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清，小拇指敲击着桌子。
那是他无意识下的动作，在犹豫不决的时候。
姜深悻悻地收回手，眸光加深。
秦清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除了第100条，第150条，以及空白条约，你可以更改任意一条条约。”
是他失策了。
顾姒轻点纸面：“补偿？”
秦清认下：“是。”
“但我不需要。”有需要的也只有第100条和第150条。
第100条：就读期间，乙方须依据甲方需求，在指定地点进行学习。
第150条：就读期间，乙方须遵守甲方生活规章，不得在无监护人允许下，独自住宿。
可以说，这两条条约从源头上改变了顾姒的生活方式。
秦清：“……”
头疼。
为什么不能都像照姚同学一样简单呢？但转念又一想，如果都和照姚同学一样简单，那也不至于有就读协议。
舞台上，秸昂首挺胸立于行刑台上，目光如炬，灯光却在此时一盏一盏熄灭，剧目走向落幕。
两人间，是长久的沉默。
“老秦，我说句公道话，你该有点契约精神。”然后下一秒，姜深就被踹了一脚。
他只好闭嘴，默默走向了剧院最后一排。
我尽力了，顾姒同学。
踹完后，心情舒畅很多的秦清，面色稍稍松动，依旧坚持道：“协议，不能作废。”
顾姒垂眸。
“班级活动后，答应他退学。”
顾姒眼眸中依旧是淡漠，说出的话却让秦清一愣：“姜深？”
“是。”她看向姜深的方向，后者撑着下巴，眼尾的泪痣明艳昳丽。
无所事事。
秦清瞥了眼，问：“那第一天？”
顾姒松开协议，清脆的纸张声响起：“您答应吗？”
“可以。”秦清出乎意料地爽快，这让顾姒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做好姜深退学的准备。
宁愿退学申请，也不愿意修改协议。是确信姜深最终不会退学，还是，这份就读协议比退学申请更重要？
顾姒隐隐约约觉得，就读协议并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无论是涉及到各方面的条约，还是秦清的自主权。但是同样，她也找不出不平等的地方。
“但是，我有个条件”，秦清话锋一转，“你不能告诉姜深。”
顾姒：“？”
秦清只是笑笑：“不说，但不影响，不是吗？”反正从过程到结果都由姜深个人选择，只是没有提前知道结果而已。
顾姒没有否认，点头道：“希望它不会是一张废纸。”
秦清肯定以及确定道：“不会的。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先离开了，其他事明天再说。”他一想到那几张长满蚂蚁字的细则说明，就想原地去世，但是不行，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填完。
“老师不一起吃个午饭吗？”顾姒毫无诚意地礼貌发问。
“不了，你们吃。”秦清哭笑不得，随即径直离开，路过姜深时，塞给了他几张货币，指着顾姒的方向说了几句。
只见姜深似小鸡啄米，当即眉飞色舞：“顾姒同学!”
顾姒：“……来了。”
……
周一，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高三（7）班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面前是小蛋糕和奶茶等多种零食，面上是朝气的笑容。顾姒侧着头，心中一片平静。
“阿娰，你说老师什么时候过来说交流会的事？”照姚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时钟，很是期待起自己在交流会上大放光彩。
早读的时候，教务处早早地发了通知，说第一节课改成大扫除。结果，平日里卡点到的秦清，大扫除都结束了也没过来，说是让她们先在教室里聊会，阿不是，先看会书。
照姚可听说了，交流会的开幕仪式是例行的夸赞时间，无论学生本身怎么样，老师都能互相吹出朵花来。她都想好了，这些昧良心的话一定逐字逐句记下来，下次用的时候也有底气些。
顾姒摊开手，任阳光洒在掌心，然后合上：“不急。”
“嘭——”
巨大的声响从空心铁皮门处传来，在万众瞩目下，一个人身披光芒，踏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走了进来。
是秦清。
他的头发向后全部梳起，日常厚重的黑框眼镜也换成儒雅的金色单边眼镜，镜框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长长的链条在眼尾处延长，绕过他的后颈，虚虚地搭在另一侧肩膀上，留出一串细碎的珠子。
而穿着也由以往上课时经典棕色条纹上衣加休闲运动裤，换成了传统高圆领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再外穿一件绣有暗金色云纹的深色修身长袍，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尽显风流气质。
“果然，秦大帅哥只要回归本体，他就是无敌的。”
“我又狠狠心动了，他一定是用美貌在勾引我。”
“要是天天都能看见，吾死而无憾！”
“当初就为了这张脸，我才来的惟馨中学……”
一片欢天喜中，高三（7）般的女同学紧紧抱在了一起，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如同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而顾姒，顾姒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咚——”
相当沉闷的撞头声响起，趴着的姜深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四处张望，发现找不到出处后，又趴下去。
撞头本人·顾姒：“……”
好在除了姜深，其余人目光都在秦清身上，左手合拳：“来，同学们，请把目光转向我。”
“在看了在看了，秦清大帅哥超帅的！”不知从哪掏出两根彩色应援棒，郑达业在座位上疯狂地摇摆。
秦清失笑：“不是让你注意我，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秦清笑得很是荡漾，起初高不可攀的世家公子形象，瞬间降低成一招得势的愣头青年：除了长得俊俏，一无是处。
“我赌是好消息。”花孔雀于宿还是穿着那件花里胡哨的校服外套，至少顾姒瞧不出差别。
秦清教尺虚点空气，道：“诶~恭喜你，说对一半。好消息有，但也有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连，似在期待。
“坏消息！”底下的发言空前一致，顾姒的想法也是一样。
然而——
——“好，先说好消息。”
秦清压根不给同学们反应时间，非常果断地公布了好消息：“本周为自由周，同学们在未来的五天都不需要上课。
同学们：“……好耶！”
如同油锅中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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