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去了……”
顾玥宜鸦羽般的长睫轻垂,心里有些发涩,她其实也不喜欢这么矫情的自己,明明早就跟楚九渊约好了,却因为这一点小事临时变卦,实在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
虞知茜听到这话,当即出言安慰她:“玥宜,你别把孟敏如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见不得你好,待姑奶奶教训她几次,她就老实了。”
顾玥宜当然知道虞知茜是为了自己好,这份心意她领了,但却不能拖累她,于是张口劝说道:“你待我的好,我全都明白,不过孟敏如的父亲好歹是吏部侍郎,朝中正二品的大员,每天上朝和你爹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别闹得太难看了。”
“更何况……”顾玥宜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忧愁:“我和楚九渊之间本来就存在着隔阂,眼下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虞知茜身为顾玥宜的手帕交,自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见顾玥宜面露为难之色,虞知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行了行了,你不想去就别去,千万别勉强自己,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正好我也还没吃饭,咱们上楼吃东西去,今天这餐我请客!”
顾玥宜没有推拒,顺从地跟着她走进身后的酒楼。
另一头,楚九渊正在石桥上来回踱步。
近日朝中事务繁忙,皇帝有意增设茶马司,专门负责与西北民族进行茶、丝绸与战马等物的贸易。这件差事私下能捞不少油水,顿时引起各方势力博弈,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再怎么忙碌,楚九渊也没有忘记跟顾玥宜的约定。
只要一想到,顾玥宜在看见他亲手准备的惊喜后,可能会露出的笑容,楚九渊唇角便不自觉扬起一点弧度。
卫风见此情状,不禁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世子,您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有么?”楚九渊下意识问了一句,但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降下来过。
他话刚说完,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楚九渊认得那人,知道她是顾玥宜身边一个叫做槐夏的丫鬟。
槐夏走到楚九渊面前,规规矩矩朝他行了个礼:“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楚九渊微微颔首,视线却不受控制往后飘,见她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不由困惑地问道:“你们家姑娘呢?”
槐夏表情僵了僵,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但还是硬着头皮向他解释:“世子爷,姑娘让奴婢给您捎话,说是她今晚来不了了……”
顾玥宜并不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楚九渊愣怔片刻,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及此,他眉眼间不禁染上点点焦急:“玥宜可是身子不适?”
“……世子您别担心,我们姑娘现下正在广泰楼里和虞姑娘一起吃饭呢。”槐夏尽可能委婉地说着。
楚九渊看着她躲闪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顾玥宜哪里是来不了,分明是不想来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周身气压蓦地降低。就在槐夏心中无比忐忑,以为他会发怒的时候,楚九渊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好。
槐夏如蒙大赦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告退离开。
待她走后,卫风大着胆子上前请示:“世子,那您吩咐属下准备的那些河灯,现在还放吗?”
为了今晚能够让顾姑娘看到万千河灯汇聚成光点的盛景,楚九渊提前半个月便开始准备。
河灯是现成的,但是每盏灯笼上面都有楚九渊亲笔提的字画,乘载着他对顾玥宜的祝愿,愿小姑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也愿他们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卫风原本想着,只要顾姑娘能够亲眼看见这一片犹如万点银花盛开的情景,必定能感受到他家世子的心意。
他家世子样样都好,唯独不擅表达,总是惹得顾姑娘生气。借着这次机会,若是能把话说开,两人之间说不定能有个好结局。
楚九渊也是这么想的。
尽管两家已经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楚九渊也表达过愿意娶顾玥宜为妻,但他从来都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的心意。
撇开父母之命,他本人的意愿为何,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娶她过门?
这些楚九渊统统都没有说过。
站在楚九渊的角度,并非他不愿意开诚布公地和顾玥宜谈论此事,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在享受这个身分所带来的种种好处时,相应的,楚九渊也需要承担整个家族兴衰的责任。
遇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他不能向别人诉苦,也不能求助于人,因为他必须成为家中的顶梁柱,所以很多事情只能自己消化,因此也培养出冷硬如冰的性格。
楚九渊也知道他跟顾玥宜之所以走到如今的地步,其中有他的一份责任。他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要在今晚向她坦白,但任凭他再怎么料事如神,也想不到顾玥宜竟然会放他鸽子。
楚九渊极轻地笑了笑,那笑声里似乎藏着几分自嘲:“既然她不想看,那就不放了吧。”
楚九渊丢下这句话,一甩袖子离开现场。他袖子甩得倒是潇洒爽快,卫风却敏锐地察觉出自家世子的不悦。
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看来自己这几日必须得夹紧尾巴做人,以免无端遭受波及。
卫风想到这里,不免无奈地叹气,二位主子每次闹别扭,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呐?
与此同时,尹嘉淳独自走在浓黑的夜色里,行至半路,他的太阳穴突然尖锐地刺痛起来,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锤子对着他的额头直直砸下。
尹嘉淳猛地咬紧牙关,腮帮处的咬肌高高鼓起。他面色苍白,整个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却还努力想要抵御那股疼痛。
尹嘉淳伸手扶着墙,才能堪堪稳住身形。此时,他的意识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模糊,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麻木。
这病症已经伴随他长达十年的时间。
尹嘉淳胸口剧烈起伏着,长长的眼睫上沾着细密的汗珠,汗腋垂落进眼眶里,几乎要模糊了视线,可他却死活不愿阖上双眼。
他听见脑袋里那道声音在低语:“你对她有好感吧?何不把她抢过来?”
如果仔细一听,就能发现那人的声线与尹嘉淳完全重合,只不过说话的口吻显得阴冷,没有他平时给人那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哪怕尹嘉淳竭力想要保持清醒,仍旧挥不去潜意识里那道声音:“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点旖旎的念头么?如真当真这么清白,你今晚又为何邀请她同游七巧市集?”
“闭嘴!别说了!”
尹嘉淳抬手按住胀痛不已的太阳穴,精神几欲崩溃。十岁那年,他因家乡遭逢饥荒,一朝流落成无家可归的难民。
一开始,逃荒的过程虽然艰辛,但是有父母维护着他,一家三口啃树皮草根倒也能够勉强维生。
当时母亲总是告诉他,再坚持一会,等到抵达京城,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京城中物产丰饶,居住着很多达官贵人,贵人们从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点,都足够他们吃一顿饱饭了。
透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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