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霭带着令娥一路回到兰林殿。
才出去不长的工夫,兰林殿又被宫人们从里到外重新收拾了一遍,完全看不出先前的颓败,花房送来的花一摆,更是花团锦簇。
虽然郦太后已经下旨将苏知霭放了出来,但她毕竟是罪人,远比不得从前那般自由,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身边更是时刻都有人看着。
就算入了殿内,想与令娥单独说话都不可以。
苏知霭顾不得欣赏兰林殿里外的盛景,只是忙不迭拉了令娥在自己身边坐下,小声问她:“他们为难你了吧?”
令娥摇头:“问了几句话,是陆大人审的,奴婢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为难奴婢,更没有动刑,后来奴婢就被放了出来,去了织室做活,接着就是太后娘娘让人把奴婢接出来了。”
苏知霭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这几日最担心的就是令娥,贺存暻贵为皇亲国戚,尚且免不了一死,更不用说令娥一个小宫女了。
几乎只要人动动手指,令娥就会没命。
贺存暻和阳庆大长公主都已经没了性命,她不想令娥再有事,更何况令娥是宋姑姑留下的人,她更不能对不起宋姑姑。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自己都如同一块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好在令娥无恙。
“令娥,”苏知霭紧紧握住令娥的手,“等过一阵子,我想到办法就把你送出宫去,你不要再留在宫里了。”
闻言,令娥沉默了许久,等苏知霭又唤了她一两声之后,她才说道:“娘娘怎么这么糊涂了,奴婢一直是娘娘的人,也和娘娘犯下了这样的事,若奴婢真的害怕,其实早就退缩了,等到了如今,就算娘娘把奴婢送出去,奴婢也不可能在这世间销声匿迹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站着的人,苦笑道:“娘娘在宫里若有什么事,奴婢在哪里都是逃不掉的,所以就让奴婢依旧留在娘娘身边罢,宋姑姑在地底下看着我们在一起,也许还能放心一些。”
令娥说完,将手挣扎着从苏知霭的掌心中抽出来,然后又重新将苏知霭的手包住,也是像她方才那样紧紧地握着。
苏知霭喉间一哽,想说的话全都被咽了下去,继而便由着大团的泪水从自己的脸上滚落下来,一直掉到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
她们二人索性也不再管身边那些不知哪里来的眼线和耳报神,又自顾自小声说了些体己话,等说得累了之后,便一同上了榻休息。
直到掌灯时,令娥被灯影晃醒,才要下榻去查看今日的膳食,便见苏知霭也醒了过来。
苏知霭这些日子虽然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但实则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她睡得并不沉,所以令娥一动,她便醒了过来。
正好也是用膳的时辰了。
她长久没有端端正正坐在食案前,今日还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头一遭,殿内的灯火已经点得通明了,将食案上一道道菜肴照得色泽美丽。
这些菜都是按照苏知霭素日的喜好做的,苏知霭尝了一口,却放下了筷子。
“拿走。”她道。
苏知霭其实并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至少很少在细枝末节上为难底下的人,像这样膳食做得不合口时也有,但她都只是不再去用那道菜,最多就是提点几句以后要如何做菜罢了,从来没有让人把菜撤走过。
一道菜撤走,她又继续去尝另一道菜,尝过之后依旧是让他们把菜端下去。
几回过后,伺候的宫人忍不住便问了:“淑妃娘娘,可是今日的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该问你们呀,”苏知霭冷哼一声,“本宫知道从前兰林殿里的人都被打发走了,你们就是这样敷衍本宫的吗?”
宫人自然要替自己分辨:“怎敢敷衍?如今的宫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德妃娘娘管着,娘娘所食所用都是她过了眼的,晚膳也是专门挑娘娘喜爱的来做。”
苏知霭挑眉:“那就是本宫的问题了?”
宫人自然也不敢指摘苏知霭的不是。
苏知霭道:“本宫一口都吃不下,让人重新去做。”
于是晚膳又重新做了送上来,这回苏知霭也不说让他们撤走了,只是尝了几口之后便不说话了。
此后几日,每到用膳之时,必是如此。
陆媛如得知之后,便过来看望苏知霭,但被苏知霭以正在小憩为由给推了出去。
陆媛如吃了个闭门羹。
她心知苏知霭为何要这么做,然而如今六宫之事是她在掌着,苏知霭又有身孕,怎能让她这样不吃不喝,若是有个什么,必定是要怪罪她的,还会让人疑心是她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陆媛如更想不明白郦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对她不满,不满却又不直接说,借着苏知霭来为难她,实在是让人头疼。
不过陆媛如心里倒也有底,总归早晚是要对付苏知霭,父亲那里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苏知霭要闹就闹,眼下吃些亏算什么。
陆媛如也不找霍玄琚诉苦,自己默默抗下了这些。
没几天之后,霍玄琚自己去了兰林殿。
兰林殿里当然放着他的耳目,苏知霭这几天闹的事,他一清二楚。
前几日还好,等到了后面,霍玄琚就坐不住了。
他倒到兰林殿的时候,苏知霭正和令娥对坐着,两个人饮着清茶。
见到他来,令娥起身行礼也不敢再坐下,但苏制霭端着茶无动于衷,看也不看他。
霍玄琚冷着一张脸,上前去把她手里的茶杯拿过来,然后重重放在案上。
“你几日不吃东西了?”他沉着嗓子问道。
苏知霭这才屈尊降贵瞥他一眼:“安胎药喝了。”
霍玄琚咬牙:“朕没有问这个,你自己不吃东西,身子受得了吗?”
“所以,”苏知霭轻笑一声,“陛下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霍玄琚的眸色蓦地一沉,久久不曾说话。
苏知霭反而得寸进尺:“为了陆媛如,还是为了陆俭来的?”
若换到从前,霍玄句定然已经拂袖而去,离开前说不得还要再与她针尖对麦芒,说上几句不好听的。
就像四年多前,苏知霭连同她的哥哥造反,他一股脑儿丢下那么多话,别管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气话,总之把她逼死了。
但是如今,他不会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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