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轻松的文字沉甸甸地掉进我心里。
纸张边角有湿痕。
我真是又心疼又好笑,大大咧咧的孟小琼居然也会紧张的手心出汗。
我把纸条收好,等回到天界,我要给它裱起来挂在床头柜,每天早上找个小仙娥含情脉脉的给我朗诵一遍。
孟小琼用余光观察我。
她还是梳着一个麻花辫,时间久了,曾经我上课溜号的时候还数过他辫子上的结扣,是四个。
今天再一看,已经六个结扣了。
结扣上面,是灼热又忐忑的目光。
她在等我一个反应。
也许我应该感激涕零,或者激动到颤动,无比热烈地回应她。但她忘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
我只好抽着嘴角扯出一个笑。
这个笑意义深重,藏了三分淡定,四分从容,还有几分漫不经心,足够表达的想法。
我还挺自信的,和孟小琼相识这么久,她肯定能做出这个面部阅读理解。
我俩余光对上,孟小琼却猛地避开,疑似……打了个寒颤。
“……”
这就有点过分了。
本月老虽然谈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绣花,但是笑起来也不至于给人吓出来冷战。
我下意识地朝她大腿掐过去,像这一年来我们每次上课打闹那样。可是手还没伸出去一半,就僵在了那里。
我的理智给了我的习惯一巴掌。
脑海里突然弹出来一个问句。
我……我可以吗?
我们还能那样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手摆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时,下课铃响了。
我太久没听过这个调子,被吓得一激灵的同时,也讪讪地缩回手,松了口气。
教室瞬间变得喧嚣一片。
不少人的目光朝我这边投来,似乎都在打量我。有人主动向我靠过来,却保持一定的距离,视线聚焦不定,在我与他们对视的时候又猛然避开,似乎都含着一句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以我和邬启为中心的一圈,顿时陷入了微妙而又尴尬的境地。
邬启最受不了这种氛围,捏了下后脖颈。
“再看老子一分钟每人交5块钱。”
周围很快传来几声轻嗤。
以及,一些个“放心”。
他们望着邬启,眼角弯弯,眼神里似乎在交流着。
你看,启哥还是这副样子。
接着,他们的目光转向我。
一个个的,好像都期盼着什么。
空气安静了半晌。
此时我才真的参悟出什么叫“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像邬启这等良师在我身边,我真应该学上几句吊炸天的话,定在此刻能排上用场。
否则,只能像这样,在一堆人的目光下尬笑。
找点话题吧,要不。
解释一下那天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个轻松,这个简单。
理由早就想好了,就是想的有点多,一时半会不知道是用cos兔女郎合适,还是生了一场怪病合适。亦或者开始造谣,就说那天食堂大妈误把红伞伞当成香菇了,全校中毒。
感觉什么理由都不太完美呢……
我沉迷在自己的构思里,殊不知周围环境被摁了静音。
连说话都变成了在小声嘀咕。
“完了完了,月姐不说话了。”
“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肯定是生气的呀,之前咱们说的这么过分……”
“要不道个歉?”
“其实我带了萝卜,投其所好,直接给月姐怎么样?”
“我去,这真是个好主意。”
我去。
你可千万别。
很难想象在这个场景下,有人朝你扔出两个萝卜,你一边要克制住来自生物本能的诱惑,一边要故作矜持。
直到走廊的一个滑铲打破僵持。
运动鞋摩擦在地板上发出长长一声尖锐的鸣叫,余远的脸卡在卡框边上,目光迅速锁定在我身上。
“靠。”
我难得从这个书呆子嘴里听到一句粗。
余远一脸不可置信的走过来,一额头的汗珠快要滴落,估计一听到我俩回来的消息就飞奔至此。
上来就是一句惊为天人的低情商:“他们说你不是人了!”
我:“……”
他在我面前站定,打量着我。
突然,他抓住我半张脸,喃喃道:“这也没变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嘴巴……”
视线缓缓下移,他视线落在我的唇上。
我被扯得露出几个牙齿。
方才被那么多人围着瞅不尴尬,如今被他这么盯着审视倒是生出几分不自在。
突然觉得从飞机上下来也没怎么喝口水,嘴唇干得厉害,没忍住舔了一下。
待我再抬起头,余远不知道怎么,脸蛋耳朵红成一片,连忙撒开了手。
“反正这不还……挺正常的吗?跟以前一样。”他有点自暴自弃地说,“谁懂,听人说你不是人的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刚来几个月成绩就给寒窗苦读十余年的本人超过了,这能是人???”
