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恢复平常,热闹的声音也重新填满这胡同,缓和了我们之间的气氛。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三个人在唠家常。
却没人知道,上次我们这样站在一起,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邬启情绪也好些了,主动开口解释:“天帝让我俩下凡体验人间百态,暂时收了我俩的修为。”
周槐这才将信将疑:“只是暂时……?”
“要不然?”邬启不屑道,“你有时间查查我俩的业绩,你也会觉得天帝不可能放人。”
说到这周槐才放心下来。
想来也是。
一个财神爷一个月老,如果这俩一块走了,恐怕从此神仙会失信。
周槐忽然有些愧疚,恼羞成怒道:“那你俩怎么不早说!”
邬启骂人的话就差写脸上了:“你上来就施压,发了一通脾气——你知道么,你这种情况在人间叫‘超雄’。”
周槐:“?”
他转过头看向我,试图得到这两个字的解释。
我只好把他当小孩,说道:“他在骂你。”
周槐:“……”
我:“而且骂得很难听。”
周槐:“…………”
他瞬间就不想知道了。
“咳。好吧。”周槐耸了耸肩,大丈夫能屈能伸,又问:“那你俩还要在人间待多久?”
邬启眼神暗了暗,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还剩一个月。”
这个话题对我俩来说比较陌生。
快一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俩对人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
注意到我俩神色异常,皱眉道:“你俩这是什么表情?”
邬启合眼,藏去一部分神色。
但还是被周槐抓了个正着,“别告诉我你俩舍不得人间?”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我俩没办法对周槐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在一早没被贬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们人间一片糟糕。
他说人间恶臭,没有人值得同情,也没有人值得关心,他厌恶神仙为凡人做了这么多,他告诉我们一万遍人间不值得。
现在时过境迁,再提起这个话题,我俩的感觉就像叛徒一样。
久别重逢,不应该上来就戳最痛处。
但我说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告诉他,人间自有芳草地,人间自有烟火色。
可惜我太虚弱,没等我再度开口,周槐便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大聪明,又明白啥了?
?我在心里腹诽。
周槐却又说一遍,喃喃道:“我明白了。”
“你先别明白……你听我把话说——”
完字还没说出口。
周槐就已经退我们几米远。
他说:“看起来你们对人心应该有一些误解,没关系,我原谅你们。”
我:“?”
我求你了。
“你们等着吧。”周槐掀起衣服一角,遮住上半身,随后一阵风迎面吹来,带起胡同里几片枯树枝。
邬启遮住我的眼睛,等风消失后,再缓缓睁开眼,已经看不到周槐的身影,只剩下后半句话飘飘然在风中,“最后一个月,我过我会让你们重新认识——人。”
我被气出高血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睡,倒是很多尘封的记忆被唤起。
我一直坚信对于自己不想记起的记忆,伤害自己的记忆,都会在潜意识里默默删除……
包括周槐不告而别。
我和邬启自认为他是朋友,他却连离开都没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
庭院里常来打扫的童子都知道走之前跟我打声招呼,他却不会,说他不懂这些礼仪也就罢了,偏偏他聪明过人,不可能不懂这些。
他就是这么,很突然的,在一天早上之后再也找不见他的影子。
邬启甚至抓过一只蝙蝠传话,放它去魔族问问,你们三太子到底回来没有。
若是杳无音讯也就罢了,偏偏小蝙蝠没过多久回来传话了。
它说,三太子离开的时候过的很苦,现在魔族的人都在好好弥补他。
那天我和邬启没说过一句话。
我俩脸一个比一个黑。
很苦是吗。
是一起偷过的桃苦?还是一起看过的晨曦苦?是给他拿叶片搭的小屋苦?还是我和邬启本身,让他苦?
我不理解。
我也无法接受。
我把家里有关他的东西全都烧了,仿佛他从没来过。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了,可他偏偏又那么大张旗鼓的登场,继承了邬启的一贯作风,又在看到我时虚弱咄咄逼人。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猜——难道真的是有隐情么?
