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玄弥是个看起来很不客气的人。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你见过不少外表柔和却让人难以招架的人,也遇到过看起来凶狠,实际上却很容易心软的人。
而不死川玄弥在这其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可爱。他强自伪装出来的凶狠简直就像是不停呲着毛发的小狼崽,别说是你了,就连清叶也能看出来他压根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凶恶。
而在跟着他走了一段路之后,就连外表的凶恶他都难以维持了。他递给了你一个饭团,你接过来之后,他看起来就放松多了,吃起东西来也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完全不考虑礼仪之类的问题。玄弥在紫藤花之家的时候胃口不佳,此时却像是要补偿什么似的,拼命地往嘴里塞。他吃得很快,但表情能让任何饿了三天的人失去胃口,看上去他完全是在强迫自己做吃饭这件事。
你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咬着饭团,吃完之后笑着对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玄弥红着脸把嘴边的米粒擦掉了。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玄弥问你,“总是叫你‘喂’不好吧。”
“……我没有名字呢。”你说,你不想对他说出那个无惨给予的名字,但除此之外,你好像也没有一个可以拿出来用作称呼的名字。
玄弥疑惑地看了你一眼,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现在已经是大正年间了,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就算是平民没有姓氏的古时,也是会有供人称呼的名字的啊。
“我可以叫您玄弥先生吗?”你笑了笑,拉开了话题。
“随便你。”玄弥偏过视线,埋头赶路。
“玄弥先生。”你微笑着喊了一声,不死川玄弥没有回应你,但你可以看到他的耳朵红得要滴血,就知道他已经听到了你的声音。
不死川玄弥,其实正如他所说,你并不一定要跟着他去蝶屋。鬼杀队对于入队的剑士选拔很严格,但后勤方面却很宽容,不少失去家人想要报仇,却在呼吸法上没有天赋的剑士都会选择加入隐,在蝴蝶姐妹建立起蝶屋之后,也会有人选择去蝶屋工作。而紫藤花之家是可以代为引荐的,无论何时,你都可以请持明院清叶帮忙,请任何一位鬼杀队的剑士带你过去。
但你之所以想要和这位不死川玄弥先生走,原因之一是那个姓氏,不死川并不是个常见的姓氏,而且玄弥和身为柱的那位不死川在长相上也颇有相似之处,你猜测他们是兄弟。
另一个原因在于,玄弥身上的气味。你对于人和鬼之间的不同很敏感,鬼对你来说是黑暗里大大小小的眼睛,他们有强有弱,但都一样危险。而人类的气味甜美又鲜活,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但玄弥的气息却很模糊,他既不是鬼,闻起来也不像是人类,他介于这两者之间,像一个被糅合起来的组合物。就像是以前的你,但闻起来更不安定。
你想告诉他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维持下去,因为他可以让蝴蝶忍为他调理身体,却不会有第二个鬼舞辻无惨随时提供自己的血。
“玄弥先生今年多大了呢?”你说,玄弥看起来很高大,但气质却很青涩,有着不谙世事的冲劲和少年特有的莽撞,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却很难让人觉得他沉稳。
“十五。”玄弥的回答也验证了你的猜想。
“啊,那比我还要小呢。”如果以存活在世的年纪算,你也已经21岁了,“让你这样照顾我这个大人,真是太惭愧了。”
玄弥没说话,也没有像这个年纪的普通孩子一样嚷嚷着不要把自己当小孩,他只是很平静地,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普通人啊。”
是啊,鬼杀队当然是要保护普通人的。
你按了按市女笠,将视线投向了远方。
“玄弥先生,等到了蝶屋,我有一件事想对您说。”
可惜你们的路途并不如你们想的那样顺利。
紫藤花之家持明院家离蝶屋的距离不远,算是最近的一个补给点。但那依然不是能在一天之内赶到的距离。你与玄弥一大早就出门,但为了照顾到身体较弱的你,玄弥特意放慢了速度,你们一直到深夜,才走到蝶屋不远的一片树林。
“休息一下吧。”玄弥将行李铺在地上,让你坐上去,走了一天的脚已经几乎要失去知觉,不管碰到什么都是一阵难忍的酸痛。能晒太阳之后你作为鬼的恢复力似乎下降了不少,体力的恢复速度也变慢了。此刻坐下来难免松了一口气。
你摘下市女笠看着忙忙碌碌整理东西的玄弥:“晚上在外面休息不要紧吗?”