“……”
我没忍住翻他一个白眼,“那我建议你去跟教委提个意见。”
余远瞪着眼睛:“提什么意见?”
“让他们以后把非人类单独列一个排名,”我说道,“这样我们都是第一了。”
我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全年级晋升我和邬启两个人,我仅需略微出手便能超过邬启,到时候我不只全校第一,我俩还是神雕侠侣。
本以为是一句调侃,却不想余远还真听进去了,怔怔几秒,随后吐出三个字:“有道理。”
我:“……”
我:“?”
余远:“我这就去。”
没等我给他叫住,他就一股烟似得走远了。
着什么急,也不好好叙叙旧。
不过余远这么一闹,气氛顺势就缓解了,不少人主动朝我搭话,有意无意的避开那天的事情,谈论起离开这些天学校发生的事。
有人坐在桌子上,自来熟道:“月姐,你知道吗,学校开了个迷你动物园。”
我知道。
我同桌刚才在信……不,以后月老殿牌匾上写了。
但我还是给出积极反馈:“真的吗?”
“真的呢,”对方说,“有小鹿,平时揪一点旁边树上的叶子他就能吃,可听话了。”
“可太听话了,”旁边有人插嘴,“旁边的树都被薅秃了。”
“我严重怀疑学校建动物园这件事没有跟校园园艺师沟通过,那天有人看见园艺师面对着那棵秃的树,发了一天的呆,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但是,至少动物园可以给他提供肥料啊。”
“你傻啊,肥料得发酵的,你拿原材料当肥料啊???”
“还有这种说法?月姐果真吗?”
我点点头。
“你看没看着,”被认可那人一脸骄傲,“月姐都说了,真要当化肥那建的就不是动物园了,是公共厕所了,哈哈哈哈。”
邬启听不下去,“上边上恶心去。”
“哈哈哈哈哈。”
气氛活络下来,邬启吸引走了大部分火力,几个男生在后面继续扯皮,从动物园聊到校园里刚开的桃花树,又聊到篮球场这几天多了几个新人。
邬启撑着下巴,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也许外人看来,他就是那种对什么都提不太起来兴趣的样子,但我却能看出来,他眼睫低垂,一个字都没落下。
此时,后边一片聒噪,旁边却传出来一句突兀的话:“其实还建了一个许愿池……”
“什么?”我假装没听清。
“我也是、也是道听途说!”孟小琼皱着眉,显然有点恼羞成怒,“说是建了一个许愿池!”
我笑她反应好笑:“你这么大声干嘛。”
“我……!”孟小琼难得满脸羞红,怒瞪着我。
“我听力好着呢,能听清,”我逗着她,小声趴在她耳边。回味着那封信,真的是越砸吧越有味,我说:“我耳朵手感也很好,你也可以摸摸我的兔子耳朵。”
孟小琼,彻底红温了。
她一把把我推开,两手直奔我的胳肢窝,我来不及反应向后躲,却被她用手垫在了后脑勺。
“别以为你是小兔子我就不敢欺负你,你只要别找启哥帮忙,咱俩大战三天三夜!”孟小琼对我上下其手,我笑得喘不上气。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赶回来的田晴晴加入混战。
“你在乱摸啥呢小琼!”她惊呼,“月姐刚回来你就这样!”
我连忙附和:“就是就是。”
田晴晴:“也不带我一个!我也要乱摸!”
我:“?”
没等我骂出来一句,我又被她俩摁倒在了座位上。
邬启起身想帮忙,却被男生们拦在后面,推推搡搡,一边起哄着一边闹。
夹杂着闲话和笑语的课间,成了冰释前嫌的近义词。
所有的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全都被抛在脑后,冷不丁地想起来,那些心情模糊得像囫囵觉时的一场梦。
天界的时光更像是上辈子。
我总是有种错觉。
仿佛,我就属于这里,我会跟他们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永永远远。
可惜高中时光只有三年,我在人间的日子也不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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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课间氛围那么僵也是有其他客观原因的,李光横和许峰不知道上哪去了。
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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