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洛仪用被子捂着脸哭起来。
没有什么梨花带雨,清幽美人,她哭得鼻涕都沾在了被子上。
人的情绪有出处,殷莳就放心了。
她轻轻地拍她。
冯洛仪只哭得跟更狠。
秦妈妈悄悄推开槅扇门,探个脑袋看了看。
殷莳冲她摇了摇头,秦妈妈点点头,缩回去了。
殷莳很有耐心,什么也不说,只轻轻地拍冯洛仪,任她哭个痛快。
待她哭声渐渐变小。
殷莳停下来,低声说:“长辈总是先我们去的,但你有孩子了。以后,孩子是你的未来。
她道:“我回去了,等翰林回来让他过来看你。你有什么话,都跟他说。
秦妈妈缩回来,跟照香和月梢说:“哭出来了。
她松了口气。
哭出来就好了,要不然情绪憋着出不来,最伤身。
吐血什么的也不是没听说过。冯洛仪是孕妇,直接便伤胎儿。
幸好哭出来了。
过了片刻,殷莳出来了。
次间几个人都起身:“少夫人。
殷莳颔首,对婢女们说:“进去吧,照顾好姨娘。
她又对秦妈妈道:“等翰林回来,让她有什么跟翰林说。不管什么,都让翰林答应她。
秦妈妈叹气:“唉。
下午沈缇一回来就被长川告知了此事,然后告诉他沈夫人让他回来先过去上院。
沈缇直接过去了。
殷莳也在那里呢。原就是估算着他放班的时间,特意过来的。
沈夫人把事情又给沈缇讲了一遍,道:“都怪我。
又道:“薛大夫说无大碍,静养着保胎便是。阿弥陀佛,万幸万幸。
她把冯家大哥给沈缇的那封信递给沈缇。沈缇拆开来看了。
信不长,通篇都是真挚的感谢,将妹妹冯洛仪托付给了他。
最后,恳求沈缇帮忙再找找另一个小妹妹。
殷莳问:“冯氏还有妹妹啊?
沈夫人道:“是,如今也该十四五岁了。只当时我们将洛娘领回来她便求过了。你公爹派人去寻过了,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人买走了。这上哪去找呢。
人的善是有量和度的。
沈家收容了冯洛仪,已经全了两家结亲之义,无愧于行,无愧于心了。
殷莳叹气。
只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实在寻常。不信在府里问问,众
多的婢**仆中定然也有从前是好出身的。
皇权之下阶级变化常常落差剧烈。
殷莳道:“她现在要养胎你去看看她吧。”
沈缇点点头。
殷莳嘱咐:“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依她。她身子重要。”
沈夫人也到:“正是正是。我让月季这几日就先住在她那里随时看着。”
沈缇便去了。殷莳回了璟荣院。
稍晚一点沈大人也回来了
沈夫人很自责:“都怪我。竟没想到我傻了。”
沈大人道:“你也是好心。”
沈大人看了冯家长子的信跟沈缇那封差不多。只口吻是晚辈了恭敬表达感谢。
沈大人看了叹息不已。
沈夫人也感慨万千问了起来:“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通常不会问沈大人朝堂上的事这也是涉及到了自家里才想起来问一句。
那年只知道挺多人家坏事的里面就有她那亲家。只知道是关于立储的事具体就不清楚了。
“还能怎样无非就是儿子、孙子们都想上位各自找了朝中人。”
“陛下却只想求仙问长生根本不想立储。”
“闹得太过了便杀鸡儆猴敲打儿孙们。”
“真傻。”沈夫人点评“人家一家人的家事他们跟着卷白白没了乌纱性命。”
沈大人道:“自然是为了从龙有功平步青云。否则谁愿意冒这个险。”
沈夫人忙道:“咱家不求这个你安安稳稳的。媳妇都说害怕。”
“嘿。”沈大人道“告诉她妇道人家别瞎操心。你也别操心我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夫人夸他:“你最稳妥了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
沈大人十分吃沈夫人这套一如沈缇十分吃殷莳那一套。
这种偏好原就是血脉相承的。
沈夫人问:“冯家当时到底跟的是哪一个皇子皇孙?我一直都没闹明白那时候也不敢问。”
“我猜是信王。”
“信王呀。”
说得就跟她知道信王似的沈大人斜眼看她。
沈夫人不服气:“我自然是知道信王的。信王就藩的那一年跻云被过门石绊倒脑门磕了个大包我很生气叫人把过门石拆了。你将我骂了一顿。我记得可清楚了。”
沈大人自辩:“休得胡说我何时骂你了。”
“咳咳。”沈夫人清清嗓子,模仿道,“信王堂堂嫡皇子,中宫所出,一样要离京就藩,从此自强自立,况我家小儿乎。岂可如此溺爱。”
沈大人:“……”
好话记不住,坏话记一辈子。
“信王嘛,我知道的。”沈夫人道,“曹皇后生的。不是我说,咱们陛下实在,咳咳,有点,咳咳。”
克妻。
前后**四位皇后。
曹皇后是最后一位,信王是嫡出皇子里最小的一位。
“如今,是唯一的嫡皇子了吧?”她问。
她对朝堂**不感兴趣,但这类似儿子们争家产的事,还是有点兴趣的。
“是。”沈大人点头,却又道,“我猜的也不一定对。冯取难那时候跟着礼部尚书郭昶谏嫡。但宣王、景王,单论血脉,其实也是嫡出。”
沈夫人其实记不住那么多王爷,不是她作为官夫人的素质不合适,实在是……光是皇帝亲生出来的王爷就已经太多了!更不要说还有一代代隔房的。
而且皇帝不喜欢成年的儿子们在眼前,他把王爷们都赶出京城就藩去了。如今还留在京城的,就只有去年才出生的最小的小皇子。
官员女眷们也不用费心思去记住宗室里那许多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们。
但沈大人这样说,沈夫人倒也是知道的:“是两位皇孙吗?”
沈大人道:“正是。”
皇帝也并不是一直不立储君的。沈缇便给殷莳讲过,实际上皇帝先后立过两位太子,只不过太子们都没熬过皇帝,都先**。
这两位太子分别是两位继后所出。宣王、景王则分别是两位太子的嫡长子,都是嫡出的皇孙。
立储君避不开嫡、长、贤,算起来,信王、宣王、景王都占了个嫡子。
沈夫人道:“这确实难办。”
因哪里都有这样的情况,本来家产大头应该给长子的,结果长子**。那么是给长孙,还是给次子呢?
就这个事,到哪里都是说不清的。其实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规矩,最后到底给谁,只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所谓国,其实就是一个更大的家。
冬日里天黑得早。
殷莳都吃完饭了,沈缇才回来。官帽上有雪。
殷莳指挥婢女们给他换衣服,问:“又下起来了?”
“下得大了。”沈缇道,“明日路上又得是厚厚的。”
他坐到榻上,殷莳将煮好
的红枣枸杞热饮子给他斟上。
沈缇握着杯子捂了捂手,没说话。
殷莳耐心等着。
过了片刻,他道:“她想为父亲守孝。我许了她一年。”
殷莳答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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