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可是时钟塔的学生韦伯·维尔维特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这场圣杯战争似乎太过激烈,不过是第一天,远坂宅就爆发了两次大战,Assassin与Berserker相继出局,看来远坂家的从者Archer绝对不是善茬。
韦伯有些不安,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哪怕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由于缺乏情报通道,只有使魔能够作为侦查方式的韦伯并不知晓他与Rider组已经成了唯一还完整的一组圣杯战争参与者。他只是如往常一般度过了一天,到了晚上却怎样都睡不着。
他先是想到他拿走圣遗物那时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态,又想到召唤从者的时候,再想到与Rider这些天的相处。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与前几天不同,今天晚上韦伯梦到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一生都在追寻的无尽之海。
那片无穷无尽的海就在那里,耳边是浪花与潮汐涌动的声音。伊斯坎达尔就站在无尽之海前,朝他的士兵们露出了豪迈的笑容。
当他被一阵剧烈的心悸惊醒时,时间不过是凌晨四点。
Rider已经神色凝重地站在窗前,见他醒来后沉声道:“小子,我们遇到不得了的对手了。”
韦伯走到Rider的身边,同样露出了戒备的表情。
从者的感官向来是要比人类更加敏锐一些的,既然Rider都这么说了,也就代表对方很难对付。
就在韦伯强忍着突然又涌上来的困意勉强陪着Rider站在窗边时,Rider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大笑起来。
韦伯的脑门上相当生动形象的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井字符号:“Rider——遇到很麻烦的对手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Rider笑着拍了拍韦伯的脊背,把跟他比起来显得格外瘦小的韦伯拍的一个踉跄:“有强大的对手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韦伯正想就一个强大的对手可能会让他们获得胜利的可能性减小这件事与Rider好好辩论一番,余光就瞄到窗户外忽然出现的人影。
“哇啊啊啊!!!”韦伯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向后退,被Rider像抓小鸡一样抓起来藏到背后。
窗外的那个人相当有礼貌地敲了敲窗户,像是在询问能不能开窗让他进屋。可是这里不是一楼啊!
韦伯拽了拽Rider的衣角:“Rider,对面似乎不是从者。”
他没有看到从者的数据,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窗户外的那家伙应该的确是人类没错。
韦伯想起了各种极限运动,比如徒手攀岩之类的,为对方是个体能强大的正常人这种说法找好了理由。
这样的话,对方能够出现在二楼窗户外似乎也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了。
既然不是从者……韦伯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韦伯从自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下被打开的窗户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晃。
他猛地转身,就看见Rider坐在床边跟那个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敌人的男人交谈甚欢。
“Rider!”韦伯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这可能是——”敌人啊!
“小子,我知道。”Rider顺手揉了把自家御主的脑袋,“对面是来下战书的。”
“战、战书——?”韦伯把脑袋从Rider的大手下拯救出来,“所以他的从者就是你说的不得了的对手吗?”
韦伯听见那个陌生的金发男人笑了笑:“承蒙征服王厚爱,我是Archer吉尔伽美什的御主。如今的从者只剩两位王者,为见证这场王对王的战斗,特来送上战书。”
韦伯的内心突然就被“他是怎么知道Rider的真实身份的”“他是傻吗怎么把自己从者的身份向外透露”“等等原来Archer是那个吉尔伽美什吗那么远坂宅两次宝具雨的确可以理解”“不对啊Archer的御主难道不是远坂家家主吗”“怎么圣杯战争才开始了一天就只剩两组参赛者了”一系列想法刷屏了,就连Rider叫他都没一下子反应过来。
“喂?小子?”Rider喊了韦伯几声,见他没反应后伸出手指在他头上弹了一下。
这下有反应了。
韦伯捂着脑门一脸不可置信:“所以为什么圣杯战争才开始一天就有那么多组出局了啊!!”他甚至连那些从者和他们的御主是谁都没有头绪呢,结果有人告诉他这些都不用考虑因为他们已经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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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两位的感情真好呢。”大帝跟王妃的感情真好呢。