“夜晚赶路更加危险,普通来说在周围洒下紫藤花就没关系了。”玄弥回答你,“而且这片地方离蝶屋很近了啊,蝶屋的人会定期清理周围的鬼,免得运送伤员的隐被截住,所以,大概是不会出问题的——”
你用尽全力地扑了过去,将玄弥从那块地方撞开。
一点腥臭的黑色液体落在那里,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玄弥放在那的包裹被腐蚀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洞。
不死川玄弥反手将你拉起来,然后护着你后退了好几步,他完全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只听见呼啸的风声,闻见了冷血动物的腥臭味,但那是什么,他完全没看清。
“是鬼。”你在他身后悄悄地说。
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玄弥仰起头看着树丛,茂密的树叶间,一点反光的鳞片悄无声息地浮现,又消失在树丛中。
他的额头上慢慢泌出了冷汗。
“那个。”你有些担心地看着不死川玄弥,他看起来还是勉勉强强地挡在了你身前,但袖口下露出的手臂已经完全紧绷了起来,你甚至能看到他的肌肉正微微抽搐着。
这不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玄弥是青涩,但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如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不会害怕鬼的,不管是吃了它还是用枪打死都可以,反正蝶屋也不远了,这点副作用他还撑得住。但问题在于不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我可以保护她吗?玄弥惴惴不安地想。像他这样毫无才能的,学不会呼吸法,连让日轮刀变色都做不到的人,真的能保护别人吗?
恶鬼在茂密的树叶中盯着下面的人,他记得其中的那个女人,她看起来就如同那位大人记忆里的一样,年轻而鲜活。恶鬼“嘶嘶”地吐着信子,让冰冷的空气通过舌尖传递到大脑,好来压抑自己兴奋的心脏。
把她带回去的话,那位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这记忆里,他是那样地宠爱她呀。要把她带回去才行,男人吃不吃都无所谓,只要把她带回去,那位大人一定会赐予更多的鲜血——
你抓住不死川玄弥紧绷的手臂,轻声说:“玄弥先生,请您不要动。”
玄弥在被你抓住的那一刻就全身都僵硬住了。他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鬼藏身的那棵树,喉结紧张地滚动着。
你没功夫去注意不死川玄弥现在的状态,只是仔细地,冷静地盯着鬼从树叶间隐约露出来的身体,那是看起来像蛇或者鱼一样的鳞片,他的下半身在刚才的惊鸿一瞥间也能隐约看出是合在一起的,并不是人类的双腿。
一般来说,进化到一定强度的鬼分为两种。身体发生明显而夸张变异的异型鬼,以及外表看起来较为普通,却有着各种各样血鬼术的异能鬼。而同时兼具这两者特征的鬼你也见过,那是十二鬼月,上弦五的玉壶。
如果真的强大到那种程度就完全不需要与你们周旋了。而且,一直到你放火烧了宅子,都没有在无惨召集起来的十二鬼月中感受过他的气息。
对你来说,所有的鬼都很强,但你依然能在其中分辨出不同的等级。比如面前这位,很大可能就是一位进化为异形的鬼。
没有血鬼术就好办了。你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在无惨看来这种放弃了血鬼术而选择将身体异化的鬼完全是搞错了进化的方向,蠢得让他连看都不想看到,也很容易被捉住,耻辱地被鬼杀队圈养起来作为入队选拔的试炼道具。无惨用厌恶至极的语气对你说:“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甚至都觉得还是让他们被鬼杀队杀掉比较好,都省得我来动手了。”
而杀死他们的方法也很简单。
你从衣袖里拿出了临走时清叶递给你的,紫藤花的香包。又将市女笠上的虫垂扯了下来,把它们几条系在一起,一圈圈地迅速在手上缠好,另一头握在手里。
你在不死川玄弥耳边悄悄问:“玄弥先生,您能跳上这棵树吗?”
