灼阳前面。
“你这是在做什么?”
“开阴目。”
“有什么用?”
“看得到亡人魂魄。”
“真的?那你帮我也开一个吧,多谢灼少侠。”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在里面藏了一弯清月。
“不行,你并非修行之人,开不了。”灼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可以拜我为师,过个几年肯定可以,虽然你资质平平,毕竟我天资卓越。”还是那么臭屁。
其实开阴目并非只有修行之人才可以,但普通人开阴目会给身体带来伤害,并且这去往鬼域的死鬼断臂无头者皆有,一个姑娘看去难免害怕。
不给清月开阴目,明明是为其考量,结果灼阳说出来却变了味道。
清月没有反驳,只是女孩眼睛里多了一片乌云。
两人来到了梁府前,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原来都挂着鄙夷的表情,甚至有人走近梁府只为啐一口唾沫。
“啧啧,这死了的梁老头也不是啥好人啊。”灼阳猜测到。
“嗯。”身旁老婆婆样子的清月点了点头,附和着他。
灼阳扶着清月正要走进梁府大门,却被门口的护院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梁府大门!”
“大哥行行好,梁老太爷乃是我家祖母故人,昨日听闻梁老太爷驾鹤西去,已是悲痛欲绝,今日特命我将祖母领来再见梁老太爷最后一面。”一手扶着清月,一手还不忘假装抹去脸上的泪水。
旁边的清月也十分配合地哭喊了两声:“梁大哥,你怎就先我去了。呜呜呜呜呜。”
护院打量了一下这祖孙俩,这少年的穿着虽不像穷苦人家,但这老太太简直像个乞丐,自家老太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故人。
转念又一想可能这家都是不肖子孙,这倒是和梁家做派十分相像啊。再者说院内来者甚多,谁会在意这两位的真实身份呢,而且多一个人哭丧便会让旁人觉得梁家后人多孝子,也更能显示自家老太爷生前多交友广行善。
“既然是凭吊我家老太爷的,那便里面请吧。”
清月与灼阳来到前院,看到现如今的梁老爷也就是过世的梁老太爷的儿子被一群人包围着。不知道的以为是安慰他丧父之痛,走近一听竟然在灵堂旁细数家产。
灵堂前,只见子子孙孙跪了一地,有人拿着辣椒直往眼睛里捅,有人喊的像村头快要断了气的老狗,却偏偏瞧不出悲伤,也有夫人照着自家孩子的大腿根拧上一把,孩子嚎出了声音来,可惜就是没人落下一滴真心的泪来。
这么说道也有失偏颇,那个角落里被婆子抱着的胖小子哭得倒是十分伤心,不断念叨着爷爷,爷爷。
灼阳眼里的好戏又何止这些。
“好你个小贱蹄子,管家说你们背着我暗通款曲我还不信,我这刚死你们在我灵堂前就牵上手了,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老二,老二你是要气死我啊你啊,平日懒惰些就算了,我都死了,都耽误不了你瞌睡。”
瞧着满堂转悠的杨老太爷,灼阳不禁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清月轻声问道。
“说了你又看不到。”
“嘁。”清月瘪了瘪嘴,猪样吧。
“等出去再和你说。”灼阳顿了顿,“已经黄昏了。”
又是没来由的话,清月心想。
“哎呦呦,这个家只有我的孙儿平儿顾念着爷爷啊!平儿啊,乖乖长大,爷爷保佑你升官发财,升官发财啊!”说着杨老太爷伸手拂去平儿脸上的泪水,回手一看,什么都未在手中停留。
杨老太爷正围在他的孙儿面前试图再触摸一下那个孩子,突然仿佛被什么吸引,滑出灵堂到外面去了。
“走,跟上。”灼阳正欲追去。
“谁?跟上谁?”
