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屋里，粉红色的灯光让顾姒和照姚两人迅速迷了眼。
一排排，一台台，井然有序；一个个，一列列，杂乱无章。两人穿行时，不可避免的，会撞到很多人。
在无数次“碰撞”后，照姚终于停在了一台机器前，顾姒松了口气。
机器上张贴着抓取指南，依照着指南，照姚不断调整夹子的位置，嘴里还念叨着：“先左三圈，再右三圈，往前往后，抓！”
眼见着一个娃娃被抓起，眼见着它掉落，在照姚不甘的视线里，顾姒悄悄隐入混乱的人群中。
周围是不断的欢呼声和叹气声，空气在当中流通速度渐渐变慢，光是站在那里，顾姒的呼吸就变得艰难，鼻腔被一层薄膜束缚，透气但不够。
她高估了自己，所以决定找个偏僻的地方，擦去思绪白纸上混乱的情绪线条。
“怎么在这？”提着三杯奶茶的姜深，轻易就撞见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顾姒。
顾姒接过他递过来的奶茶，摇头：“人太多了，不想。”
“觉得无聊？”娃娃屋的音乐响起，姜深稍稍提高了音量。
顾姒点点头。
虽然有几个玩偶，顾姒还算喜欢，但一想到不确定性和回报率，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付出超于实际价值的价格，获得非必要的物品，对于她来说，不是明智之举。
刚刚照姚抓取的时候，每次看似离获得娃娃只差一步，实际上那一点点误差，就足够改变整个结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夹子在最高点产生的误差，应当是工作人员所设置的，利用的就是这种“差一点就可以获得”的心理。
至于平均五十次的收获，应当是属于保底机制，通过失去小部分收益，来掩盖顾客更大的损失，并以此为营销手段说服他们进行再消费。非常经典的销售手段，一旦明白后，抓娃娃的过程就分离解析为一种模型。
谁会觉得模型很有趣呢？永远合理，永远有迹可循。
“啊？”姜深发出遗憾地声音，“本来还想让你教教我。”
他头顶的呆毛失落地垂下来，眼角的泪痣也失去往日的光彩。
顾姒：“……”
算了。
“走吧。先去照姚那边。”
顾姒离开时，把所有的游戏币都留给了正在兴头上的照姚，毕竟她不打算参与的。
“不用，我又买了500个。”姜深扬了扬手中的框子，游戏币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顾姒：“？”
没来得及思考不对劲的地方，姜深已经拉着顾姒朝娃娃屋走去。
……
“去哪一个？”姜深把自己当做冲锋陷阵的小兵，兢兢业业地为身后的顾姒开道。他发现，其实顾姒不喜欢的不是抓娃娃，而是人多的地方。毕竟某人下意识看向的地方，可不像是觉得无聊。
顾姒紧紧跟在后面，在夹缝中尽量避免着与他人的触碰：“都行。”
姜深没有停下，思索片刻后，指着墙角的一个机器：“那就那个吧。”他记得，顾姒同学的视线有很久都在上面。
顾姒看过去，正巧对上一只眼睛溜圆，头戴绿红碎花头巾的黄色鸡仔。
顾姒：“……”
姜深的审美，嗯，很特别。
但基于“陪玩”的目的，顾姒并不打算质疑。毕竟人与人之间，总是会有差异的，她理解且尊重。
当然，姜深则更确信，顾姒确实对这只“一言难尽”的鸡仔感兴趣，不然为什么是反复打量呢？
他扔了几枚游戏币进去，如愿以偿地空爪而归后，随即换上委屈的表情：“这…这一点都抓不上，顾姒同学你来试试，我还真就不信了。”
旁观完全过程的顾姒：“……”
是这样的，如果连瞄准都做不到，她不建议姜深玩。
但面对着双手合十的姜深，顾姒最终还是接过了框子。然后，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十分钟后，满满当当的框子里仅剩的两个币，而姜深和顾姒手中，除了框子就剩下了空气。
看着浑身低气压的顾姒，姜深久违地沉默了。
如果记忆没出现偏差，姜深是买了五百个游戏币，以及五十次保底来着，而这台机器，两人应该是砸了498个币，一币一次。
但他没敢说出来，而顾姒自己也清楚。
约莫，是机器的问题？
顾姒把最后的两币放进姜深的手掌心，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一般：“你来吧。”
随即，她便移开视线，望着满载而归的人群，数着他们的硕果，想起了“有始有终”这个词语。
姜深大惊，连忙推辞：“没事，说不定就是最后两次呢？你再试试。”
说实话，姜深是真不敢来，直觉告诉他，即使是空爪，旁边虎视眈眈地小哥，说不定都会找个理由塞给他。
“不，你来。”顾姒态度十分强硬。
“……”姜深只好颤颤巍巍地投入游戏币，清脆的声音过后，挪了一下抓取杆。他甚至没敢睁眼，就听到了抓取成功的提示音，再睁眼一看，两只胖胖的小鸡仔怼在一起，朝着他露出傻乎乎的嘲讽。
旁边面色凝重的小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目睹了全过程的顾姒：“……”
她证明，不是强力抓，以及钩子只是碰到了鸡仔，但出来了两只。
姜深咽下唾液，语气做作：“诶呀诶呀，太幸运了，一人一个，给。”
他在努力避开尴尬的场面。
顾姒默默接过：“谢谢。”
“那我们去找照姚？”姜深提议道。
顾姒点点头：“估计她抓了很多。”
姜深想也不想：“不可能，最多二十个，这还是建立在同一台机器的保底机制上。但估计她不会死守一台，所以应该也就十来个。”
连保底都没有的顾姒：“……”
意识到不对劲的姜深：“……”
两人朝着各自“友好”地笑笑，非常默契地拨开人群，找到了另一个角落里，正在气鼓鼓的照姚。她正扯着手中兔子玩偶的耳朵，然后，嗯，没有其他玩偶的身影。
战况比想象中的更为惨烈。
“阿娰！”照姚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顾姒抱住嚎叫的她，同时姜深被不着痕迹地推开。
姜深：“……”
合着，是他不配。
顾姒温声问：“怎么了？”
趁照姚不注意，顾姒顺手把鸡仔递还给姜深，装作没有拿过。
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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