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凉意,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阵阵难以言说的清冷。
林溪呆坐在门口的木凳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单薄。
自从中午从妈妈那里听懂了“死”是什么,知道了外公的真实情况后,她就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台风,我该怎么办?”她看向安静蹲在一旁陪伴她的台风,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台风也跟着林溪一起听了林妈妈的话。
它当然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是它从未想过,那个总是精神矍铄的余外公,竟然会与这词联系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也处于一种震惊和茫然的状态。
林溪没有等到伙伴的回应,继续喃喃低语:“爷爷就要离开我们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妈妈在向女儿解释死亡时,显然用了最温和的说法。
她即使想让林溪面对现实,也依然本能地想为孩子隔绝开那份赤裸裸的残酷。
“小溪,外面风大,怎么还坐在这里?”林爸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看到女儿从中午到现在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他走上前,温暖的大手轻轻放在女儿瘦小的肩膀上。
“爸爸,我、我该怎么办?”林溪一听到爸爸的声音,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当只有她和台风在一起时,她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心口堵得发慌。
可爸爸一出现,那份无处安放的慌张和巨大的委屈便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
“你是不是在想,在爷爷最后的时间里,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林爸爸没有像其他人可能那样,以为孩子只是不懂得如何面对离别。
他是最懂林溪的,一眼就看穿了女儿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林溪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去问问爷爷,”林爸爸搬过一个小木凳,紧挨着女儿坐下,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去问问他,你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你从上午爷爷躺下后,就没再进去看看他了吧?他很想你,很想见见你。”
林溪抬起头,望向爸爸。
在接触到爸爸眼中那温和而坚定的鼓励时,她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用带着哭腔却努力坚定的声音说:“嗯!我去问爷爷!”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里屋跑去,台风立刻站起身,紧紧跟在她身后。
林溪走后,林妈妈从屋子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她疲惫地坐在林溪刚才坐过的木凳上,将头轻轻靠在丈夫宽阔的肩膀上。
林爸爸伸出手,揽住妻子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这边,林溪小跑着来到余外公的屋外,却在门口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小手抬起又放下,不确定此刻进去会不会打扰到外公。
“是溪溪在外面吗?”屋里,躺在床上的余外公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他努力撑着想坐起来一些。
“爷爷……”林溪听到呼唤,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外公苍白憔悴的面容,她的眼圈又红了,小嘴委屈地扁着。
“瞧我们溪溪这小脸皱的,爷爷还没走呢。”余外公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朝林溪伸出手,示意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来。
他的手枯瘦,微微颤抖着。
林溪顺从地坐下,小手立刻握住外公冰凉的手指,仰起脸,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心疼:“爷爷,你痛吗?”
余外公听到这个问题,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拉着林溪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没有隐瞒:“疼啊……怎么会不疼呢……”
“爷爷,那为什么不去医院?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医院的。”林溪握紧了外公的手,眼眶红得像小兔子。
在她简单的认知里,医院是能赶走一切病痛的地方。
“治不好的,孩子。”余外公靠在床头,微微摇头,声音轻缓:“而且去了那里,会一直痛……爷爷啊,怕痛……”
他甚至还试图用一点玩笑的语气来冲淡这沉重的话题。
林溪听着外公的话,小手攥得更紧了。
她张了张嘴,可在看到余外公那双疲惫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怔怔地望着外公,眼泪无声地滚落。
“溪溪,爷爷希望啊,以后你们都要开开心心地生活。”余外公用拇指轻轻擦去孙女脸上的泪珠,期盼道:
“不要因为爷爷离开了就一直伤心,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你没走过的地方,有很多你没尝过的美味,爷爷希望你能自己走出去,亲眼看看,亲口尝尝。”
“可是我舍不得爷爷,爷爷不要走,好不好?”林溪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她用力用手背擦着眼睛,却越擦越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溪溪不哭……”余外公心疼地继续为她擦拭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他微微侧过头,望向那扇微开的窗户,夜空中,几颗星星正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指着那片星空,声音温柔而飘渺:“爷爷没有走,爷爷只是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看着我们溪溪长大。”
林溪顺着外公所指的方向,泪眼婆娑地望向窗外。
那颗星星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在固执地亮着。
“真、真的吗?”林溪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问,鼻涕也跟着流了下来。
“当然是真的,”余外公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又温和地补充道:
“不过有时候,爷爷累了,也会躲到云后面休息一会儿,但等休息好了,一定会再出来看溪溪的。”
他知道,这个谎言终有一天会被长大的林溪识破,但到那时,她应该能明白他此刻的深意了。
听到外公说以后还会继续陪着她,林溪心里的悲伤似乎被冲淡了一点点。
她用力吸溜了一下鼻涕,眼泪也渐渐止住了。
一直安静趴在床边的台风,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心里明白这只是老人的一个谎言。
它看着老人那张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却依然努力微笑着的脸,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悲伤意味的呜咽:“汪呜……”
它站起身,前爪搭在床沿,轻轻蹭着余外公那只枯瘦的手。
“台风……以后要和溪溪一直做好朋友,互相陪伴……”余外公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台风毛茸茸的脑袋,眼中带着深深的期许,
“爷爷啊……心里很满足了……”
台风感受着老人掌心微弱的温度,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声音洪亮的老人,正是他,让自己能被这个家庭接纳。
然而,短短时日,这个给予它庇护和温暖的老人,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股无力的情绪在它胸腔里翻涌,带着沉重的悲恸。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
到了后半夜,余外公的房间里再次传出了剧烈而压抑的咳嗽声,惊醒了浅眠的林爸爸和林妈妈,也惊醒了隔壁房间睡得不安稳的林溪。
林妈妈让丈夫照顾好女儿,自己则快步走进父亲的房间,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像小时候母亲去世后,父亲整夜陪着她说话那样。
她轻声细语地陪着他聊天,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余外公的状况急转直下。
他几乎无法进食,连起身都变得异常艰难,说话也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戏剧团里的老伙计们闻讯赶来,围坐在他的床边,说着年轻时一起闯荡、一起排练、一起演出的往事。
房间里时而会传出几声苍老的笑声,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那个剧团最红火、大家伙儿充满干劲、畅想着未来的年月。
晚上,村口的戏台子如期开演,锣鼓声和嘹亮的戏腔隐隐传来。
余外公终究是没能去成,他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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