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姒指腹摩挲空缺处，所有情绪掩藏眸中。
“能打开吗？”脖颈处的凉意，让她下意识地抚摸，蛇头上的芯子冰冷而坚硬，剑的尖端迟钝而繁杂，是王有悔强塞给她的钥匙。
那日后，顾姒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干脆听照姚的，做成了项链。
姜深面色凝重，绣花针缓慢地插入了锁孔，沿着四周上下轻微转动，左右各三圈，才到达底部。
这些动作没有避着顾姒，而顾姒恰巧见过。如果她没认错，姜深的开锁手法，来自督查局，甚至比探员培训中的更为专业，很可能是更高一级别才能接触到的。
然而，即便如此，几道细微的响声过后，姜深的神情愈发凝重。
他打不开。
顾姒眼睑下垂，解开了项链：“试试。”
姜深依言，随即按住了剑柄的宝石处，从缠绕的蛇身中抽出宝剑，将其插入锁孔，动作极其自然。
严丝合缝。
顾姒不语，只盯着那一柄小小的剑，看着它在修长的手指下转动……
关键时刻，姜深却猛然抬头，目光锐利，直直盯向窗口。
那里有一道残影闪过。
来不及多说，姜深像是捕猎的鹰，几步冲开工具室通往档存馆01号的木门，多门而出。巨大的声响又震落了些许灰尘，顾姒很怀疑，多来几次，这门估计也得报废。
她没有出去，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姜深。
姜深也没让顾姒等太久，不消片刻，便像是出去溜达了一圈，浑身懒洋洋地回来了。
顾姒正在琢磨地下室的打开方式，头也不抬：“谁?”
“猫。”姜深说道。
姜深没有隐瞒。他追过去的时候，拐角处早已空无一物，花坛边只有斑驳的猫爪印，而窗台上，也是斑驳的猫爪印。
顾姒拔出吊坠，按照姜深先前的手法重新组装好，道：“很合适，但打不开。”
很奇怪，她能清晰感知到，机关之间的颤动，以及那种相契合的圆滑的感觉，但是，不正确就是不正确。
王有悔，顾姒默念道。
“问题不大。”姜深倒也不失望，见顾姒低着头，以为是不满这个结果，还哥俩好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新图模式嘛，总要多试错几次的。有我在，顾姒同学放一百个心，迟早能打开。”
顾姒：“？”
合理怀疑，姜深找她来是来实验的，也就是发现地下室后，纯粹没考虑打不开的可能性。其实她一直想问问姜深，他为什么永远如此自信？
只是，顾姒没来得及开口，通往档存馆01馆和02馆的门也传来了敲击声：“邦邦邦。”
——沉重而巧合。
“顾姒同学，姜深同学。”
——是秦清。
“哦豁！”姜深当即蹦跶起来，手忙脚乱收拾好案发现场，不是，收拾好工具室，直到确认好所有物件复归原处，又在地面胡乱踩了几脚后，才心满意足地出声：“老秦，怎么了？等等，门卡住了……”
然后，秦清一脚踹开了门。
木门报废。
顾姒：“……”
“你小子，让你喊人，是两人逃了是吧？”秦清横眉瞪眼，直接上手揪住姜深的耳朵往外走，“一跑跑两，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管不住你们是吧？”
难得正装出席，人模人样的，不来捧场也就算了，还使劲拆台子，直接拐走台柱子，姜深这小子真是好样的。
姜深龇牙咧嘴：“疼疼疼，老秦，我错了。”
“疼就对了，相信你知错，还不如相信猪上树。”秦清毫不留情。
秋风掀起衣袍，秦清装模作样。
一路上，顾姒已经记不清他念叨了多久，反正路过的同学倒是被这一幕吸引地频频回头。顾姒不知道被打量了几次。
是的，被看的人，是她。
好奇、疑惑、害怕……很多，但等到她回望时，好不容易逃离秦清魔爪的姜深，总是先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嬉皮笑脸，眉飞色舞，颇具憨憨气息。
顾姒：“……？”
姜深也不回答，就是冲着她傻乐呵，像是几辈子的笑容都给他赊出来了。
对此，顾姒认为，姜深指定有毛病。
……
大会堂内，开幕仪式即将开始。
带着两条尾巴的秦清，在一片后脑勺中，精准找到了大部队——照姚同学，然后，与扬兮中学的一行人迎面相逢。
俞迩露出甜美的笑容，双颊鼓鼓，看不出一丝负面情绪，
“秦清老师，看来我们的座位在一起。”李行话是对秦清的说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顾姒。
秦清不着痕迹向前一步，内心暗自计划着，开幕式结束后，出去买点艾草，给（7）班熏一熏。
“嗯，很是有缘呐。”秦清微笑道。
那可不是有缘嘛，几十所学校，偏偏偏是和他们坐在一块。瞧瞧这位李行老师的眼神，怕是恨不得当然挖走顾姒同学吧？
两所中学的座位并排，分界线处，李行落座，往左依次是俞迩、纪仲等人。顾姒瞧了一眼，顺势落座于离俞迩最远的位置，也就是李行右边第四个座位处。姜深见此，一大步跨出，抢先落座于她的左侧，翘起了二郎腿，左捏捏，右捏捏。
至于照姚，无奈落座在第二个位置处，留下李行的右侧送给秦清。
她真的非常想踹走那个不识趣的姜深。
懂不懂规矩啊？她都准备坐下了，也要抢走位置，她想在阿娰旁边的。
照姚狠狠瞪了姜深一眼，在心底的记仇小本本上又加上一笔。然而，回应她的，除了疑惑的眼神，就是得逞后不要脸的炫耀。
而另一边，顾姒甫一落座，一道略带惊喜的女声同步响起，像是清晨的闹钟，曲调可能是好听的，目的也是好的，但着实影响心理状态。
“顾姒？！”
全场的目光自动凝聚，顾姒不得不偏头看向她：“你好，你是？”
女孩扎着双马尾，双眼明亮：“我是叶姿啊，你不会不记得了我了吧？那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叶姿抓住顾姒的手，在虎口处捏了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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