我看着这对主从的互动,与他们告别后跳下窗口奔向战书约定的地方。
虽然将原本将近十二天的相处时间缩短到了七天不到,但他们依旧建立起了相当牢固的关系。
不过,缺少了插手Saber与Lancer战斗的经历,缺少了三王会晤的经历,缺少了共同面对未远川海魔的经历,这一组的羁绊或许不会与原著那般深刻。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我毫无愧疚之心——牺牲其他人来达到目的这种事本就是我的强项,没有采取阴暗的手段来拆散Rider组让他们直接be而是堂堂正正的递上战书已经是我对这一组最高的尊重。
这可是大帝跟王妃啊……前世对Rider组的爱称还牢牢地留在记忆里,但是当时的热爱与感动却找不回来了。
我曾经也是一个博爱党,但是,在失去记忆被牧神控制的只有理智没有情感那几年里,这种无用的爱被逐渐消磨了。
我还记得那时的我是什么态度——被命令着杀人也无所谓了,被当做核/武投放到革命战场也无所谓了,哪怕用完就直接被丢弃也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人造的残次品罢了。
直到有一束光照进黑暗,直到封锁记忆的幕布被轻轻揭开,我才得到真正的自由。
哪怕在失忆时都会产生这种了无生趣的想法,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在作为实验体的那几年里我还拥有自己的记忆和情感的话,那我会成为什么样子。
原著的魏尔伦有意识时便身处黑暗,这让他能够度过漫长的被操控的时间,但这段时间造成的精神上的创伤让他变得格外脆弱,也让他对人类格外憎恶。我不一样,我知道真正的和平是什么,在阳光下行走过的人总是很难去忍受无光的生活,如果没有失忆作为过度,我大概率会比原著的魏尔伦更加疯狂更加神经质,又或者是等不到有什么人来救我就直接崩溃。
所以啊,我是真的很幸运。成为英灵后的幸运A+可是很有道理的。
现在,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真正爱我的那一个人。
凌晨5点,冬木大桥。
天已经蒙蒙亮,但由于前几天冬木教会为预备圣杯战争而进行的不遗余力的警告与疏散,这里并没有车流。
当神威车轮踏着雷电到来时,金色的灵子也在大桥上出现。
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Arch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两位王者在此相遇了。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王对王的名场面,下了令咒:“以令咒的名义,为Archer吉尔伽美什补充魔力。”
如果打起来要抽EA的话,之前那一枚令咒的魔力就有些不够用了。
Rider开出了王之军势,脚下的大桥变成了广阔的沙漠,就连热浪的翻涌都让人觉得如此真实。
王之军势,EX级的对军宝具,将生前部下作为独立Servant进行连续召唤与敌人作战的固有结界,全体成员都是货真价实的英灵,可以说是伊斯坎达尔与他属下们的君臣牵绊的结晶化。
这两位王的宝具似乎也有着相当的默契,一位的王之宝库中全是宝具,一位的王之军势中全是英灵,这场王对王的声势相当浩大。
吉尔伽美什似乎找到了乐趣,提起兴致与这个“胆敢在他面前称王”的从者交谈,像是什么“王的理想”“王的地位”之类的问题都问了个遍,而伊斯坎达尔居然也回答了。最后两位王者哈哈大笑,徒留神威战车上的韦伯一脸抓狂。
而我则是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剧情不可逆原理——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这两个家伙居然要一下子把原著那么多集才讲完的王与王的对话谈完?离谱。
这种打架还要逼逼叨的作风如果对上我是要吃大亏的,但我还想给这次的四战画个圆满的句号,所以就不参与这两位王的对战了。
王之宝库中的宝具一轮又一轮地发射出去。
敌方毕竟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士兵们的王带头冲锋的时候,哪怕被宝具减员也无法损失他们的士气。这样一看,就像Archer并没有给Rider带来多少伤害一样。
在得到相对满意的答复后,吉尔伽美什如是说:“集成梦想,立志成就霸道,你的热情值得称赞。但是,勇士们,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
他抬手召唤出王律之键,这是王之财宝的钥匙。
刹那间,整个固有结界的世界规则就被解析了。
EA。
Enuma Elish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何其壮观的景象。
在这一击之下,固有结界就这样分崩离析,一切都在破碎。士兵们随着崩坏的沙土一并坠落,只有载着伊斯坎达尔和韦伯的神威车轮冲出了结界。
神牛的脚步哒哒的停下,伊斯坎达尔与吉尔伽美什都知道,这就是最后了。
伊斯坎达尔最终还是与韦伯·维尔维特立下了君臣之约。
“活下去,韦伯。”伊斯坎达尔笑着,“作为见证者,活着将这一切告知后人吧!让他们知道,你的王有着何种风采,我伊斯坎达尔如何疾驰于大地之上!”*
很难想象……在只有六天左右的相处时间内,在最后他们居然能够做出与原著一模一样的约定。
也就是说,其实伊斯坎达尔早就已经认可韦伯了吧?
