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呀！”秦清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
顾姒一点也不意外。
“座位需要更换的四人都同意”，秦清捧着着他那个保温杯，轻抿了一口水，“单人宿舍学校还真没有。”
顾姒：”？”秦清在讲什么？座位方面没话说，毕竟你情我愿很合理，不过一所中学没有必备的基础设施？学生宿舍一直是上面考察的重点，明文要求每种规格的房间都必须有，现在秦清说没有？
秦清没有一丝心虚，反而不慌不忙地从柜子里抽出一叠文件：“单人宿舍很少有人住，设施年久失修。如今空余能用且合适的，就只有你们那间。”
他翻出一张账单，上面罗列着学校的财务支出情况，说：“由于学校不受直接管辖，财政方面比较吃紧，估计暂时也不会维修。”
可能是瞧着顾姒脸色实在震惊，秦清又好心地补充道：“如果你坚持单人宿舍，也可以自己联系，就是我忘了哪一个现在还能用。”
秦清把那摞文件推到顾姒面前：“要不你都试试？有没有我也不确定，不过第一页我已经试过了，没有。”
顾姒：“……”看着比砖厚的文件，她陷入了沉默。更怀疑惟馨中学存在的理由了，从上到下，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姜深甫一过来，就正好撞上刚出办公室门、面色无比凝重的顾姒。他往里望了一眼，恰巧对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的秦清。
姜深：“……”他挑了挑眉，划算了一番，推门而入。
……
翌日。
“阿娰！”
清脆的女声在顾姒耳边炸开，她心一颤，艰难睁开双眼，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阿娰，快快快！我妈刚送过来的早餐，热乎着，你快起来试试。”紧随其后的是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和以前那只窗边的麻雀有的一比。
“嘶”，照姚发出吸气声，“好烫好烫，差点忘了，还有豆浆”，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顾姒闭上眼，好一会儿，才接受当下的事实：有舍友且早起。
头脑的疼痛昭示了生物钟被打乱，舍友的声音则让顾姒想起了昨夜，由于某人初次体验生活，她被迫晚睡。
很麻烦，梦也卡在了关键处。
短暂的抉择了一下，两秒后，顾姒决定“听不见”，虽然有点、有点不礼貌……随机一阵强作用力被作用在顾姒身上，左摇右晃，头昏脑胀。
顾姒：“……”
顾姒撑床坐起，乌黑微卷的长发凌乱地披于后背，迈着摇晃的步伐，她挪到了客厅的小桌前。
小桌上摆满了四五个食品袋，以及两杯豆浆，无所谓里面是什么，顾姒强撑着拿起就准备吃。
“停！”
顾姒的手一哆嗦，照姚见状直接抢过，念叨道：“阿娰，吃饭前要先洗脸刷牙的，不然不卫生。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你手上的细菌繁殖无数次了，不小心吃进去会很危险的。还有……”
顾姒：“……停，我立刻去。”她清醒了，她彻底清醒了。
……
两人的早餐“和平且愉快”的进行着，至少照姚如此认为。
“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啊！有好吃的小笼包，还有热乎乎的豆浆，不错不错。”照姚感慨道。
顾姒咬了一口，小笼包是小笼包味，沉默片刻道：“嗯，美好的早晨，谢谢。”
她记得照姚说，这些是她的妈妈送过来的，想来应该是担心女儿住宿不习惯，特地来看望的。
“嗐，不客气”，照姚吃小笼包喜欢一口一个，塞满整个口腔，两腮鼓鼓像小松鼠一样，她又递给顾姒那杯没动过的豆浆，说：“试试这个。”
“……”在照姚饱含期待的眼神下，顾姒接过并喝了一口，豆浆也是豆浆味：“好喝，哪买的？”
果然，照姚立即面露得意：“嘿嘿，好喝吧？这是我亲手种的豆子磨的，买不到哦。但你爱喝的话，免费无限供应。”
顾姒放下豆浆的手一顿，问：“小笼包也是？”
“那倒不是”，顾姒松了口气，照姚的声音又响起：“是我妈做的。”
“……你妈？”
“对，其实说起来，该我谢谢你。”照姚吸了一口豆浆，不经意地说道。
顾姒：“？”
“因为你，我才有这么好吃的早餐啊。”照姚理所当然道，“我住学校我妈可开心了，昨天甚至和她的小姐妹通宵开趴，这份早餐还是她记起来我有舍友才送来的。”
顾姒：“？”
人际往来？但为什么是亲手做？还是……顾姒掩下眸中情绪，问：“你妈妈知道我？”
她问得很巧妙，既可以理解为知道自己女儿舍友的存在，也可以理解为认识或者是见过。
“嗯，听秦老师说过。”照姚给出了顾姒意料之外的答案。既不是作为舍友，也不是作为熟人。
“秦清？”
照姚吸了一口豆浆，正准备答，却眼神一变，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妈妈嘱托过不让说的事情。
照姚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慌，心里不断乞求顾姒略过这个话题。然而，顾姒看着照姚，显然没有这个想法。
顾姒的眼神很专注，专注到照姚有种背叛的愧疚感，犹豫片刻后，照姚决定破罐子破摔。她不想瞒着顾姒。
“好吧，是一个月前，秦清家访时提到了你，嗯，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照姚道，“然后我妈就想接你和我们一起住，但怕你不愿意，想着先打好关系。”
照姚把其中的重点全部含糊掉，没说家访的原因，没说顾姒一个人时的生活，也没说照母听完后心疼缓乐很久，只表达了他们一家人想和顾姒一起生活的初步想法。
顾姒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照姚其实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来住宿，早餐也是。她沉默半晌，却是想到一个月前，那个时候秦清才刚找上她。
所以？
顾姒的沉默让照姚以为是照母的担心成真了：阿娰过去的经历很不美好，她不愿意被提及。照姚连忙道歉：“阿娰，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打探你的过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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