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俞迩面部狰狞如夜叉。
她死死盯着顾姒,想要找出情绪变化。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顾姒的双眸中,甚至多了一分平静,像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如此真实,又如此令人厌恶。
“她们都死了,而你找来的这些人,不过是顶着名字的陌生人。”
最后一层窗户纸被顾姒亲手捅开。四年前,她离开是为了掩盖它,四年后,她到来是为了揭开它。
“俞迩,你该往前看。”顾姒低下眼睑,陈述着事实。
俞迩似哭似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砸在石砖上化开:“所以顾姒,你已经往前看了是吗?因为不熟?”
顾姒看着她,当下的身影与病床上的另一个俞迩重合,递出的纸巾被打掉,晃晃悠悠,飘向错落的时空。
一瞬间,昼夜颠倒。
“她们呢?”
“……死了。”
“你杀了她们!”
尖锐的嗓音一如当下,顾姒道:“她们不希望你这样。”
俞迩、纪仲、王诗、文箐、史仪五个名字曾被紧紧绑定,提及其中任意一个,总会想起其他四个。像是约定俗成的俚语,没有任何规则指明,所有人却都默认。
本不该这样,但又只能这样。
“那我应该怎样?像个傻子一样,没心没肺?还是说,像你一样,忘记她们?找到可以代替她们的人?”俞迩质问着顾姒,她不会也不能忘记,同样,顾姒不能也不会忘记。她紧紧抓住顾姒手腕,眼神中染上疯狂。
顾姒垂眸看向不属于自己的那只手,低沉道:“一个月。”
……
“这是怎么了?”墙角处,姜深走出,他左手插在裤兜,衬衫一角从腰间耷落,额头的碎发微微摆动,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
顾姒盯着树干蜿蜒而上的蚁群:细长的黑色虚线从树根处一直延伸至树枝,像是顺着脖颈,沿着脊椎,缓缓爬过皮肤,不经意地触动身体细小而众多的汗毛:“听到了多少?”
“不多?”怀表的分针,恰巧转动了半圈。
顾姒后撤几步,躲开了树冠的阴影:“所以?”
“或许我可以听听?”姜深后脖颈一阵瘙痒,忍不住挠了几下。
顾姒答:“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姜深:“……”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顾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入正题:“有事?”
不料,姜深表情很是诧异,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不觉得今天你很闲。”一共就三个人,秦清再不顾规定,也是要拉一个人在身边的额。
姜深挺起胸膛,引以为豪:“生活嘛,总是学会接受意外,比如老秦找不到我,再比如我来找你先说废话,而不是一开口就喊你走,不然多不好。”
“哪里不好?”顾姒挑眉看向姜深,眼中是明明白白的困惑与不耐。
她一直不理解,客套话存在的必要性。能用一句话指明目的,且免除不必要的试探,难道不好吗?非要谈及不相关的事情。
俞迩是这样,和她交流的老师也是这样。
意图明显,却非要顾左右而言它,聊一些毫不相关且毫无意义的内容,体现不多的人文关怀?
但姜深显然不赞同,他大步走到顾姒面前,校服的白色占据了顾姒的全部视野:“哪里都不好。目的是明确的,但人生的意义在过程。”
他以老秦的课堂为案例,设想了一下,相当于秦清的每句话都是考试重点,没有一点乐子,姜深不能走神也不能睡觉,那可真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情。再者——
“‘通知你’这件事情,任何人都可以,那为什么是我?”
“秦清的需求。”说实话,顾姒这是个蠢问题。
以为其中含有特定因果关系的姜深:“……”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我捋捋先。”
姜深眼神凝重,而顾姒更是紧皱眉头。
她扇了扇面前的空气,鼻尖微动:“你喷了香水?”
“啊?没有啊。”姜深从来不碰香水,便也没多想,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不定是你的基因选择了我?”
据某项研究表明,一个人如果能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香味,证明她的基因选择了他。
顾姒小小地后撤了一步,果然,味道淡了许多。
“暂时保持这个距离,谢谢。”
姜深:“?”
他抬起手臂,左闻闻右嗅嗅,除了肥皂淡淡的青木味,就剩下阳光晾晒后的味道。怎么顾姒同学和吃下薄荷糖一样的表情?
很快,顾姒就给出了答案:“薄荷,你身上有薄荷的味道。”
不是纯粹的、自然散发的薄荷叶的味道,而是淋上一层糖浆后,历经温度与微生物的处理后,风干加腐败的薄荷丛味道。并且,糖浆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麦芽糖,里面夹杂着人工的香精。
“嗯?有吗?我没带薄荷糖……嗯?”姜深拍拍裤兜,只有圆球形糖果,再一掏,一管香水出现,瓶身赫然写着“薄荷”两字。
姜深:“……!”
什么玩意?哪来的?是谁,谁想要陷害他?姜深的所有脑细胞在一瞬间达到了巅峰时刻。
郑大爷!想起来了,是郑大爷!
今早的时候,郑达业提着小袋子,神神秘秘地走到每个男生面前,低声嘀咕后从中拿出一样东西便递给他们。当时姜深正在睡觉,只听到一句“深哥我放你口袋里了”,再后来……后来就是现在了。
“不是我的,不对,是我的,别人给我的。”小瓶像烫手山芋一样,在手姜深掌心反复蹦跶,想扔出去,又不好扔出去。
教室里的郑大爷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
“郑大爷你这是,体虚?”坐在正对面的于宿懒洋洋看着,一张嘴不出几句好话。
郑达业两眼上翻:“于宿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屁话?”
秋季虽已过半,但除去早晚时分,夏天依旧残留每一个地方。商店冰柜前门庭若市,路边的凉茶摊人头攒动,连树上的知了也叫得欢快。
顾姒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姜深的身高,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嗯,差别不大。”
姜深逃脱的动作一停,沉默片刻后把瓶子揣回兜里,默默地后撤了一大步:“够远了吗?”
“嗯?”顾姒不理解。
“我说,够远了吗?”姜深使出了并无用处的蛮力,朝顾姒大喊着,吸引了众多不明真相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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