还有他说不稳定……
是。
我一直知道我身上五根红绳少一个便会不稳定。他们原是相辅相成,我因缘红绳和与生俱来的邪物红绳,现在少了一个,只剩四个,肯定会影响之前的稳定,这些我都懂。
但我不懂的是,周槐怎么知道?
他怎么会看到我手腕上的红绳没了那么吃惊?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就感受到额头上一股冰凉的触感。
被摸的我打了个哆嗦,就感受到那人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收了回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眼皮像石头一般沉重。
我奋力掀开,才只露了一条缝。
喉咙也干得要命,好像咽着一口的小刀。
我看到邬启坐在我床边,建我睁开眼先是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转身拿起装了汤药的碗。
眼中的担忧是一闪而过,他又恢复了往常,一身的闲散。
“再不醒药都凉了。”
我看着他,瞬间无数的委屈涌上来。
说不清楚。
但好在也不用说,他什么都明白。
我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不是萝卜汤?”
“就是萝卜汤。”邬启盛了一勺,放在唇边试了下热度,吹温了才递过来,“刚才我说它是药么?那是说错了。”
我不戳破他,抬头抿了一口。
“咋没萝卜?”我问。
“萝卜都沉底了。”邬启答,“你都喝光就吃到了。”
“……”
骗子。
喝见底也没吃到萝卜,徒留一嘴的苦味。
邬启拆了块原味阿尔卑斯糖,撑开我的唇塞了进去。
“不苦了吧。”邬启指腹停在我嘴角,擦走溢出的药汁。
我又想起了周槐,委屈地咬了咬唇,“还苦。”
邬启被逗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这么苦啊。”
我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嗯。”
他不再说话,整理了一下我鬓角的头发,压在了耳后,又捧起我的脸,在我唇上轻轻地碰了一口。
留下了一份阿尔卑斯味的亲吻。
“有我在。”
他只是说了这三个字。
他知道我为什么苦,他不说破。
舌尖搅动糖果,在齿面敲击出轻巧的“咔哒”。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邬启。他看不下去,最后抬手遮住了我的目光。
另一只手滑落到脖颈,触碰着我脖子上那根红绳。
食指伸进红绳下中,摁压我最脆弱的部位,最后又勾起,捻在指尖把玩。这个动作看似在调情,但我们却没有多余的想法。
邬启说:“阿月,你把红绳拿走吧,你肯定有办法。”
他说的是他手上那根。
我躲在他手心里的眼睫颤了颤。
拿走?
说来轻松,当时又不是我捧着双手送出去的,分明是它自己长了腿认了主跑出去的。
走的都不知道怎么走的,还说要回来?
把我当租赁中心?
我越想越气,一把打掉他手,瞪着一双眼睛瞅他,“之前不得瑟的挺欢么?现在说还就还?说拿走就拿走?”
邬启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刚才还是可怜巴巴念叨着这苦那苦的委屈包,现在一脸凶叽叽的完全是兔子发了飙。
“不拿就不拿,”邬启收回手,还挺不屑,“我还不想给呢。”
“……”
我瞥他一眼。
邬启又说:“我非得天天欣赏,一天观看一千八百遍,明天叫人复刻一版,我给他装裱好挂头上当招财猫。”
我:“……”
邬启:“这还不够,等回天上去我还得招摇到天帝拿去,让他高低给我办个展,那边在开个周边摊子,我赚个盆满钵满,最后还得把这玩应放博物馆。”
我:“…………”
我终是被他惹笑了。
神金。
但话又说回来,我理解他只是不想让我再突然现形。
毕竟在人间这地方,长出耳朵和尾巴的估计都会被判定为异类,哪怕是一只小兔子呢。
管他呢,我也不在乎。
没有什么事情是三两句解释不清的,到时候再说我玩cosplay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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