“我!跟上我!出师不利。”
“放心吧,来之前我算过了,今日行事,大吉。”灼阳看了眼身后的清月一眼,叹了口气,怎么就答应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前去了呢。
两人一路追逐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灼阳向前施法,听声响好像击中了什么,忽然间黑色人影显出身来,膀大腰圆,看起来魁梧好战。
反观灼阳在此人身型的映衬下倒像是个只会绣花的姑娘。
清月见状赶紧躲到林中一棵树后,倒不是她不相信灼阳不敌对手,只是单纯觉得小心为妙,真的只是觉得小心一点还是好的,清月心想。
清月刚刚跑到树后,准备回头瞧瞧战况如何,就看见灼阳利落地将无妄收回,而那个“庞然大物”趴倒在地。
“哎呀呀,哎呀呀,英雄饶命啊,饶命啊。您这是劫财?我这刚死还没收到家中烧来的纸钱,要不您等等?哎呀不对啊,我都死了还怕什么。”梁老太爷跪在一旁连连磕头,胡言乱语。
当然清月依旧是看不见新一场好戏的。
“呜呜呜呜呜,也没人告诉我引渡个死人还有人劫道啊,呜呜呜。我这头一次当值就遇到这事,这叫什么事啊,呜呜呜呜呜,但是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天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带走这只老鬼。”
清月的嘴角不断抽搐,双目瞪圆,看来这大腿抱的是“真粗”啊。她快步跑到灼阳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别哭啦,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我不要你命,也不要这只老鬼。哎不是我说,你们鬼域的摆渡者修为都像你这么低吗?那个阎王老头怎么在三界立足啊。”
一听到灼阳如此贬低鬼域,“庞然大物”像是被踩到尾巴跳脚的猫,“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灼阳地鼻子就开骂。
“老子告诉你,老子昨天才转正当上摆渡者,老子就是修为最低,那是因为我还没潜心修炼。我们鬼域的其他摆渡者个个修为极高,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啊呸,一个都不是你的对手,呸呸呸。今天碰上老子算你幸运,要是碰上老子其他兄弟,他们直接把你打进鬼域,做鬼投胎。”
“你这人倒是实诚啊。”灼阳满脸无语地回到。
“听他所言,今天出门还真是大吉。”灼阳又看向一旁的清月,仿佛在赞扬,又像是在阴阳。
清月向灼阳的方向靠了靠,“是吧,我可是天下第一神算子的女儿。”管他赞扬还是阴阳,清月的耳朵里都是表扬。
“行了行了,摆渡兄弟,出手伤你是我的不对,我也不过投石问路,想要去往鬼域,才找上了你。只要你……”
听到灼阳想随便就去鬼域,那大汉马上就急了,“什么!什么!你当鬼域是你姥姥家的西厢房吗?活人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吗?”
虽然那个“庞然大物”更生气了,但是依旧没有想要与灼阳动手的样子,毕竟他真的打不过。
灼阳将“庞然大物”拉到一旁。
“哎!你们要说什么啊?还背着我说!”清月试图喊停他们,却识趣地留在了原地。才不跟着他俩呐,指不定那个猪样怎么骗人。
“哎呀呀,还有我呐,那个引路的!你别自己走啊!”梁老爷也喊道。
“你们俩等着。”灼阳高声敷衍。
“又说鬼话那怎么,明明就我自己。”清月看了看周围小声嘟囔。
梁老爷在恢复平静后终于注意到了清月,在她身边一圈又一圈地踱步,摸了又摸自己的胡子。最后终于憋出一句:“哎呀呀,好生俊俏的姑娘啊,不知可有婚配,倒是可以配我那不争气的二儿子。”
多么可笑啊,刚死了的老爹到现在还要关心在自己老爹丧事上还在瞌睡的儿子。身死万事了,身死万事了,可这哪是说了就了的。纵使再不成器的孩子,也是父母的牵肠挂肚,哪怕都已去往了酆都城,踏上了黄泉路。
“摆渡大哥,看你也是忠义之人,实话讲给你。我这活得好好的,哪里想去那个死人地方啊。还不是那个姑娘,老爹欠了债,被人追杀,到死也没再见到闺女一面。这姑娘纯孝,日日念着他那个赌鬼老爹。我也看她可怜,便想着寻个法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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