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踪迹全无
凤栖鸾指尖微颤，琴音骤然一错。
她轻叹一声，抬起头，神情略显无奈：“王爷。”
澹台湛看着她，声音沉静：“别弹了。”
凤栖鸾怔住，指尖还停在弦上。
澹台湛缓缓上前一步，月光映的他眉眼更深，他低头，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那一瞬，琴声尽歇，只余风声。
凤栖鸾的手微凉，他的掌心却温热。
澹台湛的手指轻轻收紧，动作极稳，力道恰好。
凤栖鸾微微抬眸，与他目光相接。
那目光深沉似海，带着一种克制了许久的情绪。
风吹过亭檐，烛火摇曳。她本能想要抽回手，却又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两人之间，空气似被拉紧，连呼吸都变的极轻。
半晌凤栖鸾才低声道：“王爷，月下可不得失礼。”
听见这话澹台湛的唇角微动，声音极低道：“我自然知道。”
而凤栖鸾轻轻一笑，神色却微黯：“那你还不放手？”
澹台湛微垂眸语气冷静，却带着一丝叹息的意味的说道：“放手容易，再握难。”
闻言凤栖鸾心口一颤，指尖微动却终未挣脱，她垂下眼帘，长睫微颤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阿湛……”
只见澹台湛微微一怔，目光一深，那一声阿湛再次落在他耳中，他指间的力道微不可察的收紧。
只是凤栖鸾察觉却并未避，只轻轻抬头迎着那双深沉的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以为你早忘了我。”
此刻澹台湛的声音低哑：“若真能忘，又何必至此。”
凤栖鸾的喉中一阵发涩，半晌才轻声：“那时若你肯说一句，或许我便不去了。”
却不料澹台湛目光微暗，语气如夜色般深：“那时我说了你便真能不走？”
凤栖鸾静静望着他未答，风声拂过亭中吹散一地月影，她的手仍被他握在掌中，指尖被暖意一点点包裹。
半晌澹台湛才低声道：“鸾儿，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却见到凤栖鸾轻笑，声音淡淡：“好与不好又能如何？我毕竟还活着。”
闻言澹台湛眼底一黯，指尖微紧：“我若早些去接你……”
话还没说完，凤栖鸾轻轻打断他声音平静：“那时你还未有今日之势，若去了只会同陷。”
澹台湛抿唇沉默不语，风过竹林带起一阵清香。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并立的影。
不知过了多久，凤栖鸾忽然轻声道：“阿湛，我这一曲原为谢你。”
听见这话的澹台湛微抬眉，语气低沉：“谢我什么？”
而凤栖鸾转眸望他，眼底映着月色：“谢你昨朝不提于我，若我先知那事只会添乱。”
随后澹台湛神色，微缓，语气淡淡：“你不该为旁人受指。”
闻言凤栖鸾轻笑：“可我本就是那被议的人。”
澹台湛沉声道：“若天下皆议，我便封天下的口。”
听见这话的凤栖鸾的眉梢微动，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阿湛，你这话倒像昔年少年。”
这话让澹台湛略微失神，这才低声道：“那时，我便是少年。”
凤栖鸾一怔，眼底的光微微一颤。
风声渐止月色更明，两人静静伫立谁也未再言。
而澹台湛仍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像在慢慢唤醒那被岁月掩藏的旧情，她没有再挣脱，只低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心头一片柔软。
这一刻无需言语，风息月静竹影婆娑，他们的影子并肩落在石阶上紧紧相依。
月色渐斜风声已弱，远处竹林沙沙作响，澹台湛终于松开凤栖鸾的手。
此刻她微垂的目光如水，神情平静却掩不住一丝恍惚。
她轻声开口，语气温和道：“王爷，夜深了。”
闻言澹台湛微微颔首，声音淡淡：“你也该歇了。”
只见凤栖鸾抬眸，浅浅一笑：“嗯。”
他转身离亭，月色照在他的肩上，玄衣如墨步伐稳沉。
凤栖鸾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身影隐入廊影才缓缓收回目光。
风再起时亭中烛火已燃尽唯余她掌中那一丝未散的余温，回行宫的路极静。
只是澹台湛一言不发，身后玄衣紧随脚步轻无声，他心底仍残着那一瞬的温度，她那声阿湛隔了八年依旧如旧梦，可梦终究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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