不死川玄弥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眼神。他当然可以,因为本身就长得高大,又因为是噬鬼的剑士,他的身体素质好得惊人,别说是跳上树了,要他把这棵并不粗壮的树砸断都行。但那又有什么用?这里不止一棵树,鬼也不是在地上就会变得好对付,如果他真的被逼到地上,那玄弥反而要担心你了,同在地面上你是不可能跑得过鬼的。
“玄弥先生,您看。”你轻声说,“他的下肢变异了,是像蛇一样的形状,所以他用尾巴将自己缠在树上,借助树枝来移动身体。”
“那又怎么样?”玄弥皱着眉,有些焦躁,“蛇在地上只会比在树上更快。”
“但是在地上,我才能碰到他。”你说,你当然是跳不上树的,就算玄弥可以把你带上去,你也不可能像鬼杀队的剑士一样在树枝间战斗。必须要将他打下来才行。
没关系,他一定不在全盛期。你记得这一片地方,在那个雪夜从蝶屋里逃出来的时候,你曾经走过这片林子,连你都有印象,这里一定离蝶屋很近。况且在你的记忆里,这里很大一片地方都应该是累的狩猎场,剩下的地方不是人烟稀少,就是离蝶屋太近。但凡还有别的选择,他都不会到这里来狩猎。
是受伤了吗?你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用鼻腔感受空气中流窜的气息。现在正是夏季,茂盛的抽出枝桠的树,木枝与泥土的气味一起被炎热的空气蒸腾出来,复杂而具有刺激性。但在其中还有一丝非常清晰的,属于鬼的腥臭味。
你看了一眼天边,已经快要天亮了。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也要来捕猎,看来他实在是伤得不轻,已经饿得快要失去理智了吧。
“玄弥先生。”你悄悄地说,“请恕我失礼。”你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手臂,在你抱上去的那一刻,就算是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玄弥都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疑惑地看着你。
你的指甲看起来和普通的人类一样,但依然有属于鬼的那部分,你将手指搭上他露出的小臂,感觉到自己的指甲轻而易举地陷入了他的皮肤,像厨刀切下一块豆腐。然后,甜美的血腥味迸发了出来。
你们几乎是同时听到鳞片在树枝间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变大了。黑白交织的身体在茂密的树叶里起起伏伏,你看见了伤口,一长道狰狞的刀伤,边缘像是椿花的花瓣一样向外翻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白。
你飞快地将虫垂的另一头塞进玄弥手里,然后在玄弥耳边说了一句:“跳到我们身后的那棵树上。”
玄弥还在为你的上一个举动而震惊,但也知道现在实在不是要求解释的时候,他后退一步,咬着牙转身向树上冲。而你待在原地,冷静地看着那条长而畸形的蛇尾从你的头顶跃过,狰狞发白的伤口近在眼前。
然后,你的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歪,手上缠着的虫垂迅速绷直了。你的力气不够,于是干脆让自己的身体倒向了一旁的树,虫垂绕了半个树桩被你拉直,借着力维持着位置。虫垂的质地轻薄,但既然是为了遮光,总是有一定厚度的,更何况你特意估算了距离,那棵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跳过去的,而饥饿的鬼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力度。
他如你所愿地在这一拦下不受控制地一歪,你在树后看见那条长尾在半空中竭力地挣扎了一下,但你挑的位置很好,他什么也没能缠住,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几枚枯叶被震得四下飞舞起来。
玄弥看见鬼掉在离你几步远的地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迅速掏出枪对准了那只鬼,但却惊诧地发现鬼并没有爬起来抓住近在咫尺的食物,反而像是痛苦至极似的在地上翻滚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被虫垂缠绕的地方冒出一缕一缕的黑烟。
你扶着树站起来,因为刚才过去激烈的动作而喘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将香囊里的最后一点紫藤花洒在了他的脸上,其他的当然是早就被你抹在虫垂上了。
鬼抽搐着停止了呼吸,你看着鬼的脸庞上露出你熟悉的暗紫色,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不死川玄弥说:“玄弥先生,他死了。请下来吧。”
不死川玄弥神色复杂地看着你,表情说不上是什么,你只觉得那看起来有点不安,有点恐慌,空空茫茫的,好像有什么被打碎了似的,而他既不知道是什么被打碎,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玄弥先生,偶尔的合作也是使自己强大起来的途径呀。”你微笑着仰起头,“像我的话,如果可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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