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出现在这间房子里面已经三天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困。
客厅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着,真人百般无聊瘫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书而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时不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没有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呢。
真奇怪。
“今天又要加班了吗,小纯。”
无人应答,门锁没开。
……
真是奇怪呢,自己应该死亡了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记忆也变得有些暧昧不明,只记得那一片白雪纷飞之中自己似乎被某个家伙追赶着,而后面的记忆也断片。
等到一片混沌之中听见一段奇怪的铃声,他才重新苏醒。
奇怪的铃声——同居人类的早晨闹钟。
“喂——你能看见我吗?”
从出现的第一面开始,真人并没有在眼前这个黑发男人的眼眸里看见过自己的身影。
不是咒术师吗?
周围也没有感受到咒力的存在。
就连自己身体里的咒力也不过是堪堪维持存在的程度。
视野之中,自己的手虚虚握了握。
嗯,是有实感的。
话说自己现在算是什么?重生?复活?自己还算是之前的自己了吗?
那他的灵魂还是之前的那个吗?
就像是忒休斯之船,不断更换零件的真人还是最开始的自己吗?
咔哒。
真人尝试跟着眼前这个人类走出房门,但是失败了。
【无法逃离的房间】
手指触碰房门之后就仿佛被置身于一个匣子里,门之外是无法触及到的彼岸。
就像是生与死的界限。
很近却无法轻易跨越。
随后他又尝试着触碰屋里的其他物品——翻阅书籍、打开电视机、拉开窗帘……
他甚至打开了房间里面的冰箱,里面看起来相当可怜,只剩下一小碗纳豆。
“味道一般般呢。”
真人挖了一勺放在嘴巴里,那种黏糊糊的味道让他莫名眯起眼睛。
于是他又挖了一勺。
不好,要是吃完了,那个家伙可能会可怜地哭出来吧。
会吗?
真人试着回想起同居人类的脸,手里的纳豆随意放在冰箱的某一个隔间里。
应该不会吧。
“看起来是很坚韧的灵魂呢。”
同居人类,这个说法还真的很有趣呢。
但是好像只可以这样称呼对方了呢,毕竟住在一起……
“原来叫这个名字啊,马场纯。”
纯。
小纯。
真人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念出对方的名字,眼眸之中晦暗不明。
让我们关系变得亲近一点吧,毕竟住在一起暂时没办法分开呢。
蓝发咒灵伸出手轻轻抚摸对方留在家中笔记本内页的名字,用指尖一点点顺着对方的笔画描绘着他的名字,嘴里仿佛舔舐糖块一样反复咀嚼着这块夹心糖果。
里面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越是舔舐越是好奇。
对方究竟是什么味道的呢?
真人拿起笔记本一页一页翻看,上面略显凌乱的笔迹记录的是书架上的专业书里面的内容,几乎写满了大半个本子没有其他空隙之处。
卧室里除了书桌以外只有一张铺着蓝色床单的床。
“好软。”
咒灵蓝色的长发散落在床单上,几乎和床单的颜色融为一体。
从窗户渗透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之上,给他那双异色的眼眸添上几分玻璃珠般的光辉。
他试着同居人类晚上那样左右翻滚,将自己的脸埋入柔软枕头里面。
“有种很困的感觉,话说咒灵也会困吗?”
马场纯的被子和枕头有种奇妙的魔力,只要躺在上面就会有种入眠的强烈冲动。
但他本人却很难入眠的样子。
还真是可怜。
整间房子空空的,只有客厅的钟表声在滴滴答答发出声响,让真人有一种新奇的古怪感——就仿佛自己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等待着,从出生开始就等待着。
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无数的问题如同黑洞将他几乎整个吸入其中,意识被堆叠进洗衣机里转来转去最后变成一圈圈的泡沫漂浮。
噔!
真人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发出细碎的吱呀吱呀声。
咔哒,真人顺走桌上一根红笔按下按钮,心安理得将人类的笔记本占为己有,甚至反客为主在上面写下文字——就这样写着《马场纯观察日记》。
“ABC!ABC!A……”
从早晨开始,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古怪又吵闹的响铃声。
大概在歌曲第三遍ABC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从床上就会伸出一只手死气沉沉按下按钮,接下来他又重新倒回床上发出一两声绝望的嚎叫,然后忍无可忍般掀飞被子坐起来。
【6:32,小纯在发出三声意味不明的嚎叫之后起床,没有叠被子。】
接下来走出房间,走到洗手台。
“人为什么要上班呢……”人类会这样一边用水打湿脸,一边露出自己毫无生机的脸看向镜子。
真人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同样看向镜子里面。
“这真是有趣的问题呢,毕竟小纯需要这份工作不是吗?”
