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娰……阿娰，阿娰！”
连续的呼喊声让顾姒回过神，一转头便见到腮帮子鼓鼓的照大小姐：“怎么了？”
“叫你好几遍啦，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照姚无奈地说道。
今天她一回到宿舍就撞见呆坐在桌前的顾姒，眼睛直直地望着资料本，也不搭理她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哦，在想姜深。”顾姒语气温和而自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当然，如果前提是顾姒和姜深关系很好。可照姚的印象里，称得上交集的不过三四回。
“什么？！”照姚的声音咋咋呼呼地响起，很明显是不敢置信，“你说，姜深？”
后槽牙狠狠咬紧，照姚有种家被偷了的感觉。
顾姒合上桌上陈旧的资料本，耐住耳中的不适，回答：“嗯，在想他的退学原因。”
冷静下来后，基于对姜深的了解，她找不出其退学的原因，当做是个人志向又说服不了自己，而“顺便”的钥匙愈发的不合理。
照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其他。
她打开冰箱，拿出提前冻好的冰块，“刺啦——”，橙色的气泡水顺着透明的玻璃杯壁填满玻璃杯。照姚中指一弹，无数个小气泡上升而破裂。
“真不试试？”照姚问。
顾姒摇头，她不喜欢气体在口腔中炸开。
照姚也摇摇头，身子一倒，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埋进了松软的云朵状靠枕里，纵享美好又宁静的午休时间。
“退学？你听谁说的呀？”照姚小心地撕开薯片袋的一个小口，带上一次性手套的手谨慎地挑选出完整的薯片，一口咬下的同时，喝入一口气泡水，让味蕾充分体验酥脆与凉意。
顾姒拒绝照姚的薯片邀请后，回答道：“姜深，刚才说的。”
照姚立即否认：“不能吧？没听他说起过呀？”手部的动作一停，一大口气泡水下肚，片刻后，她又盘腿坐起，眉头轻拧，若有所思道：“应该是骗你的。”
顾姒：“……也有可能。”看来，姜深没有和照姚提起过。
顾姒收拾好桌面，正准备进房间，不料照姚叫住了她。
“嗯？”
照姚眼睛里亮晶晶的，眼底满是期待，顾姒顿时就知道了她后面想说的话，拒绝道：“不行哦。”
照姚一听，全身像是泄了气，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所有这次又是为什么？都几个月了，每周你都有事。”从顾姒到来的第一周到当下这周，每周末照姚都会喊顾姒去家里，可惜每次都以“有事”为由拒绝了她。
为什么呢？照姚想不通，她只能在自己母上大人的催问下坚持不懈，比做课题项目还认真。
课题项目，一种由教师命题、学生实践，以几十页内容为结尾的课程，照姚也不理解这种东西存在的原因。可如果阿娰愿意一起回家，照姚也不是不可以做一份课题项目。
“周末姜深组织班级活动，我答应了。”顾姒淡淡道，有点心虚。
照姚闻言一顿，乌黑的眼睛认真地望向顾姒，神情收敛住，一股压迫感从中溢出：“平时也不见你答应，怎么这周要去？是不是为了不去我家？”
虽然顾姒每次的言语间都充满了遗憾，可照姚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阿娰是不想去。
顾姒：“……”很好，照姚发现了。
她承认，她是不想；也承认，答应姜深未必没有拖延的想法。但——
——“不是，是有事。”
顾姒否认了自己，也没有直视照姚。顶着强烈怀疑的目光，顾姒镇定自若地端起气泡水递给照姚，简单说了一遍姜深送钥匙的经过，其中省略了退学事件。
然而，即使事出有因，顾姒也没能避免长达一个小时的控诉。整个过程中，顾姒有无数次离开的机会，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听照姚说完。
应该是避免更多的麻烦，顾姒心想，有些事情果然不能拖。
“下周，下周去你家。”顾姒主动提出来。面对着兴高采烈的照姚，她始终不能理解其出发点，只是计划着应该准备的物件。
照姚一蹦从沙发上跳起，笑容俏皮灵动，顾姒有种不好的预感：“鸽了我这么久，住两天不过分吧？”
顾姒：“……不方便吧？”
照姚立刻反驳道：“怎么会？家里有一个……呃，反正很方便。”不知因为什么，她的表情有点尴尬。
顾姒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照姚兴致勃勃地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拉钩。”
顾姒在犹豫一瞬后勾住，道：“拉钩。”
照姚喜滋滋地躺回小坑，一手气泡水，一手薯片，翘着二郎腿，快乐似神仙。良久，浑身却是不对劲，她自说自话道：“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呢？”
她左右挪动着身体，每到这个时候，顾姒都十分佩服照姚，因为手里端着的和捏着的都纹丝不动，是一点没弄到沙发上。
“算了，能忘记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
顾姒听见她自问自答，闭上了眼，问道：“下午是一点开始上课吧？”
“是啊，怎么啦？”照姚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美，顾姒在其中看到了不含一丝杂质的单纯。
顾姒淡然答道：“一点半了。”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声音落在照姚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狠狠攻击了岁月静好的她，劈得外焦里嫩的那种。
“是秦清的课，一下午都是。”带着温柔的怜悯，顾姒再补上一刀，并熟练地捂住了耳朵。
“啊啊啊！”
长达十秒的尖叫声后，顾姒无比平静地放下了手。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照姚像没头的苍蝇胡乱窜着。
第35次迟到，真完了。照姚都能理出秦清后续的流程了：先批一顿，再去家访，周末泡汤，狠狠被嘲。完了完了。
匆匆忙忙的，照姚拿起帆布包就往里塞东西，至于有些什么，估计她也不清楚，顾姒把钥匙放在照姚的手边，确认过塞进包里后，安心移开了额视线。静静的，照姚的视野里，顾姒安然不动，和慌乱的自己里不同得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照姚：“？”
这就是好学生的淡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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