我看着韦伯擦干了眼泪,看着看着伊斯坎达尔高举起剑驱使神威车轮朝吉尔伽美什奔去,看着天空中泛起了巨大的金色涟漪,看着战车在无穷无尽的宝具攻击下崩毁,看着伊斯坎达尔继续朝着前方迈动脚步,看着他身上被宝具贯穿的伤口,看着天之锁穿过他的躯体。
就在此刻,冬木大桥所能看见的那片海上,满目的金光自远处而来,骤然洒满了海面。
晨光破晓。
结束了。
我以为我不会为此震撼,可事实是我的确为人类的光辉而感动着。
我放弃了之前一直在规划的“吉尔伽美什胜利后命令他自戕”的计划,哪怕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法。我忽然意识到我的状态似乎出错了,好像之前牧神为我留下的不顾一切追求胜利完成命令的指令一直在影响我。
也对,毕竟脱离牧神的命令后我马上又陷入了被法国政府命令的泥沼,这种指令潜移默化的被强化,导致我的作风如此高效而不近人情。
兰波曾教导过我,在谍报的世界里如果不舍弃感情就无法完成任务。法国政府就是这样培养他们的谍报员的。但当那时记忆还未完全回归的我偶尔用空空如也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曾告诉我,人类不是机器。于是我们会在任务中如仇敌一般表演着,也会在任务结束后给彼此一个安静的拥抱。
如今我真正脱离法国政府也不过几天罢了,如果不是目睹王者之间辉煌的战争,我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保持这种状态吧?
我笑了,这是个相当不符合“我”的笑,张扬又肆意:“以令咒命之,为吉尔伽美什补充魔力。”
自讨苦吃。
“吉尔伽美什,我何其有幸能够见到人类之王间的光辉战争……”
事倍功半。
心中一直有什么在拉扯着我的信念,它对我说——“你要赢了”“以最优解去计算吧”“快点回去,兰波还在等你呢”,我对它说——“滚”“别想再来命令我”“别用兰波来要挟我”。
距离与兰波约定的七天时限还有17:58:21。
足够了。
吉尔伽美什转身面对我,露出了然的神情:“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果然,你才是最后的那个从者吧?”
我纠正他的说法:“不,不是从者,是英灵,也是人类。”
他也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真是不错啊,背负着人类赋予的如此沉重的枷锁,但是居然意识到并且自己解开了吗?你的名字是——?”
“魏尔伦,保罗·魏尔伦。”我郑重地报上了名字。
吉尔伽美什吸了口气,露出了属于王的高傲:“我认可你了,保罗·魏尔伦。”
人类赋予的枷锁……吗?也对,毕竟是以神明的身份作为异能被灌输进人类的身体里,怎能不被他人利用与忌惮呢?
我朗声道:“那么与我的对战,也请英雄王阁下全力以赴。”
吉尔伽美什的回应是再次展开了王之宝库。
什么瓦斯泄漏什么保密准则都不必去管,我只想好好打一架去发泄一直被理性压抑着积攒在心中无法被发泄的情绪。
自三次元诗人兰波的《仁慈的姐妹》中的某段节选是魏尔伦的解放词,当魏尔伦极度憎恨时,他就会吟唱这段诗句——
‘你将仇恨、麻木、衰弱
和你往昔遭受的种种蹂/躏,
全都归还了我们,噢,在无辜的夜晚,
有如每月一次的鲜血涌流。’
但我不需要。
支撑我一往无前的的并不是憎恨,而是这颗心、这个灵魂所能感受到的来自一个人类的全部的爱。
当我降临在这幅空空如也的身体之中时,我的灵魂将这个几乎失去一切的躯体补全,为此灵魂中破了一个洞,知性从洞里缓缓流出。
人是由记忆构成的,若是就这样放任知性完全消逝,那“我”就不会作为我醒来。是这份爱将灵魂的漏洞填满,让我从混沌中苏醒,记起为人的身份与记忆。
当人的恶意朝我席卷过来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遮风挡雨的避难所。哪怕这个避难所同样是血肉所筑,哪怕当时面临着那么多的不解与中伤,他依旧坚定的站在我身边。
我就这样在他的保护与教导下度过了四年时间,直到我记起一切。
阿蒂尔·兰波与保罗·魏尔伦,名字互换的背后是一个人类为了留下一个随时会失去自我的轻飘飘的灵魂所做的全部努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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