镜子中的蓝发咒灵笑眯眯地将一只手落在人类的肩上,下一秒那张有着缝合线的脸也得寸进尺贴上马场纯还带着水汽的脸蹭了蹭,惹得可怜人类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奇怪,怎么感觉鼻子痒痒的。
马场纯困惑地揉了揉鼻子,自己也因为刚才奇怪的感觉变得清醒了些。
“房租、水电、保险、衣食住行、乡下的奶奶……”
不管哪一项都是需要钱的,果然自己还得工作。
马场纯又叹了口气,顺势将牙膏牙刷放回原位走出了洗手间。
【6:38,小纯洗漱完成,头发有几根乱翘起来但是他没有发现,牙膏是草莓味的很好吃。】
位于身后充当背后灵的真人靠着门框,饶有兴趣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马场纯从冰箱里拿出之前买的吐司面包,给自己奢侈地加了一根火腿肠,涂抹上番茄酱之后变成一个简易三明治吃掉。
额前过长的刘海被他用小皮筋扎成一个小揪,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晃着。
“今天没雨……”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上下滑动看着今天的天气预报,嘴里偶尔会抱怨几句。
【6:41,小纯在吃早饭,早饭是用火腿肠、番茄酱和面包制成的简易三明治。煎蛋失败了,放在水槽没有收拾。】
真人就这样坐着他对面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望着对方的脸——那是一张肤色偏白到有些不健康的脸,墨色又无神的眼眸下带着浅浅的黑眼圈,随意擦去嘴角的面包渣之后可以看见一颗痣。
嘴角的痣,随着嘴巴动作似乎若隐若现。
“真有趣。”真人不自觉感叹。
蓝发咒灵就这样撑着下巴,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用目光侵略着马场纯的每一寸,从对方吞咽食物的脖颈到嘴角左侧的黑痣,因为进食而鼓起的腮帮,随后向上是一双漆黑的眼眸。
“?”漆黑的眼眸?
时钟继续滴滴答答走着,真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如同时间被冻结了一样。
“……奇怪,总感觉有人在看我。”马场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发现那种奇怪窥视感的主人。
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
真人感觉自己也变成人类一样有着一颗会紧张就跳到嗓子眼里面的心脏,扑通扑通发着巨响。
马场纯的眼眸里并没有倒映他的模样,又自顾自低下头塞入最后一口面包。
“吓到我了,还以为小纯你能看见我了呢。”
一时间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真人停在半空的手又继续动作,肆意擦过对方嘴角的面包渣,仗着对方不可见于是不轻不重碰了一下对方的痣。
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就仿佛没有感知到眼前有着一只恶劣又危险的咒灵正与他面对面相望,彼此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足一个拳头,就连呼吸都可以交缠。
【6:50,小纯出门了,穿着西装看起来很好看。想要跟着他一起出去但是……】
咔哒。
真人站在门口的位置,向前两步紧紧跟在对方的身侧。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紧随其后想要从那小缝里一同出去,可是才在外界的阳光沐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又再度回到了原处。
他低下头看向脚下的木地板,又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耸了耸肩。
果然,没有办法出去呢。
侧眸望向自己身侧,方才照到外界阳光的位置有种灼烧的感觉——像是当时被祓除的感觉。
“好痛哦。”
如果自己再尝试几次,不知道是自己先突破这个无法逃离的房间还是自己的身体先崩溃呢。
好有趣,究竟是为什么呢?
鼻翼里能够闻到自己的身体一股烧焦的糊味,有点像是马场纯在厨房里失败的煎蛋。
真人总是随心所欲,一想到这一点之后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被烧焦的味道带着苦味和血肉的腥味而走到厨房的水槽边上,那个着急出门的笨蛋人类就这样把自己的失败作放在边上。
漆黑的、满是焦味的煎蛋。
真奇怪,明明是很简单的东西不是吗?
真人歪了歪头,一时间他的脑袋也有些糊涂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空落落的房间,连呼吸都消失掉,就这样坠入无止境的寂静之海。
“……好孩子们,跟着厨师姐姐一起来做简单的料理吧!”
不小心踩到的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里面刚好正在播放着儿童料理节目,唯一的声源让真人的脚步扭转朝着那个方向转动身体投以目光。
他侧眸瞥了一眼水槽旁惨不忍睹的煎蛋。
“焦味,苦。”
那种黑炭般的苦味就这样强硬地占领他的味蕾,就连胃部都一同被火焰灼烧那样带来些许疼痛。
就像是,刚刚无法逃离的房间。
和他是一个味道的。
将那难吃的烧焦煎蛋吞入腹中,可是反而唤醒了更加强烈的饥饿感。
时钟继续哒哒哒走着,真人又无聊起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电视节目里面一直期盼主人快些回来的宠物狗,就像是被一只完全看不见自己的人类所驯养一般。
如此期盼着对方的回来。
自己被困在着死一般寂静的房间,而马场纯是这间房间唯一有生命的生物。
他就像是一潭死水等着小纯来搅动。
真人无法克制将自己所有的好奇心都倾注于其身上。
“原来是这个歌啊。”
电视机里播放着儿童节目《和妈妈一起》,唱歌大姐姐和大哥哥正在唱着熟悉的歌谣——是小纯早上的闹钟铃声。
真人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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